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皇后考校

整頓宴席,或許是因為菜都已經涼了多半,或許是因為整個人的思路還沒有回來,賀長安也沒有動幾筷子,直到宴席結束,鳳棲宮的那個小宮女把她給請了過去。

到了鳳棲宮,賀長安原本以為會在這裡也看到耿暖,畢竟方才大宴之上被賜婚的不只是她一個,可是偌大的鳳棲宮正殿,前來覲見的卻只有她自己。

容長臉兒,身材微微有些發福但是看起來卻慈眉善目的甘嬤嬤給賀長安端來一杯茶:“賀二姑娘先坐這裡略等一等吧,皇后娘娘也是剛剛從淑和宮回來,這會子在裡面略休息一下,就出來見姑娘了。”

賀長安雖然不認識甘嬤嬤,但是上一世的記憶總讓她覺得這個老嬤嬤有些面善,應該也是皇后身邊很得倚重的人,自然不會託大,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出門之前花楠再三囑咐她一定要帶上的荷包:“有老嬤嬤了,長安本來不算什麼,嬤嬤卻是皇后娘娘身邊得用的人,還讓嬤嬤親自給長安奉茶。”

甘嬤嬤也只是笑了笑,接過賀長安的荷包,仔細地看了一下,才道:“姑娘的繡工的確是不錯的,姑娘這份心意,我就替皇后娘娘收下了。奴婢還有事情要去回皇后娘娘,那奴婢就不在這兒打擾賀二姑娘了。娘娘還說,賀二姑娘上次來鳳棲宮還是在菊花宴的時候了,只怕那個時候略微的匆忙了一些,這時候姑娘若是有什麼想要看的,儘管看就是了。”

賀長安感慨,果然是在皇后身邊伺候了多年的人,為人都如此通透,絕不會像那些下面的宮人一樣,見錢眼開似的,且話說的圓滑,但是雖然皇后這般說了,她卻不想輕易在鳳棲宮亂走動,其實宮中的建築式樣也就是大抵那回事兒,在晏清宮和東宮伺候過那麼多年的賀長安,身在鳳棲宮,也沒覺得有特別大的不同,無非就是擺設更加溫婉柔美了些。

“嬤嬤只管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好了。”

甘嬤嬤轉進內室,皇后正半靠在內室的架子床上,手上摟著一個引枕,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怎麼樣?”

甘嬤嬤從懷中掏出那個荷包來:“娘娘倒是看看,這賀二姑娘,繡工還真是不錯的。”

皇后接過那個那個荷包,仔細端詳了一下,上面繡著的是並不出奇的花開富貴的紋樣,但是一針一線也都看得出來是用心繡成的,笑了笑道:“你還別說,這個花楠,一定沒少下功夫。”

甘嬤嬤和皇后對視了一眼,也笑道:“娘娘明知道花楠其實是秦王殿下的人,卻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莫不就是為了和秦王殿下那邊一直有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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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情論理,本宮留著花楠,也都是應該的,畢竟她當年救了本宮一名,若不是她,可能本宮如今即使能坐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只怕也只能成為一個病歪歪的傀儡罷了。何況城哥兒既然有意給本宮這邊拋出來一根樹枝兒,本宮就接住了,何樂而不為呢?”

甘嬤嬤擰了一條剛剛用熱水浸過的帕子,遞給皇后:“娘娘且用這熱熱的帕子暖暖手。所以說,娘娘不僅僅接下花楠這個枝兒,而且還越發的器重花楠姑娘,甚至幫她掩飾她和秦王殿下千絲萬縷的聯絡,果然還是娘娘想得長遠。”

皇后搖搖頭:“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花楠是秦王那邊得用的人,若是有機會,花楠也到了年齡合適的時候,本宮還想做主給花楠賜婚,若是花楠自己願意,去秦王府做個庶妃也是使得的,若是她不願意,本宮也肯定替她找一個前程好的人。這樣的話花楠定然會感念本宮這份情,在秦王那邊,就更知道該說什麼話了。好了,陪本宮出去吧,那賀二姑娘也被本宮晾著這麼長時間了。”

甘嬤嬤低著頭,附在皇后耳邊道:“娘娘,宴會結束之後秦王殿下就一直在找賀二姑娘,聽說賀二姑娘是來了鳳棲宮,就巴巴的追過來了,一直在鳳棲宮的小耳房等著,您看……”

皇后掩著嘴笑了半晌,才道:“這孩子,之前一直覺得他不比垣哥兒,似乎沒什麼上心的東西,這下本宮算是知道了,他的軟肋啊,就是這賀家二姑娘。本宮對賀二姑娘倒是沒什麼深刻的印象,走吧,本宮去會會她。”

陳皇後終於搭著甘嬤嬤的手走了出來的時候,賀長安默默地在心裡面算了一下,大概已經過去了半頓飯的功夫。

看著陳皇後走到跟前,賀長安走上前去下拜道:“臣女賀長安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賀長安,挑了挑眉毛:“哦?這會兒怎麼不以臣媳自稱了?”

