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

來人笑意收斂,神色淡漠,一聲冷哼竟讓漫天雨水倒卷,猶若珠簾般打向馬車。那聲勢,絕對堪比萬箭齊發,如果換成個普通高手坐在馬車上,此時早已驚恐不安,冷汗直流。但趙飛燕和周成卻是顯得相當雲淡風輕。

後者看不見,自然心寬的很,而前者……

趙飛燕眼皮微微一抬,便隨手將空了的酒罈扔出車外,下一刻,漫天殺機消散無蹤,只有雨水帶著清冷安靜落下。

來人雙眼一眯,“趙姑娘要保他?也罷,某今日倒想看看,這口出狂言的小兒,究竟有何本事。你……且先說說,某之問如何解?”

“呵,你讓說我就說,那本侯爺豈不是很沒面子。”

周成撇嘴,懶洋洋的依在軟塌間。

“侯?”

來人目光微閃,盯著馬車看了半晌,突然冷笑道:“某到是誰竟然如此狂妄,原來是榮耀侯周成,呵!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卻也無妨……反正等午時三刻一過,趙姑娘便要願賭服輸,隱退江湖,到那時,就算天下再大也無人能護得住你!”

“嚯,這老家夥從哪冒出來的,好大的口氣啊?”

周成砸吧下嘴,順勢將手搭在趙飛燕腿上。

“我也不知他從何而來,不過,在大宗師境中,此人確實罕逢敵手。”

趙飛燕神色不變,依舊是副醉眼迷離的模樣,但漫不經心說出的話語,卻是讓周成心臟猛地一跳,當即想也不想,兩眼一閉,就往後倒去,“哎呀呀,頭好暈,肯定是昨夜喝酒喝太多,宿醉未醒以至滿口胡言,恩,我先睡會兒,有啥事明天在說……啊!你戳我幹啥?”

“辦法!”

趙飛燕淡淡收回手指,“答出來,你能活,答不出來,死!”

“靠,你剛才還說不是來殺我的?”

周成瞪大眼睛,滿腔悲憤。

“我不為百金殺你,不代表我不會因為其他事情而要你性命。”

趙飛燕語氣平靜。

周成心中登時哇涼哇涼。前有狼,後有虎,這特麼擺明就是出門沒看黃曆啊。

可惜,事到如今再怎麼腹誹也沒卵用了,周成深吸口氣,只得在立刻死和將來可能會死間,果斷做出選擇,“三兩銀子填滿空房並不難。一盒香粉,一根蠟燭,都能輕易辦到。”

“香粉?”

“蠟燭?”

趙飛燕和雨中老者同時皺了皺眉。

“對。一盒香粉,置於房中,待到香氣嫋嫋擴散開來,不就相當於填滿整個房間?還有蠟燭,點燃之後燭火照耀,其光芒灑在各個角落,不也算是解了這難題?”

周成輕嘆口氣,神色頗為無奈。

在它看來,這問題還真不算難,發散下思維,絕對可以輕鬆搞定,可惜,趙飛燕愣是被難住了,還眼巴巴的跑來找他,嗯,如果是獨身前來也就算了,偏偏這小娘皮還引來了一個很可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的隱藏大BOSS……

周成就算心智再堅定,遇到如此飛來橫禍,卻也難免鬱悶非常。

他已經不是去年那個初來乍到的傳奇殺手了,近一年的大隋朝生活,讓周成清晰認識到,這個時代武者的恐怖。相比後世,他們簡直就是褲衩外穿的超人。尤其是大宗師……嗯,如此層次的強者,周成先前雖然沒有遇見過,但宗師有多變態,他卻是心知肚明。

所以,得罪一個比變態還要變態的傢伙,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周成捂著腦門兒,滿心憂傷幾欲逆流成河。

“好個燭光,好個香粉……”

不知沉默了多久,老者終於出聲,那語氣當真是冷得掉渣,就像是和周成結下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小子不錯,某記住你了。”

話音落下,老者甩袖便走,卻沒想趙飛燕竟在這時突然開口,“等等。”

“哼,趙姑娘放心,輸掉的那件東西,某隨後就派人親自送上。”

“納蘭先生人品,飛燕自無懷疑,只是,你這樣走,似乎還是有些不妥吧?”

趙飛燕伸了伸腰肢,秀美體態很是惹人眼熱,只可惜,在場的兩人,一個瞎了看不見,一個看見了,卻也沒有心情欣賞。

“什麼意思。”老者皺眉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來找我打賭,我應承了,如今我想和你再賭一場,相比納蘭先生也不會拒絕吧?”

