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推測

陸城得到訊息要比梁國公府要早一些,不過就在這一天晚上,梁國公府眾人也是在吳松的手上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這道聖旨。.org不過聖旨的內容,除了梁國公之外,其他人俱是一驚。

梁國公卻是很早就琢磨出來皇帝就會下這樣一道聖旨的。白家落寞日久,偏偏又是和睿皇后的母家、秦王殿下的外家,皇帝只要心中還有這個兒子,那就必然會給白家一點臉面。只是自己已經是國公,自己的兒子,長子是可以繼承爵位的,次子讀書又極好,探花出身,如今供職翰林院,只是資歷尚淺,太快升遷也不太可能,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給白家的女兒一點出身了。

白家的女兒中,年齡合適而且未嫁的,只有一個白悠。他親生的女兒白慧倒是個很不錯的,年齡小一點倒也不是等不起,只是就因為白慧是長房的女兒,才不可能有機會。皇帝為了制衡,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的控制了多少家的幾房權勢?反倒是白家二房,完全不惹眼,才有施恩的價值在。

自從白悠被留了牌子卻沒有指婚之後,梁國公就做主,讓白悠住在老太太院子裡面的廂房,雖然是白家二房所出,身份上肯定比不上有爵位在身的長房,但是養在老太太跟前的,不論是指給了哪一戶人家,身份必然都不會低了去。

起初的時候梁國公一位白悠或許會嫁給生母出身不顯的四皇子瑞王為皇子妃、瑞王妃,可是年初的時候,聖上又定了黃家的女兒為四皇子妃,梁國公白本亭就瞧出了一些眉目來,所以這一道指婚白悠為景王世子妃的聖旨,他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是,如果白悠被草/草指婚給什麼不起眼的人家,他才要覺得奇怪呢!

倒是梁國公夫人耿氏海瀾顯得有點憂心忡忡,雖然當場沒有說什麼,但是多年夫妻,白本亭還是從老妻的臉上捕捉到了那一絲異樣,這一天也就沒有在書房忙碌到太晚,而是早早地去了耿海瀾的院子,和妻女一起共進晚餐。

看著妻子緊緊地皺著眉頭,卻是悶聲吃飯不說話的樣子,白本亭頗覺得有些好笑:“想說什麼你直說便是,咱們夫妻這麼多年,且又是在自己家裡,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耿海瀾嗯了一聲,卻是仍閉著嘴,似乎在思考著如何措辭,過了許久,才道:“這樣一道旨意下來,只怕將來慧姐兒說婆家的時候,可是有些難了。”

這話說得很是委婉,但卻是大實話。白家兩房加起來,共有女四人,可是前三位白家姑娘都是白二爺的女兒,兩個嫡女一個庶女。只有白慧是長房嫡女,雖年齡小,齒序四小姐,但是白家姑娘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她了。從小時時有機會進宮的,也只是她。

景王妃是白慧的親姨母,景王府上把兒子的婚事拖到這個時候,對外宣稱是不想讓兒子成親,希望兒子能親自挑一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姑娘,可是實際上卻是在等著這個外甥女長大。國公府嫡女,這樣的身份配親王世子、未來的郡王,真是珠聯璧合。耿海瀾又最疼愛這個小女兒,不論她將來嫁到何處,都生怕委屈了自家女兒,思來想去,姨母為婆母,那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可是如今,再好的計劃,都抵不過一道聖旨來得巧,偏偏白家是不能抗旨的,耿海瀾看著坐在一旁乖巧吃飯的女兒,心裡面百感交集。

“王妃是有好意,只是景王世子畢竟姓陸,這婚事也就不是咱們兩家可以心想事成的了。如今這事兒,我倒是覺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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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海瀾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自家夫君笑而不語,耿海瀾看看一旁已經吃得差不多的女兒:“慧姐兒不是一直要嚷著為你父親吹奏新學的笛子曲兒麼?先回房去準備一會兒吧,等下我和你父親一道兒去你房裡。”

白慧聰明,心知父母可能是有些話不能讓她聽到,乖巧地點點頭,便請了個安走了。白慧身邊的貼身丫頭都覺得,很多時候,自家小姐看起來真的和這些權貴圈中的貴女不一樣,明明身份很高,才學見識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卻從不願意和別人爭搶,自己有的也從不去顯露,做什麼事情都是安安靜靜的,實在是太不惹人注目了。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耿海瀾又問了一句:“你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本亭擰起了眉頭,臉上的笑容隱去,看起來十分的嚴肅,許久,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我覺得,或許用不了多久,聖上怕是要二度立儲了,而且下一位太子的人選,很可能是……”說到這裡,卻是不說出名字,只是在耿海瀾的手心裡劃了兩道橫線,這人選是誰,不言自明。

