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九章 決心

當聽到對於陳皇後的處置發落的時候,賀長安還是十分驚訝的,在她眼裡,陳皇後並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人。零點看書.org這麼多年來,她所做的一切看起來都四平八穩,可是到頭來卻還是因為孃家的事情亂了方寸,落得一個無權皇后的下場。

陸城看著賀長安不是很開心,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陳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陳皇後沒有被連累失了後位,已經是父皇仁慈了。若是他們安於本分,不想要爭奪更多的權力,倒是可以安安心心把國公之位傳下去的,最多不過是沒有實權。可是偏偏陳敖的心太大了,想要的太多,最後反倒害了自己。”

賀長安靠在陸城的懷裡點了點頭,其實世間事往往就是這樣,大宣當初開國時候的六位國公,到如今也只剩下了梁國公和韓國公兩家,偏偏韓國公不在京城,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擔心:“那舅舅他們豈不是要成了眾矢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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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城在賀長安偏過頭來看他的時候,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不至於。舅舅是心裡面有成算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韜光養晦,多避風頭,不會成為眾矢之的的。等到三弟妹這一胎生了,韓國公老夫人許是要進京的,到時候可能又有一番熱鬧景象了。”

兩個人正在耳鬢廝磨的時候,青竹前來傳話:“王爺、王妃,門外有鞏昌伯府二少奶奶求見,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稟報給二位。”

賀長安微微有些詫異,李琳?她不在張羅承恩侯府的喪事,這會兒跑到秦/王府來做什麼?

陸城倒是像猜到了李琳會來一樣,二話沒說就讓青竹把人帶進來。李琳來到正院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腫,也不知是哭出來的還是守靈熬出來的,渾身上下皆是縞素,人看起來倒是比剛成親的時候清減了不少,此刻也有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模樣。

李琳規規矩矩地請了安,賀長安趕忙讓青竹上前攙扶:“弟妹連日來勞心傷神,可是也莫要熬壞了身體,否則承恩侯在天之靈只怕也難安了。”

李琳咬咬嘴唇,點點頭:“多謝王妃。王爺上一次對妾身說,讓妾身回憶一下出嫁前承恩侯府有沒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妾身期初並沒有想起來什麼,後來倒是琢磨過來,在我出嫁之前,父親就一經有一些異樣了。那還是除夕全家團聚的時候了,因為我是庶女,所以等閒時父親並不會過來看我的,我從小與父親的接觸實在是少得可憐。但是除夕見到父親的時候,只覺得他腳步虛浮,走路的時候幾乎都是打著晃的,臉頰上的紅暈,現在想起來也覺得不是很正常。但那時長公主給出的解釋是父親喝醉了,因為我與父親接觸的少,所以也就沒有多過問。王爺,您覺得這件事情會與我家人全家被殺有關係嗎?”

陸城心中一震,先前他已經拿著從承恩侯府帶回來的竹管找江明看過了,這裡面的粉末從味道上來辨別應當是梅銷散,若是在作用上,一劑猛藥下下去便可以讓人迷醉,重則使產婦雪崩而亡,如果是少量摻和在飲食中一點一點服下去的話,病人的症狀,就與李琳所反映的承恩侯之前的症狀無異!

看來承恩侯應當不知道梅銷散這樣東西,若他是當年用梅銷散害了和睿皇后的人,怎麼可能在自己的飯食之中又下了梅銷散呢?但是能夠近身給承恩侯下梅銷散的人,應該也逃不開承恩侯府之中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陳敖死在了兆和長公主的床榻上,若說是兆和長公主厭倦了駙馬承恩侯,想要下藥致病於他,以逃脫來承恩侯對自己與陳敖的束縛倒是說得通的。

可是兆和長公主如今也死於非命,她們總不能讓死人開口說話吧?這條線索到這裡就算是斷了。賀長安有些鬱悶,有一搭無一搭的問李琳:“弟妹,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麼人跟你父親承恩侯可能會有些恩怨,還有可能把手伸進承恩侯府之中的?”

李琳扳著手指頭一點點回憶,承恩侯本人就是一個十分懦弱的人,父母健在的時候從來沒有獨自做過任何決定,後來娶了公主為妻,也基本上是對公主言聽計從,禮讓有加,就連上朝的時候,他也常常是一言不發,從來不惹人眼,能夠與他結下仇怨的人實在沒有幾個。

突然,李琳一拳砸在了花架子上,突然一聲大喊:“我想到了一個人!”

這一句話引得賀長安與陸城雙雙側目:“什麼人?”

