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計謀的展開

使其能拿得出來這樣兩方自己手繡的做工精良的帕子來,實在是出乎長安的意料,但是史琪在那邊對著兆興長公主言笑晏晏,長安也不能出言去詢問什麼。

何況長安心裡也有數,現在史琪不入宮已經不僅僅是她自己的願望了,還是梁國公府和賀甲青要看到的最好的結果。

長安捫心自問,為什麼她現在這麼想讓賀甲青能夠仕途一帆風順,白家能有一個好的結果?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為她重生過來之後白氏對她很好,賀甲青作為兄長待她不薄嗎?

誠然,這方面的因素是有的,但是她骨子裡面,還是有一點恨著陸垣的,上一世整整一顆心都交了出去,卻什麼回報都沒能得到,換來的只是一杯毒酒和一生的支離破碎。這一世她想獲得一世長安,那就不能讓陸垣一世長安。

又或許,這讓暗中幫助賀甲青和白家,也就是幫助了二皇子陸城吧?至少陸垣的阻力又多了一重。

想到這裡,長安的心中莫名的多出了一點快意。

想著,便開口道:“呀,我竟然不知道,琪表姐的女工這樣好,我倒是覺得,這樣的女工在待選秀女裡面,一定是佼佼者了呢,看來琪表姐一定是前程不可限量的了。倒是琪表姐這樣好的女工,可以好好教一下平姐姐呢,我似乎記得平姐姐詩書不錯,但是女工上面略差了一些。”

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抬高史琪,還順帶影射了一下賀平安,就算兆興長公主氣量再好,面上不會發作,但是心裡面肯定會凝起一個大疙瘩。

賀長安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嬌俏但是尖銳的女聲從身後響起:“高門貴女,要緊的是詩書禮儀,人道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不像有些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詩書上不精通,只擅長那些低等下作的女工,長妹妹,你說我說的可對?”

便是賀平安了。

賀平安的年齡不過只比史琪大了半歲左右,只是和史琪的風格卻是截然不同的。史琪是團臉兒,賀長安卻是標準的瓜子臉,眉毛很細但是顏色卻不淺,如今用螺子黛畫了長眉入鬢,更顯得那雙丹鳳眼跟含了水兒似的。

賀平安也算是女大十八變了,上一世賀長安見到她的時候,他還沒有出落得這麼漂亮。只是如今的賀平安,雖然漂亮,但是卻透著一種精明的樣子。

這種不錯眼睛盯著人打量,嘴上卻不留半分情面的女孩子,賀長安一直打心眼兒裡不喜歡,反倒還不如史琪呢,雖然嬌弱了一點,愛哭了一點,但是好歹看著模樣就是個周正姑娘。

還沒等長安從自己對賀平安的看法中回過神兒來,就看到賀平安又把矛頭對準了自己:“長妹妹,我在這等著長妹妹回答呢。看來長妹妹的身體還是沒有大好。前兒個我聽我的丫鬟說,長妹妹自打落水醒來之後,人變的精明了不少,現在看起來,還是呆呆傻傻的,大伯母可是要操碎了心啊。”

說完還用帕子掩著嘴嘻嘻的笑了起來,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頭,模樣上也是像極了賀平安那種精明樣子,穿著很體面的綢緞衣裳,也是有樣學樣的跟著賀平安一起笑。

就看到白氏和史賀氏在長安身邊,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微微變了顏色,尤其是史賀氏。在江陰侯府,江陰侯的地位絕對至高無上,又是土匪出身,那些晚輩哪敢在家裡面生出些亂了長幼分寸的事情來?雖然在江陰侯府上,兩房之間難免有些矛盾的,就算是史琪和江陰侯長房的妹妹們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大不了就之過一個面子情兒唄,沒得鬧得大家撕破了臉皮,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哪裡見過像賀平安這樣的姑娘,上來就這樣一點都不給面子的?

不過史賀氏仔細想想,今天賀長安好像也有什麼不對勁兒似的,往日的時候賀長安都是站在白氏身邊默不作聲的,今日她的話確實多了一點。

史賀氏偷眼去打量賀長安的反應,卻沒想到賀長安還是甜甜地笑著,跟剛才並沒有什麼不一樣,還跟賀平安打著太極:“平姐姐說的是呢,妹妹落水之前一直是悶悶的不愛說話,只是這次落水的前因後果,卻讓長安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些時候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要被人宰割,那還不如放開了去,索性我一直嚮往著平姐姐這般敢作敢為的性子,平姐姐覺得呢?”

