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膽敢造謠生事!”

羅成臉色一沉。這是什麼地方,瓦崗大軍駐紮之所。先不說二十萬大軍本身的威勢,單就地理而言,羅成就絕不相信隋軍能越過珙縣,無聲無息殺到此處。

然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他話音方才落下,密集的馬蹄聲便迅速由遠及近而來,下一刻,一支鋼鐵洪流出現在視野內。為首者,面帶獠牙鐵盔,手中長槊舞出重重疊影。只見他所過之處,一個個瓦崗軍卒被挑飛到空中,鮮血在昏暗光火下綻開,猶若曼陀羅花,陰鬱而豔美。

羅成瞳孔一縮,拽緊韁繩便向旁邊閃去。

衝鋒過程中的騎兵,威力實在太恐怖了,三流武藝都能藉著馬勢變成二流,更何況對面那洶湧而來,明顯身手非凡的將軍。

無獨有偶,周成也是這麼想得。

瞥眼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大隋猛將,他雙腳在地猛地一踏,想也不想就朝後飛退而去。這種事兒,瞎幾把逞能唯一的結果就是死!周成可不想化作春泥更護花,所以,他跑得很是果斷迅速。

只可惜,他反應再快,卻也快不過全力衝鋒的騎兵。僅僅只是一個眨眼,那青面獠牙的大隋將軍便已越過數丈距離來到兩人面前。

長槊橫掃,帶起呼嘯厲風。

騎在馬上的羅成成了對方首先攻擊的目標。他眉心一跳,哪敢有半點遲疑,抬起手中長槍,便豎架在了身側。鏘!火星四濺。羅成俊美面容狠狠一抽,只覺那狂暴的巨力,幾乎要將自己從戰馬上掀飛。

連忙深吸口氣穩住身形,可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那大隋將軍的長槊,便再次出現於頭頂。力劈華山!簡單到粗暴的招數,卻讓自覺槍術無雙的羅成頓時駭然失色,“這怎麼可能?”

的確……不可能!

騎兵衝鋒,速度何其之快,兩者擦身而過,往往能出一招便已是極限,但現在大隋將軍竟然連出兩招,用得還是極其沉重的長槊,這就讓羅成有些難以置信了。

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再難以置信也沒任何作用,羅成只得硬著頭皮,在電光火石間舉起長槍……

轟!一聲悶響猶若驚雷,狂暴氣勁縱橫交錯瞬間扭曲空間,羅成胯下的黃鬃馬發出道哀鳴,四蹄一軟跪倒在地,眼耳口鼻竟同時沁出鮮血。

這匹馬,廢了!

而作為主人的羅成也同樣不好過,大隋將軍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他雖然以特殊手段卸掉七成,但剩餘的兩成,依舊如怒海波濤,泰山壓頂,羅成只覺渾身骨骼似乎都在悲鳴,一口鮮血吐出,便狼狽的向後滾出,繼而消失在無數奔騰馳騁的大隋騎兵中。

雖然不知道羅成有沒有被馬蹄踩成爛泥,可看到這一幕,榮耀侯爺還是沒忍住樂出了聲,“該,讓你再跟本侯爺作對!現在遭報應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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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一個翻身,躲過兩隻迎面飛來的箭矢,卻被第三只箭擦破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和刺鼻的馬糞味兒,讓周成眉頭登時皺成川字。

箭矢塗抹馬糞,盛行於蒙古騎兵縱橫天下的時代,其目的就是為了造成傷者感染或破傷風發作,加大敵軍死亡率。若再往前追溯,也許還可追溯到匈奴,但不管怎麼說,中土的歷朝歷代,似乎還沒有哪只朝廷軍隊會用這種手段。

畢竟儒家教義自秦漢以來就已深入人心,即便是打仗,也要打得堂堂正正,所以塗馬糞這種“勾當”,始終為大將所不齒。

而如今,一個朝廷將軍,居然堂而皇之在本部人馬中用上了如此手段……

他就不怕誤傷了友軍?

要知道,如今年代,普通的小傷都有可能致命,更何況是染了馬糞的兵器。

周成心中暗暗罵娘,腳下卻是不敢遲疑,藉著大隋騎兵夜襲引起的混亂,折身便向西邊遁去。

奔騰的內息在體內流轉,雖說周成的輕身功夫沒有練到趙靈那種渾然不似人類的變態程度,可一個時辰下來,跑出數十裡路程卻也不在話下。

寒雨飄灑,等周成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停下時,四周已是林木環繞,山風幽幽。站在塊青石上眺望遠方,隱隱可見瓦崗西大營中火光衝天,綿延如龍。

那隊大隋騎兵雖然沒有切穿整個瓦崗軍營,但從北方入,西方出,一個半弧形的攻擊路線,卻也讓瓦崗損失不小,至少,周成記憶中的數處糧草庫,就被這隊騎兵舉火焚燒成了灰燼。

“大隋朝廷果然臥虎藏龍。”

周成深吸口氣,眯著眼睛收回目光。

瓦崗軍營的北方是綿延的山脈,雖不至於天塹鴻溝,難如蜀道,但也是崎嶇難行,彎繞極多,加上近日雨水綿延,天氣惡劣,野獸毒蛇頻頻出沒等因素,想要帶著大軍越過北方山脈突襲瓦崗,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可那大隋將軍,做到了。他帶著三千左右的騎兵,奇蹟般的出現在此處,這般氣魄和統帥能力,當真非常人所能及。

而最重要的是,他以三千騎兵夜襲二十萬大軍,最終竟還能全身而退……

看著漆黑如墨的西方,周成眼中滿是驚歎。

“咔嚓!”就在這時,一陣枯枝斷開的聲音傳入耳畔。

周成瞳孔一縮,豁然轉身,就見風雨中,一個身披蓑衣,姿容秀美的女子從林中掠出,站定腳步後喘息兩下,方才抬頭看向自己,登時間,四目相對,雖然周圍光景昏暗,但以兩人目力,卻還是很快認出了彼此。

“無雙?”

“周成?”

“嘿!”

周成眉梢微挑,撇著嘴跳下青石,“居然敢直呼主人名諱,你這小妞,還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來來來,讓本侯爺打下PP先!”

對於某人胡言亂語的做派,聶無雙早就習以為常,聞言輕哼一聲,便面無表情開口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出事。”

“呸,這叫什麼話,本侯爺可是……你受傷了?”

聶無雙不過來,周侯爺就只能自己過去了,卻沒想走出幾步後,就見聶無雙右手輕輕顫抖,竟有絲絲鮮血順著指尖流淌而下。

這讓周成瞬間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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