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母子相商

宋端萍雖然在狠毒上,輸了杜若千百裡地去,但是若是論行動力,也是不差的,既然想好了要為獨子銘哥兒報仇,哪裡還會有半分遲疑?是以不過兩日的時間,一封手書就送到了她心中最合適不過的同盟--宜春侯府女主人兆興長公主的手裡。

兆興長公主拿著手上沒有留名字的信封,還沒來得及拆開,心裡面已經是滿腹疑惑。

倒是她身邊伺候的那個媽媽,是自打她出宮開始就跟著她的,早些年她還覺得這婆子是太后的眼線,讓她處處行事都有些掣肘,但是現在太后沒了,兆興長公主倒越發念起來她的一些好處了,是以這段時間,這媽媽在宜春侯府的地位,不可謂不是水漲船高。

這會兒也就道:“送信的人自稱是禹王側妃孃家使喚的人,這信是禹王殿下的側妃送來的,要說這禹王側妃也是見首不見尾,送一封信罷了,也犯得上特意支使孃家的人,還特意扮成了給侯府送菜的婆子帶進來,也不知道這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兆興長公主搖了搖頭:“這信上連個署名都沒有,又如此大費周折,卻不一定是故弄玄虛,而是這位宋氏,在禹王府如今的日子確實是不好過了。當初平姐兒還在的時候,我幾次上門探望,都覺得這個宋氏倒還算是恭敬,雖然也生了自己的兒子,卻是翻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來的,便也沒有什麼厭惡。只是如今平姐兒沒了,咱們家與禹王殿下也就沒有了姻親之實,我卻也是懶得去管禹王府那邊的人是死是活了。”

那媽媽連連點頭:“公主殿下說的極是,只是這人既然都把信送來了,公主殿下倒是也不妨一看,權當是吃飽了之後看笑話了,不也沒什麼妨害呢!”

兆興長公主笑著點頭應了,便吩咐那婆子去把信拆了拿給她。婆子轉過身去拆信,一邊長舒了一口氣,一邊捏了捏袖子口裡面的大金錠子,讓她把信帶進來的人可說了,不管兆興長公主是什麼反應,只要她看了信,事成之後,就還有這麼個大金錠子呢!

今時可不同往日,當初太后娘娘還在的時候,兩個金釘子哪能如得了她的眼?

她是個不識字的,但是慣會察言觀色,只覺得兆興長公主自打看了那封信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大對勁兒了,起初是有些鐵青之色,到了後來幾乎已經變得蒼白了,就連捧著那封信的指尖兒,都在微微的顫抖。

正巧這時候院子門口傳來了丫鬟請安的聲音:“給二少爺請安。”

兆興長公主聽說是兒子來了,把信仔仔細細的對摺,又深吸了一口氣,才起身相迎:“我的兒,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下了衙門了?”

賀乙青嘆了一口氣,有些滿不在乎的道:“讓您和我爹給我找點差事做做,可是爹有的沒的偏要把我放到禮部,那種清水衙門似的地兒,同僚都是些無趣的老夫子,滿口的仁義道德,實在是乏味。索性衙門裡面沒什麼事兒,我跟他們說了,早回來一時半刻也是無妨的。”

他嘴裡吹著口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是早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往日裡他從衙門裡面回來早了,或是進學那會兒逃了課歸家,他娘必是要狠狠的斥責他一頓的,不過他就是受不了禮部那死氣沉沉的地兒,就算是拼著捱罵捱打,也非要提前回來不可。

可是今日兆興長公主卻沒有打罵賀乙青的打算,皆是因為剛剛看了那封宋端萍送來的手書。一封信不算長,竟然還道出了那麼多私密的事兒,可見宋端萍寫這封信來,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

且賀平安死了那麼久了,她一直以為就算再捨不得,她也早已經放下了女兒的事情,但是如今看了信才發現,女兒的死因竟然和自己知道的大相徑庭,心中一陣痛就湧了上來。

賀乙青等了半天都不見他娘說話,把手伸到兆興長公主面前,晃了兩下:“母親,母親你沒事兒吧?這是怎麼了?來人啊……”

兆興長公主卻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別,不用,母親沒事兒……你看看這個,娘現在只覺得心煩意亂……”

賀乙青有些遲疑的接過了信,結果和兆興長公主的反應截然不同,反而是越讀,越是覺得心潮澎湃。

他是嫡出公主的唯一的親生兒子,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為前程憂心過。特別是自己的親生妹子和大皇子禹王殿下是青梅竹馬,宜春侯府就算是早早的站了隊的,他也就跟著父親的態度,時不時的就幫禹王辦點事兒。原本以為一切都順理成章,等著禹王繼承大統的那一日,他既是功臣,又是大舅兄,哪有不得了頭等好處的道理?