“在李家,如果說有什麼人與父親不對付的話,那應當就是慶嬪娘娘了。我很小的時候就聽人說我有個姑姑在宮中為妃,但是很奇怪的是李家幾乎不會主動去探望慶嬪娘娘,父親提到慶嬪娘娘的時候,態度也是極其冷淡的。最初的時候我以為這是因為慶嬪娘娘是庶女的緣故,可是現在想想,或許不是這樣的,而是兩個人素來就有什麼舊怨。”

與承恩侯關係不好,有可能接觸到梅銷散,又有機會插手承恩侯府家事……甚至還有可能間接害了和睿皇后,這麼多疑點交織在一起,能夠與每一重疑點都掛上鉤的,也就只有這位好幾年不露面的慶嬪娘娘了。

陸城與賀長安兩人再次謝過了李琳,又派人跟著她一起回承恩侯府去處理一應喪事。有些事情,她一個出嫁女,處理起來到底是勞心傷神的。

雖然馬上就要柳暗花明了,可是陸城又有些懊惱,就算這些事情真的都是慶嬪做出來的,可是她已經被幽禁了那麼多年,外界都傳她已經瘋了,難道一個瘋子還能說出當年做出的種種事情嗎?如果她只是裝瘋,那更加證明這個人清醒到可怕的程度,怎麼會把這麼嚴重的過錯往自己身上招攬呢?

賀長安想起來了她在隆慶皇帝屏風後面的密室裡面看到過的那副畫像,突然靈光一閃:“王爺,外面早就有人說,妾身長得與和睿皇后有幾分相似,在您看來,你覺得妾身與婆婆相似嗎?”

陸城點點頭:“我娘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我對於她的印象算不上太深刻。但是梁國公一脈女子的樣貌都是非常相似的,你長得又偏隨了岳母一些,在不熟悉的人看起來,有幾分相似實屬正常……你……你是想……”陸城福至心靈,很快就明白過來了賀長安心中所想。

賀長安點點頭:“若是尋常女子,幽禁在深宮之中許多年,變得有些瘋癲倒是很有可能的。只是我與慶嬪娘娘也算是打過幾次照面,印象中,能給自己的兒媳婦下催產藥,只為了讓自己的孫子搶佔皇長孫這個位置,這樣的女人,應當算得上是心狠手辣的。心狠手辣之人一般心志堅定難以被別人動搖,若說是囚禁幾年就失心瘋了的話,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這一切會不會都是慶嬪的緩兵之計?”

陸城定睛凝視著賀長安的臉:“可若真的是如此,那她的城府之深,我們難以想象。你想要以身涉險,假扮成母後大人試一試慶嬪會不會在忙亂之中吐出真言,且不說這件事情能不能成,慶嬪到底能不能吐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若是先被她看穿了你,只怕你就危險被動了。你如今還懷著身孕,我怎麼可能讓你以身涉險呢?”

穿堂風吹過,陸城的頭髮被吹得微微散開了些,但即使是這樣看似輕鬆的穿堂風,也吹不開陸城此時此刻緊縮的眉心,儘管他也知道,賀長安的辦法無異於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在這樣的一個節骨眼上,錯過了這個機會,很有可能使和睿皇后之死這件事情再度被壓了下來,甚至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賀長安看著陸城凝重的表情,自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來一點一點揉開陸城皺著的眉頭:“自從我嫁給你這麼長時間以來,說實話,對於整個王府,對於你,我並沒有付出過什麼,無外乎只是給你生了三個女兒罷了。我承認,曾經的我想,乾脆就在你的庇護下安安穩穩過這一生就好了。但是現在我不想這樣了,因為我是秦王妃,我是你陸城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也是以後唯一一個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的人,若是我不為你做些什麼,我就只能是一根纏繞在你身上的藤蔓,但是我不想這樣,我想做站在你身邊和你比肩的參天大樹!”

賀長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覺得上一世的那個葉瑾又回來了,從重生到現在,她只想著活得一世長安就好,所以即便陸城對她付出良多,她也把自己裝成一隻鴕鳥。可是承恩侯府全家被滅門的事情卻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其實從她這一世選擇了陸城開始,就已經把自己置身於是非的漩渦之中了,早已經避無可避,那麼,為什麼不能像上一世一樣,用自己的力量為自己愛的人做點什麼呢?

上一世的悲慘結局,不是因為她付出了,而是因為她愛錯了人。這一世,陸城這麼多年的傾盡全力的愛,難道還不值得她做這些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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