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佈滿血漬的手和櫃子裡面腥臭的氣味,一度讓周蘇墨的胃翻滾起來,但比起忍受噁心來說,沒有什麼比保命更重要了。

想到這兒,他毫不猶豫的躲了進去,“砰”的一聲,昏倒的女子順勢倒在了他身上,濃濃的血腥於頃刻間傳遍了周蘇墨的每個神經。

不多時,程雲靖便氣勢洶洶的闖進這間屋子將四處都翻了一通,使得原本就凌亂不堪的房間更加凌亂。

出人意料的是,他獨獨放過了這個櫃子。尋不到人,咋了一些物件便罵罵咧咧的退了出去。

確認自己平安脫險後,周蘇墨才開始嘗試著推開櫃門。一扇門才被推開,女子便隨之栽倒於地上,滾落了兩圈後便沒了聲息。

心慌意亂的周蘇墨強忍著噁心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得知她尚有一絲微弱的呼吸時才松了口氣:“還活著,我要把她帶回去嗎?”

猶豫了一番後,周蘇墨還是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決定。就在他起身欲要離去時,卻被人死死的拽住了衣裳下襬。

當他轉過身去看時,才發現那並非女子的手,而是一隻長的像老虎卻只有貓咪大小的動物,圓圓的小腦袋上頂著兩隻三角型尖尖的小耳朵,額頭上赫然可見一個“王”字。暗紅色的身體上配著小拇指蓋大小的淺黑色斑點,毛茸茸的甚是討人喜歡。

此刻,它正在用它那副伶俐的小尖牙啃咬著他的衣裳下襬,兩隻前爪順勢抱住了他的大腿。

說實話,這只小老虎所使出的力度根本不足以挽留住周蘇墨,他只需輕輕一抬腳便可將它甩到一旁。

“這姑娘是你的主人嗎?”問完這句話,周蘇墨情不自禁的蹲了下去,才發現這只小老虎雙眼噙滿了淚水,看的他心中一撼。

得到注視後,小老虎才肯松嘴並用柔軟的小腦袋蹭了蹭他的小腿,而後才顫顫巍巍的跑到了女子身邊,“喵嗚”了一聲,明擺著是在向他求救。

到底不是狠心之人,想起女子暈倒前說的那四個字,加上這只小老虎悲切無助的眼神,周蘇墨還是緩緩揭下了女子臉上的面具。

玄唯精緻的面容赫然呈現在他眼前,驚的他尖叫起來:“!”

顧不得去想她為何會受此重傷,周蘇墨抱起她便向外衝,一早就潛伏在門口的程雲靖在聽到動靜後趕忙躥了出來。

見到他懷中人時,不免也嚇了一大跳:“唯!她怎麼了?”

“滾開!”

被震懾住的程雲靖本能一般向後退去,很快便回過神來,他二人修為境界相當,自己為何要怕他?

想到這,他趕忙解釋道:“唯傷的這樣重,應該近距離救治才是上策!既然你認識程雲安,便應該知道我家離此處最近,我府上養的大夫也都是實力最強的。”

周蘇墨喝道:“帶回去治好了,再讓你爹這個催命符繼續害她嗎?你以為退親當天的事我不知道嗎?”

此時鬧的沸沸揚揚,整個荊雲大陸可謂婦孺皆知,經過一番添油加醋出現了無數個版本。最有利於玄唯的版本是未過門的媳婦慘遭公公襲擊,迫於無奈退婚。

玄唯是死是活,程雲靖並不在乎,但他清楚周蘇墨很在乎自己曾經的未婚妻,只有留下他在乎的人,才能留下他,自己才有機會得到玉翎。

於是,程雲靖依舊擺出一副對他們關心至極的模樣:“我爹不認識你,你只管放心住在這兒。程雲安那些狐朋狗友拿了我的好處,是不會將你們相識之事洩露出去的。

昏迷不醒的玄唯碰巧吐出一大口血,心急難耐的周蘇墨再有懷疑也只得跟隨程雲靖回到五行門。

他說的沒錯,五行門的大夫確實醫術高超。

兩三五次於大夫口中確認玄唯只是皮肉之傷重了一些,安下心的周蘇墨才託人向月琴城送了封信,五行門到底是是非之地,程銘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動作輕柔的替她掖好被角,周蘇墨再次犯起了嘀咕:“我們出門只是為了遊玩,誰會對下手?為何在離去之前囑咐我半柱香後以追蹤符尋她?”