聽到這樣的話,又看到他在自己手心上的動作,耿海瀾差點尖叫出聲,下意識的捂住嘴巴:“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若早知如此,當初又怎麼會……”

白本亭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之前聖上召集大臣私下會面,多半是在御書房中,可是這段時間,召見的地點卻更多的在寢殿之中了。雖然早朝的時候看起來皇帝一切如常,但是私下見面的時候卻覺得他的聲音中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麼,如此看起來,聖上的身體,應該是有了細微的變化的。聖上在位雖然只有十幾年的時間,但是他小的時候身體就不是特別好,再加上登基之後兢兢業業,忙碌之下忽略了自己的身體,也是有的,因此雖然還不到五十歲,但是已經開始為自己的身後事做安排,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何況,他最近的種種安排,似乎都像是在做一些安頓和鋪路的事情。先是派陸城去乾祐走了一遭,這一趟下來,幫助乾祐在叛臣的手中奪回了政權,一來在軍中立了威,二來也讓陸城在乾祐人心中留下了一個好的印象。將來若是在皇位交替的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乾祐自然也能成為陸城的一道護身符。而在陸城回來之後,又安排他進了戶部,未嘗沒有讓他提前熟悉生民百姓的心思在,如今又是透過一道賜婚聖旨把白家和景王府綁在了一起,聯絡著之前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安頓景王一系,希望景王可以在自己百年之後扶持著和睿皇后所出的兒子登上帝位!

“若是這道賜婚聖旨,聖上選中的人,不是悠姐兒,那麼有最大可能性入選的另外一個人,就是承武侯嫡出的小女兒!”

承武侯自從太后薨逝、慶嬪被貶之後,就越發的不起眼了,如今是因為還有一個爵位在身上,所以沒有被人輕賤到泥土中去,偏偏承武侯沒有兒子,嫡出的三個女兒中,大小姐因為一些不光彩的因素暴斃身亡,三小姐在和宜春侯家定下了親事之後沒過多久就染病身亡,只剩下了四小姐,年齡比白悠小一點,但是比白慧要大。

如果入選的不是白悠,而是李四小姐李瑤,那麼就意味著,聖上心中的那桿秤,是要偏向著禹王陸垣了!

聽白本亭含蓄地道出了原委,耿海瀾也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想想,雖然女兒沒有如她心中所願嫁給自己的外甥,但是只要梁國公府的一門榮耀還在,想給女兒找一個好的夫婿,難度也不大。如果是慶嬪所出的禹王殿下登上帝位,他暗中和陸城較勁了那麼多年,只怕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梁國公府!到那時候,皮之不復,毛將存焉?

看著老妻恢復了尋常的神色,卻還是露不出來歡喜的神色,白本亭只當她還是在為女兒的婚事操心,笑笑道:“你也不用把這件事情當成太大的事兒,慧姐兒年紀還小,就是再等上五年出嫁,也不算太晚,你還有大把的時間給她挑一個可心的夫婿。咱們家也不用慧姐兒來幫咱們爭什麼利益,只要她嫁過去能過得好便好。”

耿海瀾沒說什麼,只是挽起丈夫的手:“不是說好了要聽慧姐兒吹笛子麼?先生說她有天分,教了她一首極難的曲調,她心中雀躍了好長一段時間,卻忸怩著不好意思吹給我們聽,怕我嗔她顯擺,難得今日我主動提起,她面上雖不說,心裡面只怕是高興得不得了呢!”

正要推門出去,就聽到外面吵鬧了起來,緊接著就有貼身丫鬟過來敲門道:“老爺太太,你們快來看一看吧,二老爺二太太的院子裡面鬧起來了,二太太被二老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如今正站在凳子上鬧著要上吊呢!”

耿海瀾聞言心中一緊,她本就擔心,白悠被賜婚,杜氏會要藉機生出點什麼風浪來,但是想著白悠如今不住在二房院子裡,卻也強迫著自己不去想那些壞事,卻不想,杜氏還真的開始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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