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星峰地方小,景色倒是真的好,秋君有時在松樹下睡著醒來,早上一睜眼,總有種自己睡在了海上的錯覺,每天都能看著夕陽落下,看著太陽升起。

此刻那大太陽就準備回家睡覺去了,海面被鋪上了一層金光。

李青昭在海邊兒看日落,秋君跟著陳阿柳去叫齊名。

為了趕時間,陳阿柳一路推著秋君小跑了起來,秋君也感受了一把山路飆車的刺激,到了桑梓峰的院子口,卻發現齊名正坐在院子前的石階上悶頭抽菸。

秋君也顧不得說他約會前抽的一嘴煙味兒了,著急道:“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呀,人家都到了。”

齊名不吭氣,大煙杆子抽完一口接一口。

秋君懵逼了,疑惑道:“你咋了?”

齊名還不吭聲。

“你不會是慫了吧?”

齊名還不吭氣,秋君急了。

就在秋君要發作的時候,齊名把煙杆子一扔,一拍大腿道:“走!”

德行!讓你去見你夢中情人,弄得跟讓你上刑場似的,秋君顧不上吐槽,讓陳阿柳又急匆匆的推著他去垂星峰。

“快點兒,快點兒,別讓人等急了。”

三人急匆匆的走,走到半道上,秋君卻發現齊名不見人了,抬手讓陳阿柳停下,卻發現齊名正悶聲不吭的往回走。

“站住!”

秋君也是急了,扯著嗓子就大喊了一聲,索性是在棧橋上,也沒什麼人。

齊名果然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秋君,嘆了一口氣道:“不行。”

“咋就不行了!”秋君眼睛都紅了。

老子費了多大勁兒啊!冒著被李青昭一巴掌拍死的下場給你換來的機會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別說,你給我人到了就行!”

“我不敢見她。”

“為啥?”

“她當年都是因為我才出了那檔子事兒,我沒臉見她。”

“你少給老子來這套!慫就直說!你知道我為了你這檔子破事兒費了多大勁兒嗎!齊名!你要是個男人,今天就別裝王八!”

秋君是真著急了,這要放了李青昭鴿子,這特麼的就完了!

自己不被拍死,以後這兩人也是徹底沒戲了!

齊名臉色鐵青,看著秋君,秋君臉紅脖子粗的怒視他,毫不示弱。

這是他來玉京以來,第一次這般和人生氣。

“這事兒算我對不住你。”

說完,頭也不抬,一聲不吭的就往回走。

秋君伸手就要拉,差點兒把自己摔下山崖去,還好陳阿柳拉住了他,秋君回頭就對陳阿柳罵道:“還愣著幹什麼,拉他回來啊!”

“我……”陳阿柳憋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名走了。

秋君的心涼了。

他憋著一肚子的火,感覺心火從來就沒這麼大過。

“王八蛋!”

罵了一嗓子,秋君黑著臉,腦子裡一團亂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後,悶聲道:“先推我回去。”

陳阿柳大氣不敢出,推著秋君回了垂星峰。

李青昭負手站在山崖邊上,靜靜的看著只泛著餘韻的海面,若隱若現的夕陽光輝下,她的身影顯得那般孤單,一襲白衣在海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飄搖,似天上的仙子。

秋君悶聲不吭的過去。

“他沒來?”

“來了,半道回去了。”

秋君實在想不出什麼說辭,那無往不利的嘴皮子,在這一刻,在這一個身影下,顯得笨拙無比。

他也實在不想找什麼說辭。

“我就知道。”

李青昭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她回過頭來,看著秋君,莞爾一笑。

這一笑,笑的秋君差點兒哭出來。

就算不需大聲的咒罵,不需要流淚。

就算你苦等了這麼多年之後,早已流乾了眼淚。

你好歹罵我一句呀。

罵我多管閒事也好,罵我雪上加霜也罷。

錯的又不是你。

可你,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啊!

即便是如此,你也不想苛責他人嗎?

秋君不知道李青昭此刻心情如何,可是他感覺有一股子氣堵在胸口,難受至極,更是讓他無比的心酸。

這樣一個仙子一樣的人兒,沒有一絲的缺點,恍若九天無暇的碧玉,怎麼就耽擱在那個慫包身上了?

秋君紅著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李青昭又笑了。

“臉上那般難看作甚,又不是第一次了,看開一些。”

秋君聽了這句話,心裡更難受了。

“你是不是想收這孩子做徒弟?”

秋君苦著臉,幹著嗓子道:“是。”

這些日子,秋君與貞德修的賭約早已傳遍了整個書院,秋君峰主位置不保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聽了顏暖暖所說,尋常弟子,秋君心高氣傲,是看一定看不上的,那忙活他倆這事目的就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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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昭一眼就猜出秋君想要促成他們倆好事的動機。

“這孩子倒是個好苗子,可這世上的人和人,是講究緣分的,有些事情,你也不用太過勉強,徒勞心傷。”

“是。”秋君苦澀道。

她又看向了陳阿柳,笑著道:“你已是天生道體,機緣自在天命,有沒有老師、找誰做老師已經不重要了,滿院一十二峰都想收你入門下,終歸還得看你自己選擇了,天道渺茫不可尋,遵循本心便是了。”

一直站在秋君身後,低著頭哭喪著臉一句話也不吭氣的陳阿柳,低聲道是。

“今日,姐姐就不在你這裡用飯了,改天叫你,嚐嚐姐姐那裡的百花宴。”

李青昭笑了笑,轉身招呼顏暖暖就要離去。

看著那背影,秋君咬牙道:“李姐姐,你也說了要遵循本心,事已至此,與其等山來,何不尋山去?機會到底還是在自己手裡,齊名的心裡,是只有您一個人的。”

李青昭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那又如何?有我又如何?”

“就算我等他,念他,盼他,守他,事到如今再去尋他。”

她忽然看向秋君,眼如一汪秋水沉沉,幽幽道。

“那他呢?”

那他呢?

秋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腔心思這一刻盡附西流去。

是啊,去尋了又如何?

那她呢?

這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秋君拱拱手,雙眼赤紅,強忍著沒有眼淚流下。

顏暖暖略有怨氣的看了秋君一眼,扶著李青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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