周蘇墨正百思不得其解時,程雲靖突然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你在金劍山莊每日清湯寡水的都吃瘦了,我特地命人為你做了一些鬆軟可口的點心。”

奇怪的是,他滿眼竟有遮不住的心疼。

周蘇墨很是嫌棄的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幹什麼?我們並不相熟。”

程雲靖微笑著解釋道:“你替我解決了殺母仇人之子,我很是感激,這點心只是我一番小心意,還請周兄務必收下。”

周蘇墨道:“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兄弟。”

無論對方如何拒絕,程雲靖的臉上永遠掛著溫柔的笑:“你也不是程雲安的兄弟,否則你便不會殺他。”

周蘇墨道:“當然不是。”

將食盒中的點心一一端到周蘇墨跟前,程雲靖又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說的對嗎?所以我們就算做不成兄弟,也萬萬不會是敵人。”

一把將點心推開,警惕心不減分毫的周蘇墨冷冷的說道:“他是你親弟弟,你當街攔我又將我追至絕路,難道不是為了報仇?”

“哈哈哈!”聽聞此話,程雲靖大笑起來:“周兄切莫誤會,我攔你、追你……都是為了報恩,我可不會和仇人之子稱兄道弟。”

縱使金劍山莊與五行門來往不多,他還是隱約聽人提起過程銘的風流史,也知道程雲靖生母之死與程雲安母親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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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程銘為了納妾害死正妻也曾鬧到滿城風雨的地步。

照這樣說,程雲靖的確不是為了尋仇才攔路追蹤的,否則他不會對殺弟仇人報以笑臉。

再次無視對方推過來的點心,周蘇墨面不改色的問道:“你既然知道是我殺了程雲安,就不該替我背鍋惹你們父子嫌隙,更害的你被世人罵作弒殺手足的冷血之輩。”

大口吞嚥完點心,又抿了一口茶水,程雲靖才道:“我所有的仇人都死了,心中暢快無比,豈會在乎外界流言蜚語?”

對他的熱情實在喜歡不起來,周蘇墨索性向後退了兩步:“隨便你,我對你的家事毫無興趣。等醒來,我們馬上離開。”

程雲靖沒有急著彌補這段距離,頗為不捨的問道:“這麼快就要走?我跟我爹可不是一路人,你實在不必對我存疑。”

認真思慮了片刻,周蘇墨一臉嚴肅的衝他抱了一拳:“今日我與得程公子相助,來日我登門尋仇也會放過你的。”

程雲靖趕忙回了一禮:“我連殺母之仇都不放過,何況是周兄的滅族之恨呢?今日得君一諾,我心中十分感激。”

周蘇墨頗為震驚的望著他:“你居然可以連你親爹的性命都不顧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聽清我剛剛說了什麼。”

“他可以不顧我母親的性命,我為何要顧及他?他不愛我母親,也不愛我這個兒子。他的心裡……從來就只有程雲安和他那個不擇手段的娘!換做周兄,你會珍惜這種無情無義的爹嗎?”

說完這話,程雲靖的眼眶莫名通紅,為了不讓眼淚掉落一直在極力忍耐。

儘管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博得好感,可眼下也不全是裝的。母親去世後,程雲靖便再也沒有感受過親情與愛了。

自幼沒有父母關愛的周蘇墨當然知道思念親人的滋味,他何嘗不想在母親懷裡撒嬌?對比之下,得到過母愛又驟然失去,程雲靖或許比自己更可憐吧!

這一刻,程雲靖絲毫沒有公子的架子,依舊端著點心吃個不停,許是想借食物的美味沖淡悲傷吧!

眼見盤中的點心僅剩最後一塊,周蘇墨終於將手伸了出去:“我不會殺你,當年你也只是個孩子,你爹的罪過與你……實不相干。”

此時,一個丫鬟很是有禮的捧著一套衣裙走進了門,程雲靖趕忙將其領到了周蘇墨跟前:“把帶血的衣裳換掉吧!”

見他遲遲不肯接納自己的好意,程雲靖又道:“唯醒來,會為你擔心的。”

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兒,周蘇墨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有沒有看出我和的關係?”

“你們是戀人,你便是堅持要與我退婚的根源。”

見他說的這般雲淡風輕,周蘇墨整個人都陷入了層層疑惑之中,不禁問道:“未婚妻被搶,如此奇恥大辱,你也能忍?”

程雲靖滿是從容的笑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尊重她的一切,而不是強行利用一紙婚約將她捆在我身邊。我不願見到滿目憂愁的唯,只希望她過的幸福。”

周蘇墨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怎麼會是程銘那種人的兒子?”

程雲靖的眼光突然變的黯淡,低聲說道:“這個問題,我也不止一次問過我母親。賢良淑德的她,怎麼會是那種男人的妻子?可我母親說,這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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