賀平安語塞。

賀長安一直覺得,在她重生之前那個賀長安,落水實在是有一點稀奇古怪,雖然說那個賀長安不是什麼身體特別好的女孩子,落了水救不活也是很有可能的,但也正因為她身體不好,輕易都不出門,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往水塘這種水汽大風重的地方去?

她存著這顆疑心就去問了楊嬤嬤,是誰先發現她落水的,得到的答案就是宜春侯府的平安大小姐。如今這樣設了一個套試探一下賀平安,賀平安再驕橫,也不過就是十五歲,再加上獲得實在是一帆風順,小心眼兒是有的,但是卻不像賀長安那樣兩世為人,好的日子差的環境都生活過,心智自然也比不上。

賀平安那反應,八成當初把賀長安推下水的,也就是她了,賀長安此舉,一是試探一下賀平安,二來,就是告訴眾人,落水一次,她賀長安倒是脫胎換骨了!

知道賀長安從前景況的人,都還驚愕著大張著嘴,就看到賀長安做出了一個更讓大家驚訝的舉動。

賀長安,她,啪的一聲,揚手甩了剛才跟著賀平安一起偷笑的那個丫鬟一個巴掌。

賀平安自小嬌生慣養,看到賀長安竟然敢掌摑自己的丫鬟,氣得不善:“你……你……你居然敢打我的柳眉。”

柳眉,應該就是那個現在半邊臉都腫起來了的丫鬟的名字了,芙蓉如面柳如眉,這句話說得倒是跟她原來的樣子挺像的,不過現在倒是沒有半點精緻樣子了。

賀長安看著賀平安被氣得扭曲了的一張臉,心中暗爽,嘴上卻笑笑道:“平姐姐,你是金貴的女孩兒家,長公主唯一的嫡女,說出去也要比妹妹尊貴許多,這身邊的人,還是一定要小心謹慎的才好。我再不濟,好歹也是伯府的嫡出女兒,柳眉不過是姐姐的一個丫鬟罷了,姐姐說妹妹原本是應當的,只是這丫鬟卻沒有這樣的資格,妹妹不過是替姐姐教訓一下這個丫鬟罷了。妹妹是自家人,家醜自然不會外揚的,但若是來日姐姐出去走動,這樣的丫鬟肯定失去了宜春候府的體面不是?”

賀平安只是顫抖著手指:“你……你……”

卻說不出別的話來。

的確啊,她賀長安說的也不錯。

白氏扯了扯長安,長安轉過頭來淡淡一笑:“我原本就不是什麼特別賢良淑德的姑娘,這些年身體不好把我拘著,心裡頭自然也不痛快,若是別人不惹我也就罷了,若是惹了我……”

轉身一指:“柳眉就是下場。”

說完這些話,賀長安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真是一段唱唸做打俱佳的戲啊,接下來就要看史琪怎麼表現了。

又來了一句,好戲才真正開鑼:“娘,你就不要老拿著我跟史琪表姐比了,史琪表姐本來就是個溫婉賢淑的女孩兒,娘和姑母對表姐選秀希望大也是有的。長安聽說好些皇子選妃,就要選這種賢良淑德溫柔大度的呢。”

這下子,不要說史琪和史賀氏,就是白氏也都暗暗吃驚,她什麼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後來又想到賀甲青昨日說過的話,突然理解了長安的用意。

白氏正了正臉色,拉著長公主的手:“弟妹也是知道的,我這閨女從小就因為身體不好,也沒什麼教養,如今身子好起來了,體面上卻是比平姐兒差了不少,弟妹就不要太往心裡去了。倒是琪姐兒,我看著真真是個好的。琪姐兒來年也要跟平姐兒一塊去選秀的,我琢磨著,憑琪姐兒的條件,可是能謀到一個皇子妃的位置?”

說著,白氏的臉上還露出了神秘兮兮地表情:“弟妹,我也就是看著你是自家人,才跟你說這話的,你可別把小姑這想頭給透露出去啊,要是這樣外頭指不定怎麼說咱們琪姐兒呢,好好地女孩兒家的名聲都給壞了去了。”

賀長安心中暗暗給白氏叫好,她娘的閹雞也真不差啊。

史賀氏在一旁聽得有點著急,她雖然指望著史琪透過選秀謀一個好的出路,可是卻從來不敢妄想皇子妃那麼高的位置,如今叫白氏說出來了,好像真有點史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嫂子,我哪有……”

史賀氏確實是著急了一點,這樣的舉動落在兆興長公主,就又有一點欲蓋彌彰,原本還是半信半疑的兆興長公主,現在已經算的上是深信不疑了。

兆興長公主神色微變,也拉著白氏的手道:“嫂子說的是,只是嫂子不曾在宮中住過,也不知道聖上是什麼樣的性格,按照我琢磨著,這一次選秀,八成只能給兩位皇子指婚,一個是慶妃娘娘生的大皇子,一個是和睿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只是不知琪姐兒希望的是哪一家兒呢?”

