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掌摑

賀長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晚上,迷迷濛濛的睜開雙眼,只覺得床榻邊上點著的蠟燭火苗都是在亂竄的,有些時候甚至就像燒在自己手邊似的,拼命的晃了晃頭才覺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一些。

銀針正趴在自己的床邊,顯然是困極了,眼睛微微閉著,一點一點的打著盹,被賀長安猛地搖頭驚醒,抬起頭來看到主子已經醒了,忙不迭地磕頭:“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賀長安只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弱弱地搖了搖頭:“我這是怎麼了?”

銀針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主子自從兩日前的早上昏迷了過去之後,這一昏就是兩天,可是嚇死奴婢了。”

聽了銀針的話,賀長安嘴角牽起了一抹苦澀,竟然是是昏過去了麼?上一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昏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自己在這具身體裡面了。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上蒼,沒有把她從這具身體裡面驅逐出來?在這具身體裡面呆了也有這麼多年了,你讓她如何能夠捨得身邊的一切?

不是榮華富貴,而是父母女兒,親朋故舊,還有他……

看著賀長安的神色有些飄忽,似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銀針又開始打哭腔:“主子您別嚇唬奴婢啊!”

這個時候就看到穿著一件淡藍色素襖,頭髮已經挽成了婦人髮式的劉雁翎懷中抱著一個襁褓走了進來,看著銀針笑言道:“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整日裡面自己嚇唬自己。妹妹不過是累得很了,剛剛醒過來人有一些怔罷了。等到榮泰送到她懷裡,她立馬就有了精神了。”

說話之間就把襁褓遞給了賀長安:“你昏迷的時候,江太醫來看過你,說若是你能想得開的話,適當的奶一下榮泰,也是好的。我只是覺得,咱們大宣,咱們這樣的人家,從來都是請奶孃的,只有窮人家才自己奶孩子。也不知你那哥哥一個大男人,不知道為何,對江太醫的這個理論很是贊同。”

看到劉雁翎面色並沒有很緊張,賀長安心知,應該現在的的局勢,定是沒有那天晚上想的那樣的嚴重,也松了一口氣,接過榮泰熟練的抱在懷裡:“那哥哥有沒有說,為什麼贊同江太醫的這個說法?”

劉雁翎翻了個白眼:“他麼,只說咱們大戶人家或者宮裡,一年得夭折多少個孩子?反倒是窮人家,夭折的倒是少,都長大了養不起的才多。而且還有什麼母子本是連心,偶爾親自哺乳必然是有好處的。”

賀長安想了一下,還真的解開衣服親自奶了一次榮泰,看榮泰鼓著嘴巴,用力的吮吸的樣子,她也覺得一顆心都像要融化了一般,就是靳家母女被帶走的事情似乎都沒有那麼煩心了。

不過那件事情她卻還是要問的:“靳夫人和靳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劉雁翎嘆了一口氣:“就知道你忍不住,必定是要問的。我讓我娘進宮去拜見皇后娘娘了,現在得到的訊息是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問題。據說慶妃曾經去過天牢一次,但是卻是無功而返,什麼都沒有問出來。想來慶妃出面,那麼這件事情聖上可能是想,交代給禹王來辦了。若真的是這樣,只怕對我們大大不利。”

賀長安點了點頭,劉雁翎說的這些,她如何不明白?靳家母女是草原上來的,和大宣人不一樣,最是認死理,沒有做過的事情是斷斷不會承認的,但是天牢裡面不痛不癢的審訊只怕也有個期限,一旦過了那一個多月,只怕就真的要對那母女倆動刑了,若是她們真的受不住,該如何是好?

“黃家母女可有什麼事情?”賀長安突然想到,靳忠跟著陸城一起去乾佑,是黃程推薦的,若是靳忠的家眷都因為有通敵叛國的嫌疑而被御林軍帶走,黃家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呢?

果然,從劉雁翎口中得知黃家雖然沒有被關起來,但是也被責令,連帶著黃大人,一同禁足在府中。

第二天一早,王府那邊就傳來訊息,卻是朱雲佳的來信,內容是請求她回王府的。

看了信,賀長安這才想起來梁國公老夫人,似乎就是在半個月後,要過六十歲大壽了,她作為外孫女,是無論如何都要去拜壽的。難得朱雲佳還替她想著,並且還來信問她,現在的情況下,究竟應該為梁國公老夫人的壽宴做什麼準備。

賀長安雖然很捨不得離開鞏昌伯府,但是心裡卻明白,王府的事情,朱雲佳縱然能夠幫忙打理,但是畢竟不能作主,斷斷還是不能離開她的。猶豫了一下還是告別了母親兄嫂,只留下女兒榮泰,一個人回了王府。

卻沒想到她前腳剛回到王府,王府後腳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杜若。

朱雲佳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得賀長安忍俊不禁:“她不過是禹王庶妃罷了,論身份,你比她還要高一些,有什麼好怕的呢?”

