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芥還有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看了一眼陳阿柳，接過湯碗，乖巧的點點頭，道：“好的，大師兄。”
走到那間許久沒人進去的小樓外，荊芥敲了敲門，道：“師父，大師兄給你燉了湯。”
“放樓下吧。”
秋君的聲音從二樓上傳來。
荊芥進去放下碗，想要上樓看看，卻聽到秋君道：“出去吧。”
荊芥無奈，只要怏怏出來，看了一眼陳阿柳，問道：“大師兄，師父怎麼了？”
陳阿柳看了一眼小樓，心裡尋思著要不要去把師孃找過來？可隨機又想到自己能去哪裡找呢？嘆一口氣，摸了摸荊芥的腦袋道：“師父有心事，走吧，師兄帶你去讀書。”
…………
百花樓內。
那處小院裡，秋水坐在門外的迴廊上，失神落魄的看著那間房，臉上的淚水早已經流乾了，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程青不知何時走來，看著秋水默不出聲。
秋水抬頭看向他，緩緩起身，冷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那位……”程青猶豫了一下，改口道：“大人他猜出來了？”
秋水滿是怨恨的看了程青一眼，冷哼一聲，譏諷道：“是啊，猜出來了，這下你們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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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會不該多說的。”程青皺眉道。
“呵，那位大人那般聰慧，真以為我不說，他便什麼都猜不出來嗎？”秋水怨恨道：“你們也就只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
“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程青有些惱火的打斷她的話，冷聲道：“你是清天司的執劍，不是百花樓的頭牌，不是你們，是我們。”
“呵。”秋水冷笑了一聲，看著這清冷的院子，低眉道：“都是身不由己，頭牌如何，執劍如何？還不都一樣，又有什麼區別……”
“放肆！”程青冷聲道：“我看是陳劍首放任你們太久了，真把自己當成百花樓的頭牌了，那位大人的一切，上面自有安排，不是你可以觸及的，你腦中莫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念想，省的害人害己。”
秋水粉拳緊握，指甲深深的扎在手掌的肉裡，她沉默許久，努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回頭看向程青，冷冷道：“你們讓我做事情已經成了，那件東西什麼時候還給我。”
“這件事情我會向司裡稟報的。”程青猶豫片刻道。
“你騙我！”秋水一下子看向程青，眼神裡滿是絕望，憤怒道。
“我沒騙你，那位大人的手諭你也看過了，這都是上面的安排，我也沒有辦法。”
程青看著秋水那滿是絕望的眼神，終究是心軟了一分，嘆息道。
“那東西……算了，我過來是來告訴你，你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裡了，收拾一下東西，待會來人之後交接一下，下午回去，司裡會重新安排你的。”
秋水咬牙，滿是絕望的看著程青，魔怔道：“東西呢！還我！把東西還我！”
程青避開秋水那淒涼絕望的目光，搖了搖頭，轉身離去，出門前，他忽地停下腳步，丟下一句話。
“不過是一本秘籍而已，山門都沒了，靠你一個人，又何苦堅持。”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按劍離去。
程青走了。
秋水的心神，卻因為程青的這一句話瞬間崩潰。
她掩面痛哭，泣不成聲。
“小姐……”秋水的侍女小青，默默的走過來，蹲坐在秋水身旁。
秋水有些慌亂的擦乾了眼淚，用最溫柔眼神的看向她，伸手攏了攏她的頭髮，道：“什麼小姐，你是我的小師妹，師姐不是跟你說了，沒人的時候，不要喊我小姐了，你不是丫鬟。”
小青愣了一下，笑了笑，回道：“喊習慣了，也無所謂了，小姐和師姐，不都差不多嗎，反正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
秋水愣了一下，拉著小青的手，堅毅道：“小師妹你放心，師姐一定會找回我們山門的秘籍，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師姐會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山門，看看外面的世界，你還會有……”
她沒有說完，她看見小青搖了搖頭，目光裡滿是心疼的看著她，道：“小姐，你很喜歡秋公子吧？”
秋水怔住了，僵硬的笑了笑，道：“沒有。”
“他那幾首詩詞，都快被你寫爛了，他的畫像，也快被你畫完了，這還不是喜歡，又能是什麼？
那夜他給你畫眉之後，你好幾個晚上都念著他的名字，自後每夜都看著門口，盼著他能來，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你心裡裝的全是他，看他的時候，眼裡全是歡喜，這不是喜歡，又能是什麼？”
秋水臉色越來越僵硬，強撐著顫抖的身體，偽裝出堅硬的語氣道：“放肆，胡說什麼。”
“小姐，別再騙自己了，你明明那麼喜歡秋公子，你為什麼不承認！小姐，我們走吧，我們去尋他，告訴他，秋公子那麼厲害，他一定有辦法的，他可以幫我們的。”
“住口！”秋水強忍著眼淚，看著小青道：“他憑什麼幫我們！你別忘了，我們還有師傅的……”
“什麼師傅，什麼山門，小姐，我沒見過他們，我只知道你不喜歡這裡，也不喜歡那些人。
我只知道自己是你撿回來的，是你把我養大的！
我沒有什麼師傅，沒有什麼山門，我只有你！
我只知道你不開心，不快樂。
我們為什麼還要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
啪。
秋水忍著淚水一記耳光打在小青的臉上，打斷了她的話語，她失神看著自己的手和小青臉上的紅印，可小青只是留著眼淚倔強的看著她。
秋水驚慌失措的去摸小青的臉，可她自己卻早已經淚流滿面，崩潰失聲道：“你不懂，你不懂……”
兩個嬌弱的人兒，在寒風中掩面而泣，孤苦無依。
秋水痛哭之後，心疼的抱著小青，難過道：“是師姐不好，師姐不該打你。”
小青擦去眼淚，紅著眼看著秋水，低聲道：“小姐，我們走吧。”
“嗯，走，今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