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蕭宛若，對周成而言還真不算什麼大事，至少他心裡壓根沒有任何負擔。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一方面是周成來自後世，骨子裡對皇權沒有太多敬畏。另一方面，則是基於兩人合作關係。
雖然不知道蕭宛若是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自己的，但堂堂大隋皇后，被看光身子後，還能心平氣和坐在那裡掰扯，就足以說明，自己對她有著極大的利用價值。
而以周成目前處境，能被利用到也算是好事。所以在洞察到蕭宛若意圖後，他根本沒有猶豫，便果斷決定先抱上這條粗腿，其餘事情……愛咋地咋地。
“噗通！”
隨著聲輕響從荷花池畔傳來，周成的命運終於和大隋死死綁在了一起。
此時，含元殿內。
楊廣皺著眉頭將碗湯藥喝下，繼而重重吐出口濁氣，滿臉疲憊的半躺胡椅上。
“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安排好了，今晚便有人送小順子上路。”
一個雙鬢斑白的太監微微躬了躬身，這才眼神擔憂的看向楊廣，“是藥三分毒，聖人這般下去可不是辦法。”
“無妨，反正朕這身子，也不可能痊癒如初了。”
楊廣搖搖頭，聲音中帶著些許落寞。
老太監暗嘆口氣，垂下的眼簾中不由閃過抹悲涼。
眼前這位也許不是仁君，但絕對是千古以來，難得一見的雄主。無論大修運河，還是三徵高麗，其恢弘佈局，都足以令人拍案叫絕。若非那些食古不化的衛道士，以十八名宗師性命為代價，生生擊破其罩門，使得當年的大隋第一高手跌落凡塵，區區天下世家，又焉能翻起如此大的風浪？
“對了，那個周成可曾尋到？”
就在這時，楊廣再次開口，語氣雖然平靜，但其中卻隱隱透著怒意。
老太監眼皮微微一跳，強壓下複雜心境道：“暫時還沒有。不過老奴調查過了，小順子傳旨後，的確將他帶進了紫薇宮，只是最終到底去了哪，卻是不得而知。”
“呵！沒想到朕才在江都停留數月，東都皇宮就成了這般模樣，一個大活人進來，竟沒人知曉其去了何處？”楊廣冷笑道。
“聖人息怒，老奴這就去安排人手……”
“不用。朕今日乏了，懶得再召見於他。你且去吏部傳個話，免其官職，讓他回家安心種田去吧。”楊廣這般安排，倒也沒有出乎老太監的預料。畢竟皇帝也是人，出了大業殿那種事後，他若還如期召見周成那才真是怪事。
老太監應聲領旨，卻沒想剛剛躬身退出門外，便有內侍走上前來。
一番附耳輕語，老太監不由怔了怔神，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重新走進門去。
“聖人，那周成……找到了！他現在情況有些特殊，所以老奴不敢擅作主張，只能回來恭請聖人定奪。”
楊廣下定決心的事情，本來很少有改變的時候，可這次卻是個例外。一方面，藥效發作讓他周身痛楚減緩許多，心情也不像最初那般煩躁，另一方面，則是老太監的話讓楊廣多少生出些好奇，抱著看看也沒啥的念頭，令人將周成召了進來。
然而，盞茶過後，這大隋帝王就忍不住眉頭皺成川字。
“誰能告訴朕，這是怎麼回事？”
周成躺在擔架上，面色慘白，雙眼緊閉，衣衫凌亂不堪，其上還沾染著水草河泥。而最令人觸目驚心的，還是他脖頸上那道勒痕，被水泡過後，原本紅紫已轉成青黑，乍看上去就像條黑蛇盤繞在上，很是顯眼奪目。
“回陛下，一個時辰前，有宮女來報說是養蓮池中有具浮屍，末將立刻前往將其打撈上來，見他還有氣息便就近送往尚藥局醫治，後來聞納蘭公公正在尋人，才知此乃是監察御史周成，末將不敢怠慢，這才將他直接帶來……”
穿戴甲胃的將軍雖言簡意賅，但其中透漏的信息量卻不少。
別的不說，單單是這時間節點，就讓楊廣忍不住雙眼微眯。
“你確定是一個時辰前？”
將軍心中一動，臉上卻暗先前所記，故意做出副愣神模樣，“這……末將定點巡防，即便有所耽擱，前後也不會超過太多。陛下若想知曉具體時間，末將現在便去詢問。周御史是承歡殿的小青發現的，後送往尚藥局，醫治時也有記錄，兩相對照，估摸出個精準時刻，應該不是問題。”
楊廣沒說話，但臉色已在這時變得陰沉如墨。
“你先下去。知會眾人，此事不可聲張。”老太監輕咳一聲，揮手令將軍退去，這才轉而看向楊廣，“聖人，這周成……”
“將他送去休息，令齊奉御前來診治，還有，你親自走一趟，查明此事真偽。”
楊廣目光閃爍。
而這些周成並不知曉，所謂做戲做全套，為避免讓人看出破綻，他在跳入荷花池後，就憑藉著前世鍛鍊出的意志，生生將自己溺暈過去。雖說留了些許後手，但其中危險也是不小。
好在蕭宛若的確給力，短短時間就將所有人事安排妥當。否則周成即便沒被溺斃，怕也會被凍死在荷花池內。要知道，千年前的洛陽，可沒有後世那麼暖和。
等周成再睜眼時，天色已微微黑沉。
嫋嫋青煙從紫金爐中升起，其中除了上等檀香外，似乎還加著不少名貴藥材，輕吸一口，雖味道有些怪異，但卻令人神清氣爽。
“此乃尚藥局迷方，可養護肺腑，滋補元氣。”
一道溫和聲音突然傳來。
周成扭頭看去，心中登時微微一驚，但旋即他便生生將湧到嘴邊的兩字嚥下，轉而眼神迷茫道：“你是何人？”
“我是誰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更何況閣下救了我性命。”
周成掀被下床，神色肅然的拱了拱手，心裡則是不斷暗罵楊廣陰險。
沒錯，眼前這人正是楊廣，只不過此時他沒穿龍袍，也未佩戴任何皇家物件，原本的氣勢，更是被有意掩藏，乍看上去就像個普通官吏。
在這種情況下，周成若一口喊出陛下兩字，就算先前謀劃不至於付諸東流，楊廣也必然會生出懷疑。要知道，除了大業殿外，兩人先前根本沒照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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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倒還有些德行。”
果不其然，楊過笑意又比先前溫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