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女官也被眼前詭秘嚇得渾身發冷，連滾帶爬逃到淑妃身邊，就抓著對方衣袖再也不肯鬆開。
若是平常，淑妃多半會呵斥女官無禮，但現在她心臟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又哪還有心情計較其他，“何……何方妖孽，你別過來……”
“王夫人，不認識我了嗎？”
白衣女子身形一頓，嘶聲陰笑著仰頭，黑濃長髮在夜風吹拂下搖曳，滴血眼角和膚色慘青面容若隱若現。
“崔嬪？”
淑妃瞳孔收縮，突然覺得無數雞皮疙瘩從身上冒了出來。
“她不是崔嬪，崔嬪已經死了，下官親自驗過屍體……”
女官臉上血色盡失，忍不住尖叫道：“她是厲鬼，回來索性的厲鬼！”
“不，不可能！”
淑妃嘴唇哆嗦著，很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眼前崔嬪的模樣，配合上這靜謐氣氛而營造出的恐懼，簡直就像座大山，壓得她連呼吸都漸漸變得困難。
“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罷，總之，我回來了。還帶回了一隻小夥伴。”
崔嬪直起身子，頭依舊垂著，使得長髮掩住臉頰，但手卻伸進懷中，陰測笑著從中抓出只黑色狸貓，“還記得它嗎？被你剝去皮後，它可是哀嚎了許久，才終於死去呢！”
崔嬪手腕一揚，將狸貓扔向淑妃。
如同嬰兒啼哭般的貓叫，讓淑妃心中恐懼擴大到極致，繼而，那緊繃的神經瞬間斷掉，雙手捂住臉頰，便帶著哭腔道：“不要找本夫人，是她，是她動手剝得皮……”
瞄！
狸貓在空中輕盈一轉，沒有碰到淑妃，卻是落進女官懷中。
看著那幽亮雙眼，死死盯著自己，女官渾身都僵住了，只覺心臟砰砰直跳，死亡前所未有的臨近，當下哪裡還顧得其他，扯著嗓子便哀嚎道：“不關我的事，這一切都是夫人做的。是她暗用秘藥將陳嬪孩兒毒成死胎，又許以好處，說服陳嬪狸貓換皇子，至於剝皮狸貓，在滴血認親中做手腳，還是隨後滅口陳嬪，都是她指使我去做的。”
“賤婢，你敢亂說……”
淑妃又急又怒，一個耳光抽在女官臉頰。
“你以為她不說，我就不知道嗎？”
崔嬪向前兩步，幽幽道：“你在驗血的器皿上擦塗食醋，而醋可以讓任何血液出現融合，所以我的孩兒，才會和陳嬪的血相互融合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
淑妃駭然。
這個辦法極其隱秘，別說當朝太醫，就算各種古籍中都沒有丁點記載。那人告訴她時，言明天下絕沒人能看穿，但現在……
淑妃就算再不情願，此時也打心眼裡，確定崔嬪已化成了厲鬼。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以為事情做得隱秘，卻哪只舉頭三尺有神明！說吧，那個在背後佈局的番邦妖人現在何處？”
番邦妖人四字一出，淑妃在沒任何僥幸心理。
臉色蒼白的抹去淚珠，便欲開口交代，但就在這時，崔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淑妃神色一怔，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片刻，當見到地上影子時，她驚懼之色已漸漸消失無蹤，“什麼番邦妖人，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咳！事到如今，還敢狡辯，信不信我將你拖下地獄，油煎拔舌？”
“哼，本夫人坐端行正，又何懼地獄酷刑！”
“你……”
“好了！既然已經被人識破，在演下去，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突然，一道輕笑從外傳來，下一刻，大批侍衛魚貫而入，迅速將燈火點亮。淑妃下意識眯起眼睛，就見楊廣和周成先後走進大殿。
說話的人，正是周成。
見淑妃目光驚怒的望向自己，他聳了聳肩，道：“王夫人，事情交代到這種地步才想起往回兜，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榮耀侯！你休得汙衊本夫人，本夫人交代什麼了，那些事情，都是這賤婢瞞著本夫人做的，你……”
“夠了！王氏，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
楊廣鐵青著臉色怒喝開口，雄渾聲音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淑妃嚇了一跳，連忙軟跪在地神色悽楚道：“陛下，臣妾冤枉，臣妾……”
突然，淑妃吐出口鮮血，惹人憐惜的俏臉迅速變得灰敗。
“我去，這苦肉計演得，還真是有夠浮誇！”
周成先是撇了撇嘴，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神色微變道：“不好，殺人滅口，快傳太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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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了！”
一身黑衣的第二傾城上前檢查後搖頭道：“她中了某種慢性毒藥，若平心靜氣，還可多活些時辰，可一旦情緒激動，血流加快，毒素就會迅速遍遍五臟六腑，等爆發時，便是華佗重生也無力回天。”
“可惡，這賊子，好狠辣的手段！”
楊廣額頭青筋直跳。
“陛下息怒，是臣疏忽了。臣沒有想到那人竟會如此果斷，現在看來，恐怕在陛下赦免宇文兩位將軍時，他就已經開始著手滅口淑妃了。”
周成嘆了口氣，看著遠處被摘下的宮女太監。
他們並沒有死，只是被打暈過去，製造成上吊假象懸掛在樑上。
“愛卿不必自責，王氏雖然死了，但還有這些宮女太監和她的貼身女官，朕就不信，從她們身上，審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楊廣憤然踢腳被嚇昏過去的女官，這才轉而來到崔氏身前溫言道，“崔嬪，這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
“臣妾不委屈，臣妾……咳咳，今生能再見陛下，便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崔嬪抹去眼角淚水，又看向周成，“到是榮耀侯，冷靜果敢，智謀無雙，若好好培養，將來定能成為我大隋肱骨之臣。”
“呵，能得崔嬪如此誇獎，看來朕還真要重新想想，如何重用這小猴子了。”
楊廣笑著眯起雙眼。
周成心中咯噔一跳，連忙眼觀鼻，口觀心，直到楊廣帶著眾人離去，才長出口氣，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挺能說嗎？為何剛才突然成了啞巴！”
第二傾城捋了捋青絲，純淨的眸子中滿是疑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