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這樣倒也容易了，只可惜……那人我們得罪不起。”
王朝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似乎是想借這個動作，讓頭腦變得清醒。
“那仙王覺得，我等該如何是好？”
程武小心翼翼的說著，心中卻是越發疑惑。以王朝的武功修為和背景，居然會對一個人忌憚到如此程度，那人究竟是誰？又有何本事？
就在程武暗暗好奇時，王朝已有所決斷，“殺吧。道令有時間限制，容不得我等過多猶豫。阿武，你親帶人走一趟，取兩人頭顱，交由金鷹帶回覆命。”
程武打個寒戰，下意識看向營帳內，那只對面前肉食熟視無睹，只是慢條斯理梳著羽毛的金鷹。
難怪它送完東西還不走，原來是在等著人頭……
冬雨越下越大，嫋嫋寒霧於山谷間升騰，讓原本迷離的夜色，變得越發朦朧。
宇文明秀微皺著眉頭，目光怔怔出神。突然，營帳被猛地撩開。撲面而來的冷風，將她小手一抖，炙烤中衣衫便被跳躍的火苗點燃。
“呀？”
宇文明秀驚呼著起身，正欲將衣衫上的火苗撲滅，周成就已大步上前，將點燃的衣衫甩向營帳。
“你瘋了？”
宇文明秀睜大眼睛，這才發現周成手中提著把長刀，毯子已經不見，赤裸的上身，濺著少許鮮血。
“來不及解釋了，快走！”
周成一刀將帳篷後側割開，不由分說的拽著宇文明秀向外跑去。
冰冷雨水紛揚落下，宇文明秀打了個哆嗦，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後面傳來程武憤怒的咆哮，隱隱間，似乎有殺無赦的字眼，順著北風飄進耳畔。
“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宇文明秀茫然道。
“簡單的說，就是有只金毛鷹，帶來枚道令，讓王朝殺死你和我……嗯，小心！”周成猛然發力，將宇文明秀拉進懷中，摟著她側步轉身的同時，長刀飛快的劃破雨幕，一個躲在暗處準備偷襲的叛賊，瞬間被斬倒在地，血水沿著脖頸噴出，很快染紅大片土地。
“你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隊巡邏的叛軍正好從頂帳篷後繞出。
周成眼珠一轉，揚聲喝道：“有大批隋軍高手潛入營地，中軍大帳被破，仙王生死不明，嘿，爾等還杵在這裡作甚，速速趕去支援啊？”
遠處的火光，和周成焦急凌厲的催促，讓巡邏的叛軍小隊臉色齊變。敵軍偷營，自己等人卻未察覺，這若追究起來，絕對是殺頭的大罪。一時間，他們也不顧不得多想了，下意識揚起兵刃，便火急火燎向著中軍大帳衝去。
“古代人的心思，還真是有夠純潔啊。”
周成砸吧下嘴，彷彿沒有看見宇文明秀鄙夷的目光，一邊大步向前，一邊扯著嗓子繼續“造謠生事”。
其實，周成這點小手段，別說放在大隋十六衛府，就算是瓦崗軍中也絕不會有丁點作用，可廬江叛軍起事時間尚短，即便王朝再會忽悠，也不可能將一支由農民，流寇，殺人犯組成的隊伍，訓練成軍紀嚴明的精銳。
於是乎，程武憂鬱了。
他說啥也沒想到，自己才帶著人追出百米，就被匆匆趕來，矢志戴罪立功的巡邏小隊好一通亂戳，儘管這“烏龍”般交鋒很快便被平息，但營地還是出現了短暫混亂，以至於王朝都被驚動，拄著柺杖，臉色鐵青的走出中軍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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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二人逃掉。”
“喏！”
……
冬雨紛揚，刺骨冰寒。
逃出叛軍營地裡許後，宇文明秀皺著眉頭，眼神痛楚的停下腳步。
“怎麼了？”周成吐出口濁氣，扭頭問道。
“我……肚子疼得厲害，實在跑不動了。”宇文明秀咬著下唇，凌亂秀髮貼在臉頰，面色極是蒼白，“你走吧，別管我……”
“扯淡，上來我背你。”
“不要！”
宇文明秀退後小半步，目光羞澀而慌亂，“我，我身上有血！”
“有血？”周成先是一楞，繼而哭笑不得，“大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不就是天葵麼？話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功夫在意這些。”
天葵，就是後世俗稱大姨媽。
在周成看來這還真不是個事兒，可對生在大隋，長在門閥的宇文明秀來講，卻絕對算得上羞破天的私密。她能委婉說出，已是鼓足勇氣，沒想周成竟當面叫破，將事情說得如此赤裸。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宇文明秀又羞又氣，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躲避。
“我哪樣了。女人每個月掉幾天血，不是很正常嘛？”
“那你也不能說。”
“好，我不說！”
周成無奈投降，上前兩步正欲背起宇文明秀，一陣凌亂腳步，就已從後傳來。
“周成，我又連累你了。”
宇文明秀深吸口氣，神情變得黯然。
“談不上連累不連累，兩個人一起走，逃脫機率本來就不大。”
周成眯著眼睛，握緊手中長刀，迅速打量過周圍地勢後，轉而看向宇文明秀，“你先走，我擋住他們。”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我呸。誰特麼要跟你一起死。不想守寡，就趕緊走。一直往前，不許回頭，不許猶豫，聽見沒有！”
“周成……”宇文明秀雙眼迅速泛紅。
“滾！”
周成冷喝一聲，不在去看宇文明秀，提著長刀，一步步向前走去。
火光穿透寒霧，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
周成調整著呼吸，丹田內勁緩緩流動。其實，在逃出軍營後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帶著宇文明秀很難逃脫了。因為這條山谷極為狹長，兩側根本沒有藏身的地方。加上冬雨綿延，讓道路變得極其泥濘，以宇文明秀的體力，就算沒來大姨媽，恐怕跑步了多遠也會被追上。
與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留下來拖延時間。
至於以一敵兩千的後果……
呵呵，上輩子做了太多冷靜的選擇，這輩子，就腦殘的瘋狂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