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鬧劇(上)

唐瑜曉回到驛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福伯正在房中來回畫著圈圈。零點看書.org因為身份的問題,福伯並不能跟著唐瑜曉一同進宮面聖,只是聽說唐瑜曉在進宮的時候言行不當惹惱了大宣的皇帝,一時之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臥不安。

唐瑜曉記憶中的福伯一貫拿得起放得下,看到他這樣子也不由得覺得好笑,仔細地聽了福伯所說,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今日家會散後,我與四皇子殿下和四駙馬聊了許久,也初步定下來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章程,所以回來的稍微晚了一些。聽你的意思,是在我回到驛館之前,就有人想要用虛假的訊息迷惑你?”

福伯聽到“虛假”二字,心裡面也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些,何況他又不是在乾祐沒有經歷過風浪的人,也覺得自己之前是關心則亂了,便在高腳圓凳上坐了下來,拉著唐瑜遠坐到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覺得他們也不至於無緣無故傳出來這樣的話,必然是你有些把柄被他們抓到了的。”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唐瑜曉輕笑了一下,打了個呼哨,滿不在乎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福伯聽,福伯是看著唐瑜曉長大的,知道他素來有分寸,但是聽到“茶酒”那句話的時候,到底還是愣了神的。

“事情的始末不外乎就是如此,就算萬宜公主不那樣回過來,我也有辦法自圓其說。不過萬宜公主的膽識倒是超乎我的想象,若她是個男子的話,只怕也會是很得大宣皇帝歡心的皇子。”唐瑜曉提到陸可意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那個身穿紫紅色斜搭著白鶴氅的俏麗身影,自從那次初見,就印在了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福伯看了看唐瑜曉臉上一樣的紅色,心裡面也明白了幾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少爺,萬宜公主到底是有夫之婦……”

唐瑜曉擺出首飾制止了制止了福伯還沒有說完的話:“可是上一次見面我就覺得她是個滿肚子心事的人,不然也釀不出來茶酒這種萬般滋味的東西。這一次再在宮中遇到,我算是明白過來了,雖說她嫁過人,可是她的那位駙馬,一看就知道是個只會蠅營狗苟的偽君子,只怕那茶酒就是萬宜公主內心的寫照。我知道,想要讓萬宜公主與駙馬和離再嫁,只怕比登天還難,而且別說福伯您不同意,只怕我父親也會大為光火。但是,我長到現在,她是除了母親和姐姐之外第一個走到我心中的女子,我不知道這樣的人錯過了之後還會不會有第二個,所以我想盡力一搏。”

唐瑜曉沒有對福伯說的是,今日在家會上他說出的那句話,其實是他有意為之。雖然他也知道這樣說似乎不是太妥當,但是萬宜公主是他傾慕的人,難道他要等著萬宜公主自己和駙馬過不下去了和離之後主動來找他嗎?不要說萬宜公主會不會這麼做,就是大宣的皇帝也會把這件事情壓下來。所以在自己的婚事選擇上,他想要主動出擊,這才能佔據絕對的主動權。這就跟行軍打仗是一樣的,難道還要等到士氣殆盡了之後才率領著一幫散兵遊勇引頸受戮嗎?

不過想到陸可意的那句話,他心裡面還是甜絲絲的。雖然說他現在不能確定陸可意是否對他有意,但是至少陸可意是不討厭他的,不然的話,若把他當成登徒浪子,哪還會想出那麼委婉並可以讓他免於責難的措辭來呢?

唐瑜曉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萬宜公主府,早已經是鬧得不可開交。

從宮中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陸可意先到耳房去看兒子,盼哥兒已經被奶孃哄睡著了。陸可意本有心想對著兒子傾訴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悶,雖然說盼哥兒還是個不懂事的奶娃娃,但是傾訴本身也不一定要聽的人能懂,說出來就會舒服很多了。

可總不能把兒子吵醒吧?況且盼哥兒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活脫脫一個混世魔王,哭起來震天響,想要讓他不哭再睡著,只怕是要比登天還難了。

她就坐在悠車邊上靜靜地看了一會,正要回到自己房中安置,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震天的響聲,皺著眉頭囑咐奶孃把耳房的門關緊,萬不能吵到了盼哥兒睡覺,自己則帶著鈴鐺出了正院一看究竟。

門房的人灰頭土臉的來報:“公主,是駙馬,駙馬帶著人打上公主府來了,說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公主。還說他已經悔過了,為什麼公主還要對他這般橫眉冷對,連門都不讓他進,若是這樣下去,駙馬……駙馬就要……”說到這兒,就連門房的人都不敢說下去了。

陸可意本就懷揣著心事,這會聽到陳敖打上門來,自然也不會給好臉色:“悔過?就他這樣大張旗鼓帶著人打上公主府的行徑,還叫悔過?張九,你儘管說,他說本宮若是不開門,他就要怎麼樣?”