朱雲佳連連搖頭:“我只是覺得她不是尋常人罷了,若是尋常人,怎麼會那麼快就被錦瑟宮收為宮婢,有這麼快成為了禹王府的人,還那麼快生下了皇孫?”

賀長安點點頭,她也承認,杜若的城府之深,絕對不是賀平安能夠比擬的,可也正是因為她胸有城府,才會被陸垣看中吧?

不過她卻不怕,論起來對於陸垣的瞭解,有誰能比得上曾經痴戀他十年的自己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正在這樣想著,就聽到正院門口對著的迴廊上面穿來一陣極為響亮的笑聲,緊接著就看到了一身亮眼的桃紅色穿堂而過,飄進了正房,正是杜若。

“妹妹實在是想姐姐想得很,聽說姐姐從鞏昌伯府回來了,立馬等不及登門拜訪,這不,沒來得及等通傳的小廝回話,我就自己先進來了,想來姐姐是不會怪罪的吧?”

賀長安定睛看了一眼杜若,差點懷疑自己是看錯了,她印象中杜若是一張“清水出芙蓉”一般的臉啊,怎麼如今卻擦了那麼多的粉,化了很濃得妝,說起話來花枝亂顫,讓人覺得臉上搽的粉都在跟著往下掉似的。

莫非現在陸垣就喜歡這樣的人?那她還真慶幸當年陸垣一杯毒酒瞭解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內心裡面雖然波濤洶湧,可是賀長安表面上卻是非常鎮定,似乎連眼皮都不抬一下似的:“看來等我們家王爺回來,我可是得請他勸一下禹王再娶一位王妃了。不然這王府裡面,真的沒有一個女主人的話,只怕是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阿貓阿狗,都可以雞犬升天,至於王府的規矩什麼的,都可以視若無物了。”

杜若怔了一下,不過臉上還是保持著非常得體的笑容,往前走了兩步:“姐姐這話說的什麼意思?妹妹實在是聽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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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雖然為大哥生下了一個兒子,可是品級卻不過是禹王庶妃罷了。在王府規矩裡面,有資格稱呼王妃為姐姐的,不過是側妃,至於庶妃,只能口稱王妃的。你一進門,不稱呼我為王妃,也不請安,直接同我稱姐道妹的,這究竟是哪一家的規矩?”

杜若因為生下了一個兒子,還被皇帝留在宮中教養,自覺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平時恭維她的人也多的不得了,哪裡能夠受得了賀長安這樣說她,本來還能勉強維持的笑容可是再也維持不住了,雙手叉腰:“你雖然是王妃,可是就比我好貴多少了麼?當初在梁國公府的時候,就是那樣趾高氣昂的嘴臉。到如今,兒子都生不出來,竟然還是這樣囂張。”

到底是誰更囂張了一點兒?看著這樣的杜若,賀長安不由得在心中冷笑,她還以為成了母親的杜若會聰明些,卻還是容易被激怒的,她要的就是她這樣的反應。

“紫筍!”

紫筍看了一眼賀長安,心知她想幹什麼,立馬應了一聲在。

“禹王庶妃以下犯上,目無尊卑,今日是在我這兒也就罷了,若是日後在宮中,衝撞了其他人,可就不好了。為了將來杜庶妃不會丟了禹王府的顏面,本妃今日就在自己家裡,替大哥教訓一下杜庶妃。紫筍,就掌嘴吧,也讓杜庶妃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不用太多,十下足夠了。”

“碧螺,你讓毛尖去給禹王府傳個話,就是我方才的原話就可以了,再加上一句,我今日是自作主張了,等到哪一日大哥休沐,我親自登門賠罪。”

杜若不肯依,但是哪裡爭得過紫筍?三下兩下就被紫筍和銀針按住了,噼噼啪啪左右開弓打了十個巴掌,臉上搽得粉多半也被蹭掉了,花白之中隱隱地偷著臉頰的烏青。

杜若氣的半死:“你……你可知道我現在腹中還懷著王爺的孩子?你居然敢讓丫鬟掌摑我!”

賀長安也不看她:“是了,我方才說過了,等到你們王爺休沐,我自然會登門請罪,只是我今日卻是不知道你懷了身孕的,不知者無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我今兒個也累了,來人,送杜庶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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