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勵琰折返回青龍堂時,身邊赫然多了一群護衛:“把洛啟笙這個異族敗類給我綁了!我哥待他親如一家,他竟恩將仇報將我哥打成重傷。”

洛啟笙身上血跡鮮明,護衛們卻是誰也不敢上前,都怕得罪了他會受懲罰,畢竟這人是魔尊帶回來的。

奉命送補品的步千竹才一進門便被這陣勢驚到了,與勵琰交談一番後徑直走到了周蘇墨跟前:“洛少俠,勵琰堂主所說可為真?是你傷了衛堂主嗎?”

顧不得回話,周蘇墨急忙將衛有渙抱到了塌上,命人請大夫的同時又將自身真氣渡了一些到他身上。

“若是衛堂主真有什麼閃失,一切責任由我和勵琰堂主負責。”

聽罷此話,勵琰急的跺起腳來:“哥哥是被你打暈的,關我什麼事!”

周蘇墨真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腳,終究還是忍了下去:“你敢說完全不關你的事嗎?若非你以汙言穢語羞辱我同門在先,我豈會對你動手?你若不躲,衛堂主會替你受難嗎?”

無意與勵琰糾纏,周蘇墨主動向步千竹低下了頭:“步侍衛不必為難,啟笙領罰。”

此舉正中勵琰下懷,順水推舟將繩子遞了過去。周蘇墨亦絲毫沒有抵抗之意,任由步千竹將他捆回了停月齋。

縱然勵琰指責起周蘇墨來言語犀利,卻在他被押走以後落下了兩地清淚。

屏退左右,下一刻他便跪在了衛有渙床前,緊緊攥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哥,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奈何他體內的真氣不似周蘇墨那般純淨,不能快速救人。

這麼多年,勵琰始終都在以“流氓”的身份來偽裝自己,旁人都以為他不過是個混吃等死、得過且過的紈絝堂主,成不了氣候。

勵琰曾是蘇翎旭的心腹,只有不顯山不漏水的做個讓人厭惡的流氓,才能讓新主蘇翎逸消除戒心,才能活得更長久一些。

活著,才能保護衛有渙,才能查清舊主失蹤的真相。

另一邊,周蘇墨已經被步千竹和一種護衛送進了停月齋。

“洛少俠受委屈了,還請您在這兒乖乖等著魔尊歸來。勵琰堂主放話說您要是敢離開停月齋半步,他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我哪兒都不去,你讓他們儘管放心。”

一動不動的杵在門口,周蘇墨心中也很後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一時衝動與勵琰置氣。

這期間,樂正驕始終沒有現身,只是派人來為他送飯。

周蘇墨欲要趁機打探一下衛有渙的情況,那人卻是個一問三不知,連大夫去沒去過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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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幾句言語,讓他便是!我怎麼能這麼沉不住氣。若是有渙一直醒不過來,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這番自責聲恰巧傳到了蘇凌淳耳中,一推門便瞧見了衣服上染有血漬的周蘇墨,小臉霎時變的慘白。

不由分說便替他斬斷了繩索,又將所有染血之處都摸了個遍,確認他未曾受傷才松了口氣:“這才分開多久,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驕兒見了也會擔心的。”

“也?這麼說,你剛剛在為我擔心咯?”

“明知故問,有意思嗎?”

見她承認的爽快,周蘇墨簡直喜不自勝,卻又因為她極度明朗的笑容而紅了眼眶。

“從前,即便是在笑,你的眼裡也沒有光。從前,你心裡總能藏很多事,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肯跟我說。從前,我也傻,竟然真的以為你說沒事就是沒事……”

收起笑容,蘇凌淳拉著他坐在了地板上:“你剛剛在說什麼?聽不清,再說一遍。”

強忍住想要擁抱愛人的衝動,周蘇墨輕輕攥住了她的手,言語間極盡溫柔:“我說從前,有個男孩子,他很壞。”

“他為什麼壞?”

“因為他喜歡的女孩子不理他,他就使壞。”

“人家不理他,就使壞,壞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蘇凌淳滿是疑惑的看著他,很是認真的在等待答案。

因為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更不知這人就在她眼前。

有些哽咽的周蘇墨沒有回答,蘇凌淳忍不住追問起女孩的結局。

暗自調整好情緒,周蘇墨才緩緩開口道:“女孩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過想要的東西,卻總是在接連不斷的失去。

她一個人,只能不停的往前走,不敢回頭。因為她知道,身後萬家燈火都不是她的歸宿。終於有一天,她累了,再也走不動了,這世上便再也沒有她這個人了。”

尚不知自己就是故事裡的女孩,蘇凌淳聽的津津有味,對結局越發好奇:“女孩死了,那個喜歡她的壞男孩呢?”