張九面色如土,身體抖動得如同篩糠一般,面對火氣沖天的陸可意,更是連抬頭回話都不敢了,過了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答:“駙馬爺說……說這天底下就沒有駙馬不能踏足公主府的道理,如果公主您……您不給他臉面的話……他這個駙馬當得實在沒意思……還不如和……和離了算了……”

和離?!

天底下只聽說過公主休了駙馬的,還沒聽說過駙馬要主動與公主和離的!陳敖這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啊!陸可意想到這裡心下就更有了幾分底氣:“你去告訴看門的,這是本宮的萬宜公主府,不是他陳敖的泗國公府,就算是泗國公府,泗國公和皇后娘娘還在呢,也輪不到他作威作福。他若是想要和離,儘管去父皇那兒上摺子,本宮就不信父皇還能不向著我這個女兒!”

想想,又覺得不對,就是借給張九他們一百個膽子,只怕他們也說不出這樣有氣勢的話來,有些話,還得她自己去說清楚。

站在門外的陳敖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萬宜公主府”的牌匾,心裡面已經泛起了一陣陣寒意,就連眼神中也投射出了陰鷙的目光。想當初他在小時候就處心積慮的接近陸可意,為的還不是她嫡親的兄長就是太子殿下?當時秦王從太子之位上被廢的時候,他一度就想跟陸可意翻臉的,可是又不甘心這麼多年的努力付諸東流,這才一路將就著忍下來了。若是他早知道禹王殿下是個好男色的,他又何必在陸可意這裡委曲求全呢?曾經是太子又怎麼樣?龍生九子,誰笑道最後還不一定呢!

想到陸垣給他出的主意,他心中越發的鎮定了起來,打蛇要打七寸,欺人要抓軟肋,他就不信今日不能把陸可意激怒。想到這裡,又帶著頭開始叫囂起來了:“公主殿下,您不是有能耐嗎?怎麼連開開門見見您的駙馬都不敢啊?是不是覺得做了什麼虧心事兒,不敢出來面對您的駙馬啊?”

因為許桓徹的事情,隆慶帝剝奪了駙馬入朝為官的資格。如果說這件事情已經讓他陳敖怒不可遏,那麼今日在宮中所見的事情就讓他覺得越發氣憤,憑什麼一個還沒有把公主娶進門的許桓徹都能跟著瑞王做事?皇帝似乎早就選擇性的遺忘了他這個女婿了!而且那個什麼乾祐來的唐小將軍,什麼軍功?什麼年少有為?要不是他姐姐是乾祐的貴妃,他算個屁!還不是一樣靠女人裙帶關係爬上來的?茶酒?他都沒喝過陸可意親手釀造的茶酒!如今倒是先被一個異國他鄉的男子搶了先,你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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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心中不忿的時候,門裡面已經響起了陸可意冷冽的聲音:“陳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負我在先,我卻不曾對你喊打喊殺,你不要太過分了!”

陳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禹王的想法果然正確,陸可意這般心高氣傲的人,哪裡肯讓別人折辱了呢?只有把她激怒,那麼接下來的戲才好做。聽陸可意罵完,他雙膝一軟,跪倒在萬宜公主府門口就開始抹眼淚:“公主殿下明鑑啊……我之前是犯過錯,可是我該受的懲罰也都受了,那玉兒也早都不知道埋到哪個亂葬崗去了,可是您若是心裡面有怨氣,只要衝著我一個人來就好了呀。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您萬萬不要遷怒於我的父親和皇后娘娘啊……我們陳家幾代單傳,您現在緊閉公主府的大門,別說我父親了,就是我想見到盼哥兒一面都難,您是不知道,我的老父親想見孫子已經病倒了啊……公主,您要是再不開門,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求得父皇允許我們和離了,就算父皇要賜死我,好歹還能有個孫子在父親床前盡孝……公主啊……”

門內的陸可意不由得有幾分愕然,然後明白了陳敖的如意算盤,他這是想用盡一切辦法把盼哥兒帶走!

可是盼哥兒是她的全部了,她怎麼能允許盼哥兒被待到泗國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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