賀長安臉上燒起一抹火燒雲:“方才在淑和宮領宴的時候,皇后娘娘訓誡臣女和耿大姑娘的時候是以婆母對媳婦的身份,臣女不得以才以媳婦自稱。臣女明白這是娘娘對臣女和耿大姑娘的肯定,但是方才臣女記得娘娘身邊的大嬤嬤稱呼臣女便是賀二姑娘,因此心裡也知道,如今還是自稱臣女的好……至於臣媳,臣女畢竟還不曾嫁給秦王爺。”

陳皇後滿意的點點頭,賀長安這前半段話答得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誤,且從她只聽甘嬤嬤對她的稱呼,就可以聽出來該如何自處,更顯得她是個細緻的人,只是這最後一句話一說出來,原本的嬌憨之氣就表露的淋漓盡致了。

“那本宮問你,你可知道本來你是不曾有機會成為秦王妃的?”

賀長安默然,賀家已經出了一個賀平安為禹王妃,如今又出了她為秦王妃,實在是一門出兩女,皆是潑了天的富貴,一家擁有如此多的權利,自古以來帝王皆是忌憚的。

若非賀家大房二房本非同母所生,失和已久又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說皇帝才放心給賀家這樣的富貴,不過這也未嘗不是在暗中更加讓陸垣陸城兩兄弟割裂的做法。

就在賀長安沉默的時候,皇后身邊的喜桔一路小跑過來,在皇后耳邊輕輕道:“娘娘,方才淑和宮來人說,禹王妃在即將離開淑和宮的時候,經過一道魚羹的殘湯的時候,可能是魚腥氣重了一些,一下子就吐了出來,經過太醫前來檢視,禹王妃這是已經有了兩個半月的身孕了。聽說訊息已經報道晏清宮去了,聖上大喜,認為這個孩子是天降福貴的命格,趕著吉利堡大捷而來,已經賞賜了禹王妃不少東西了。”

皇后吩咐道:“這個禹王,倒是逼得緊。去把鳳棲宮的庫房開啟,挑揀前兩年乾祐有來使的時候送來的兩尊漢白玉鎏花送子觀音,還有兩柄鑲著祖母綠和翡翠的玉如意給禹王妃送過去安胎吧。其他的小東西,你也看著挑揀,只是有一樣,按著定例來就是,不要因著陛下和慶妃都賞了什麼,就添東西。”

喜桔帶著一點疑惑得問:“娘娘,這……聖上都已經重賞了禹王妃,慶妃娘娘那邊的賞賜想來也是不會少的,您只按照定例來,就不怕……”

皇后轉過頭來看著沉默已久的長安:“長安,本宮倒想聽聽,你怎麼看?”

雖然說喜桔稟報這件事情的時候聲音很小,但是賀長安聽力不錯,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心下頗有一點黯然,陸垣啊陸垣,這就是你期盼已久的嫡子了吧?

若是這個嫡子能夠平安降生,只怕後面就會有庶子和庶女了吧?只可惜自己上輩子的那個孩子,終究比這個尊貴的嫡子早了一步,所以說……

讓賀長安差異的是,關於自己對待禹王府的態度,皇后似乎是一點都不避諱自己似的,賞賜什麼都是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的,末了,面對喜桔的疑問,居然還讓她來解答。

遲疑了一下道:“娘娘是天下母儀,中宮之主,但是在禹王和禹王妃身邊,卻終究還是不及陛下和慶妃親近,陛下重賞禹王妃,是因為禹王妃這一胎命格貴重,慶妃若是要重賞禹王妃,那是對自己親孫子的眷顧。娘娘也是這孩子的祖母,所以說,賞,還是要有的,且不能多也不能少於定例。若是少了,只怕天下人說娘娘多有偏私,若是多了,一來怕有心之人造謠生事,說娘娘心裡面打著什麼不可言說的主意。而來,若是慶妃娘娘想的就是讓娘娘提高賞賜,只為了出一口攀比的氣,那麼便是想掏空娘娘鳳棲宮的庫房了,娘娘又怎麼能讓慶妃娘娘的算盤打的如此的好?”

皇后啞然失笑,其實她原本想的就是怕有心之人造謠生事這一層,倒還真的沒有想到慶妃會用這一招去換更多的賞賜,但是仔細一想,卻還真是這一回事,錦瑟宮怎麼賞,不過都是庫房裡的東西給了親生兒子和兒媳婦,何苦心疼?但是鳳棲宮的賞賜,就應該是禹王府的額外收入了。

感嘆道:“喜桔,這下你懂了吧?今後要好好跟著秦王妃學著點兒。”

賀長安一愣,其實她也是被逼無奈不得已給出的“分析”,卻沒想到深得皇后皇后心意,趕緊道:“臣女班門弄斧,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皇后點點頭:“是個好孩子,罷了,本宮就不晾著城哥兒了,喜桔,去把你秦王爺給請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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