趙飛燕淡淡說著,嘴角彎起抹淺笑,很是耀眼迷人。

老者沉默一下,方才悶聲道:“你想賭什麼?”

“自然是再賭一題。納蘭先生若能解開,便可贏回那件東西,若是解不開,呵呵,飛燕也不用你退隱江湖,面壁十年,只要你允一個承諾,與這周成,我等便算兩清,如何?”

“趙姑娘將話說到這種地步,某又如何能夠回絕?出題吧。”

老者這次卻是沒有任何猶豫,也不知是真的沒有回絕打算,還是他自負智力卓絕,不認為趙飛燕出的題目,可以難倒自己。

“聽見沒有,出題吧!機會只有一次,把握不住,可就怪不得我了。”

趙飛燕瞥眼看向周成,後者先是一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為自己免除後患,省得老者將來秋後算賬。

剎那間想通其中關鍵後,周成自然也不會矯情退怯,咳嗽一聲,見老者沒有反駁,便輕笑著開口道:“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敢問納蘭先生,一一相加,得數為幾何?”

趙飛燕柳眉一挑,迷離的醉眼中,就閃過抹詫異不解。

大隋的數術之道,雖然沒有後世那般繁花似錦,但也不是刀耕火種的奴隸時代,十個人裡,十個人不知道加減為何?所以,一加一這個問題,問得當真是簡單粗陋至極,便是在洛陽街邊隨便抓來個孩子,怕是都能輕鬆答出。

“你在羞辱某?”

老者顯然也是如此作想,當即陰沉臉色就變得殺氣騰騰。

“呵呵,老先生何出此言?”

周成彈了彈衣袖,微笑不變道:“我這個題目,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困難,想當初,我費盡心血,推演數年都沒有得到答案,如今用來請教老先生,又何來侮辱一說?”

“區區一個相加之術,便要推演數年?”

老者神色譏諷道:“看來你真把某當成三歲小兒了。嗯,也罷,既然你找死,那某就成全你,聽好了,一一向加,得數為二,對否?”

“不對!”

周成搖搖頭,幹脆利索的判錯,讓老者和趙飛燕同時怔了怔神。

一加一不等於二,那特麼還能等於幾?

似乎是猜到了兩人疑惑,不等老者再次開口發問,周成便繼續道:“老先生試想,一個男人,加一個女人,結果當為幾人?”

“難道不是兩個?”

“當然不是了。”

周成笑眯眯道:“一男一女,若為夫妻,成婚後必會生下子嗣,如此一來,一加一的結果,自然就不等於二了。”

“你……你這是胡攪蠻纏。”

老者瞪大眼睛,神色極其難看道:“照你這種說法,一加一豈不是有了極多種可能?若那夫妻生出一子,便是為三。若是生出兩子,便是為四……”

“所以說啊,這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難題,絕不是輕易間就可以答出來的。老先生若是覺得不服氣,我倒是能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只是這次,老先生還請慎重……”周成眨眨眼睛,雖然看不見,但他卻能從字裡行間中,聽出老者的氣急敗壞。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美妙。

“有什麼好慎重的,某現在就能給你答案。一加一,乃是大於二的所有數字。”

老者毫不猶豫道:“試想,男女成親生子,其子女必會開枝散葉,代代傳承,如果沒有意外斷絕,若干年後,會無窮匱也,無可計量。所以,這答案也沒有定數,只是個可以無限推想的範圍而已。怎樣,這次答案可對否。”

“不好意思,還是錯了。”

周成打個哈欠,“老先生的答案固然新穎,但也只是侷限在一男一女,可以成親的基礎上。如果這一男一女是對有著血海深仇的仇家呢?兩人見面,必然會大打出手,不殺死對方,絕不事罷干休,而在這種情況下,一加一的答案,自然就變成了一。”

“這……”

老者臉色訕訕,雖然深恨周成狡猾,可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一時無法反駁,又不想再輸一場,丟盡顏面,無奈下,老者只能厚著臉皮裝作恍然道:“某剛才也是如此作想,只不過沒來得及說出,你就判定了答案,嗯,這次不算,你要麼再換一題,要麼再給某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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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趙飛燕輕笑一聲,依在車廂間也不說話,只是帶著饒有興趣的神色看向周成。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這是最後一次,若老先生再答錯……”

“便算某輸了賭約。”

老者急忙開口,等周成點頭應允後,立刻將那差漏下的“一”補了上去。心想這下總沒問題了吧,卻不料周成聞言後,竟再次搖頭,“還是不對。老先生只想到一人勝出,一人死去,又可曾想過兩者同歸於盡?若是這種結果,一加一,明顯就該是等於零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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