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拋開高大上的理由不說，這句出自孫子兵法謀攻篇的明言之所以為將帥所任何，其最赤裸的原因，還是古代攻城戰役實在太過殘酷。守軍憑藉著城牆、滾木、落石、弓箭，輕輕松便能將雙方戰損比提高到1:3以上。
當然了，這是在正常情況下。
像是如今這種城牆上只有不到一千兵馬，而城下卻有足足八千驍果精銳的場面，說實話，根本就沒法打。且不說綿延數里的城牆上，因人少而漏洞百出的佈防，單單想到那八倍於己的兵力，如狼似虎般發起衝鋒時的場景，就讓李閥軍卒止不住心生絕望。
“奇怪了。李閥叛賊在收編長安守軍後，兵力至少也在兩萬左右，若加上臨時徵召的青壯，總兵力達到四五萬也不足為奇。”
短鬚郎將皺著眉頭，凝望長安城池，“但現在，滿打滿算那守衛的軍卒似乎也不過千餘。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李神通和李秀寧突然良心發現，想要棄城投降了？”
“不可能！當今聖人對叛逆的態度向來是殺無赦斬立決。這一點，無論李神通還是李秀寧都必定瞭然於心。所以，就算是被豬油蒙了腦子，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明明佔據上風的節骨眼上投降。”一人搖頭道。
“那這般情形如何解釋？某等出兵並未做任何遮掩，李閥的守衛只要不是全都瞎了眼，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出警示。可如今……算算時間，半刻鐘都過去了，城牆上依舊沒有增援跡象出現……”
說到這裡，開口的俾將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愕然的看向騎在馬上，哈欠連天的周成，“難道，是督軍的計策成功了？”
此言一出，戰陣前頓時有些譁然。
一個個原本準備馬革裹屍，戰死沙場報效大隋的將軍，紛紛將目光落在周成身上。
“督軍，您看……”
“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們怕是來不了了。傳令攻城吧！”
周成懶洋洋的揮了揮手，“拿下長安後本官將上表朝廷，重賞諸君。但，切記不可濫殺無辜，禍害百姓，凡投降者皆就地繳械看押，若有違背軍法處置。”
“喏！”
眾將精神一振，紛紛策馬而去。很快，嗚嗚的號角聲接連傳來，一隊隊驍果精銳，以盾牌護體，排成軍陣向城牆徐徐逼進。
咚咚咚！戰鼓和著數千驍果邁步的節拍響起，森然和肅殺的戰意，不斷凝聚，凝聚，在凝聚。即便還隔著一箭之地，城牆上的守軍，也被這戰意影響，小範圍的陷入騷亂之中。
“那幾萬人馬到底怎麼了？你如何知道他們來不了？”
趙靈披著斗篷，待所有人離去後，終於忍不住疑惑開口問道。
“呵呵，好漢經不住三泡稀，一旦拉起來，他們還能有力氣登城作戰，那才真是怪事。”周成嘿笑著眨了眨眼。
趙靈先是一愣，繼而臉頰微紅，似是被這粗鄙說法弄得有些無語，半晌後方才冷哼道：“不在水中下毒，卻在犒軍的食物中做了手腳，這就是你說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誰跟你說我在食物裡下毒了。”
周成撇撇嘴，轉眼看向滿是茫然神色的桃花眼，“他研製的那些方子雖然不錯，但李閥軍中也不是沒有能人。在食物裡下毒，很容易被檢驗出來。”
“那你是怎麼讓幾萬人同時腹瀉的？”
看著遠處城牆上稀稀拉拉的箭雨，桃花眼終於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倒吸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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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豬肉、梨、熱湯！”
周成奪過桃花眼手中的羽毛扇，本想羽扇綸巾的裝個逼，可惜扇了兩下後就覺得太冷，只能無奈放棄道：“李閥有長安依託不假，但也不可能奢侈到讓所有軍卒都能用肉食飽腹的地步。平時吃慣了青菜白麵，突然換成油膩的肥肉，尋常人的腸胃一時間根本不可能適應。在這個時候，加入黃梨一枚！”
“梨性屬寒，吃了以後在灌入熱湯，腸胃在冷熱刺激下必會開始收縮痙攣。如此兩項疊加，就算武道高手，也難免腹瀉拉稀。嗯，如果不信的話，我這兒正好還有幾個黃梨，你大可燒些熱水，吃著嘗試一下。”
“無聊！”
趙靈心中暗暗驚歎，如此尋常的食物，被組合後竟影響到一場戰爭的勝利，這般才智，就算是諸葛孔明在世恐怕也不過如此。但，想歸想，看見周成那滿臉猥瑣的模樣，她就覺得很是不爽，當即冷著小臉別過頭去，“無聊，我又不是白痴，豈會沒事找罪受。”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拉稀這種運動可不全都是壞事兒，偶爾來上幾次，不僅能排毒養顏，還能降火減肥，在我家鄉，不少女人都隔三差五來上這麼幾回你。”
周成砸吧下嘴，表情很是認真。
只可惜，他的實話在趙靈聽來，完全就是赤裸裸的調侃，如果不是周成身份特殊，她怕是已經忍不住飛身而起，用三十七碼的小腳在對方臉上留下幾個刻骨銘心的鞋印兒了。
“嘖嘖，開個玩笑而已，居然也要生氣，你還真是沒情趣啊。”
周成搖了搖頭，突然有些想念木魚。
如果自家這機靈徒弟，這會兒哪至於冷場成如此模樣。
唉，連個拍馬屁的人都沒有，人生還真是寂寞如雪吶！
就在周成暗暗嘆息時，長安留守府內，墨十三已跳出假山，站在花園當中。在她身後是王海和木魚，緊接著便是一個個全副武裝的驍果精銳。在現身之後，他們三五成群迅速結成軍陣，神色警惕的看向四周。
然而，留守府中依舊安靜的如同墳場。直到三百人將花園快要站滿時，依舊
沒有任何人出現。
“我記得先前在此居住時，李閥可是在這留守府內安置了不少侍衛，不說巡邏隊，光是明哨暗崗恐怕就不下百人。怎麼現在好像全都憑空消失了……”
木魚皺了皺眉。
“也許是去支援前線了。”
王海側耳傾聽，亦沒聽到什麼響動，猶豫下，便開口道：“不過，既來之則戰之，不管那麼多了，直接按照先前計劃行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