哪知道這幾乎算是煮熟了的鴨子,愣是讓他那個不知道進退的妹妹給放飛了,還差點連累了宜春侯府。現在就算是禹王府,做主的女主人換了一個,和宜春侯府的來往也不那麼密切了,連帶著他到了該謀差事的時候,只能去禮部做一個不鹹不淡的小官兒。

想想著糟心的事兒,賀乙青就氣不打一處來!

賀甲青倒是不太關心這信上說的為妹妹復仇一類的事兒,反正人都死了,所謂的復仇又有什麼意思呢?但是他很眼尖的從這封信裡面看到了能讓他大展拳腳的機會。

這輩子,賀甲青最不屑的就是禮部講得那些仁義道德,反而是陰謀權術,更讓他覺得心旌盪漾,若是這事兒真的成了,他就不用天天在禮部吃素菜疙瘩了!

因此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說服兆興長公主,畢竟這個家裡面,現在說話管用的,還是他娘,就是他爹,在外面官聲不錯,回到家裡照樣懼內,誰讓他娘是嫡出的公主呢!

“母親,兒子覺得,這禹王府的宋氏遞過來的機會,是個好機會,咱們可以用。但是您是什麼人?哪能被一個小小的側妃牽著鼻子走呢?這事情必須得是咱們佔大頭兒,若是那宋氏真有什麼不謹慎,咱們也可以作壁上觀,甚至是坐收漁翁之利啊!”

兆興長公主素來精明,但是事情沾上了給賀平安復仇,不由得就有些亂了陣腳:“我的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宋氏想與我們聯手,要了杜氏的性命去。我們想要不被宋氏牽了鼻子走,難道還要反過來幫著杜氏除了宋氏嗎?”

賀乙青眼珠一轉,就想出了一個說服兆興長公主絕佳的理由:“禹王繼妃不厚道,還害死了妹妹和皇長孫,這確實是不假。不過現在妹妹已經沒了,就算杜氏死了,她一條命也難償咱家的兩條命,若是真用她的兒子抵了皇長孫,那禹王殿下可就沒有兒子了,不得第一時間和咱們家拼命來。”

兆興長公主點頭:“你說的不錯,現在禹王比起秦王,最大的優勢就是他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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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乙青一跺腳:“所以啊,這禹王繼妃的性命,咱們犯不著非得要來。且禹王繼妃家中早就沒落了,能拼到一個繼妃的位子,已經做了不少虧心的事兒了,越是這樣,咱們要是想拿捏她,才越發的容易一些。若是她真沒了,回頭禹王再立一個不知道是什麼世家大族出來的繼妃,那禹王府才是真真正正沒有了一點兒咱們可以置喙的餘地了呢!”

經過賀乙青這樣一分析,兆興長公主也覺得自己的頭緒清楚了一些,也是,那禹王繼妃一條命原本也算不上值錢,但是起碼一塊招牌立在那裡,禹王妃這個位置,別人就沒有了什麼想頭。且禹王生母被貶,他現在身邊也沒有什麼特別可靠的助力,若是這個時候能夠重新和禹王府結成同盟,雪中送炭的意義,當年的錦上添花可不能與之相比啊!

“我的兒,那你說怎麼辦呢?雖說不能要了杜氏的性命,可若是咱們不做點什麼,想要拿捏禹王府,也是難的。”

賀乙青拿過信來又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末了才道:“機會不就在這封信裡面呢嗎?那宋氏說,禹王繼妃年紀小還沒入宮的時候,就已經與安順侯世子的嫡子有了點什麼首尾,我還以為安順侯世子的嫡子如今尚未議親,是因為心心念念著我那個秦王妃堂妹呢,早些年的時候,還因為賀長安和我吵過一架。卻沒有想到那小子盯著的竟然是禹王的人,說來也是好笑極了。母親不如想個什麼名頭,儘可能多約一些人到咱們家來,到時候想辦法,就把禹王繼妃和安順侯世子的嫡子單獨安排的一處去。兩個有舊情的人,再次見面,孤男寡女的,我就不信不會出點什麼事情。至於之後的事情嘛,只要不讓禹王知道,禹王繼妃還不得每走一步都聽母親您的安排了?”

兆興長公主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只是咱們是前王妃的母家,只怕那繼妃杜氏也不傻,哪裡會輕易踏足咱們家呢?你這法子雖好,卻是難以執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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