“壞男孩找到女孩的時候,已經陰陽相隔,一切都來不及了。更遺憾的是,女孩什麼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男孩說愛她是真的。”

說罷此話,周蘇墨因為極度的愧疚垂下了眼瞼,不敢再與蘇凌淳對視。

未覺異常的女孩撲閃著大眼睛盯著他看去,煞有介事的問道:“如果你喜歡的女孩不喜歡你,你也使壞嗎?”

認真思慮了片刻,周蘇墨有些猶豫的點了下頭:“如果是從前的我,一定會一直做壞事,就等哪天她看不過眼,來找我。”

“這是愛嗎?”

“小淳懂愛?”

蘇凌淳搖了搖頭:“不太懂。但小舅舅說過,愛你的人會對你非常溫柔,凡事都會為你著想。愛一個人,不會用使壞的方式逼她現身。”

望著眼前這個青春活力、稚氣未脫的小姑娘,周蘇墨不禁百感交集:“你小舅舅說的對,我也會對你非常溫柔,凡事都會為你著想。”

諾大的幽冥魔宮中遍地冰冷,寂寞如影隨形。出生至今,從沒有第二個人像周蘇墨這樣對過她。

她雖沒有成親的打算,亦不懂愛情為何物,卻十分清楚自己不僅不討厭他,反而隱約對他有些好感。

故此她沒有反駁,只是笑著問道:“你會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你,就去做壞事嗎?”

見她問話的神態嬌媚可愛,周蘇墨心中暗自歡喜,捧著蘇凌淳的手便吻了下去,將她嚇了一跳。

縱使意識到自己此舉很是唐突,周蘇墨還是不捨得鬆手,柔聲說道:“從前那個少年莽撞,心浮氣躁的我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的我溫柔善良,只會拼盡一切對你好。”

周蘇墨眼中盡是真誠,若說不感動是假的,小姑娘心中亦有漣漪輕泛,理智也沒有被吞沒。

蘇凌淳一本正經的問道:“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如何保證將來娶的人就是我。”

正值周蘇墨不知如何做解時,久不現身的樂正驕突然走了進來,笑吟吟的說道:“總有人會對你一見鍾情,身體和靈魂都鐘意你。他是你夫君,當然會娶你。”

嚴格意義來說,他對她實在算不上一見鍾情,更多的還是前塵餘念。

他甚至無比清楚蘇凌淳早已不是當年的玄唯,也知道用現在的眼光去看二十年前的事沒有意義,但他就是放不下,就是想拼一次、賭一次。

在他如今的潛意識裡,所有與玄唯錯過的、失去的,都要在蘇凌淳身上找回來。所有沒能來得及給玄唯的,也要通通彌補在蘇凌淳身上。

樂正驕是眾人中最能看清局勢的,但他與周蘇墨手足情深多年,更是無論如何都要幫他促成這段姻緣,其他一概不論。

“有人喜歡我,我很開心,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得嫁給他。”說著說著,蘇凌淳徑直朝著樂正驕走去:“小舅舅,你們這樣擅自做主,對我來說未免不太公平。”

周蘇墨面色突變,連忙追了過去,心裡緊張的要命:“就是為了給你公平,我才千里迢迢來到這裡。”

蘇凌淳趕忙用眼神示意他安靜,隨即又說道:“我從沒有見識過外面的世界,也沒有見過魔宮以外別的男子。”

樂正驕道:“小淳想說什麼?”

蘇凌淳道:“一張桌子只有一道菜,我吃它是因為我只能吃它,因為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一張桌子有十道菜,我還是只吃那一道,這才證明我是喜歡吃這道菜,而不是被迫沒有選擇才去吃。”

微微一笑過後,樂正驕輕輕在她頭上敲了一記:“小舅舅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向你二哥提議帶你回月琴城親自教養。”

說罷,他又向周蘇墨使了個眼色:“明日你且隨啟笙先行上路,正好趁機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吃些好吃的,玩些好玩的。多吃幾道菜,就會知道面前這道菜好不好吃了。”

一聽這話,蘇凌淳當即歡喜的不行,火急火燎的就要去收拾行李,一路上跑的比兔子還快,就差沒飛起來了。

周蘇墨很是擔憂的拽住了樂正驕的衣袖:“魔帝身邊就這麼一個妹妹,捨得放她離開嗎?這一去,可不是三五天就能回來的。”

樂正驕道:“沒有人比親哥哥更瞭解妹妹,他很清楚,魔宮困不住小淳這樣自由自在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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