但是說完了也不等著白氏的答案,只自顧自的分析:“我覺得琪姐兒也是個不差的,其實若是請人來好好教導一下,倒是有希望成為皇子妃的,只是這兩位皇子倒是各有千秋。大皇子不是嫡子,但卻佔了一個長字,生母慶妃在宮中也還算得寵,除了出身略差一點外,乎沒有什麼不好的。二皇子雖然早些年兒都是太子,大嫂我說這話你也別不願意聽,畢竟和睿皇后早逝,二皇子身後的助力還是略少了,前一年那事兒,二皇子又算失了聖心,名聲也壞了,誰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兒嫁給一個能在生母忌辰與宮女苟且的皇子呢?”

才說完,便聽到一個管事嬤嬤模樣的人進來稟報道:“公主,宮裡邊人來傳話兒,說是皇后娘娘看現在菊花開得不錯,找人支起了熱熱的菊花鍋子,邀請著公主帶著大小姐前去赴宴呢。皇后娘娘還說了,菊花鍋子是管夠的,就怕人少了太冷清,還讓公主千萬給一個面子,若是家裡邊還有年紀大一點兒又懂事兒的姑娘家,帶上就是,不必拘束著,晚上的時候一同入宮赴宴就是了。”

賀長安豎起耳朵聽,前一世她在晏清宮和東宮都伺候過,但是對皇后的瞭解卻不多,如今的陳皇後,是老泗國公唯一的嫡女,現在泗國公的親姐姐,泗國公雖然還有著國公的名字,可是家裡面卻是人丁凋零,三代單傳,比起其他國公家裡面可是大大不如了。

而這位陳皇後,做人也是相當的低調,在宮裡從來不去邀寵,對待宮裡面的皇子公主,一碗水端的平,讓人家有心挑錯也挑不出什麼來。再說當年和睿皇后病逝之後,慶妃和當年是哲妃的陳皇後也算得上在家世上旗鼓相當,慶妃還生過一兒一女,皇帝偏偏立了陳氏為繼後,這裡面陳氏的低調和平和未嘗不是很大的因素。所以哪怕這麼多年來陳皇後沒有生下一兒半女,那皇后的位置也是穩穩當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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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長安想起陸垣和慶妃,這兩個人也是很清楚這件事,所以根本就不在陳皇後身上打主意,只把想頭放在陸城身上,這樣的選擇其實也算得上是聰明的了。

三年一次的選秀,從來都是皇家的大事兒,宮裡面的人,上到皇帝太后,下到宮女內監,外面的人,豪門裡面的貴婦貴女,仕途上不順利指望著賣閨女的底層小官,眼睛可都盯著這門道看呢!

帝都裡面的待選的姑娘,這個時候都開始準備了,恰好還沒有轉年兒,外出走動也不算很是拘束。帝都外面的姑娘,為了避免轉年舟車勞頓,大多這個時候也來到帝都投奔親戚了。皇后在這個時候設下菊花宴,必然是有她的目的的!

兆興長公主是那一輩最有臉面的公主,上層的貴婦也都是趨之若鶩的,皇后忘了誰自然都不會忘了兆興長公主。而兆興長公主強過陳皇後的就是,公主畢竟不住在宮裡,能認識的上層的貴女也多,若是哪家貴女有這個福分,能夠被長公主讚一讚,那就一定是這一次選秀大家眼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所以皇后來傳話的人,後面還加上了這樣一句話,今日的晚宴,大家只需要看著長公主都帶著哪個姑娘去了,這裡面又有哪個姑娘施瑤參加選秀的,那長公主的意思和態度,也就明確了!

兆興長公主思忖了一下,對白氏道:“兩個女孩兒是不是晚上都沒什麼事情的?若是沒什麼事情就隨我一同入宮赴宴吧。皇后娘娘宴請,這機會也是難得的,出去見一見世面也好。尤其是琪姐兒,從來沒來過帝都的,只怕帝都的人,她認識的倒是少。”

長安一愣,什麼?

怎麼還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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