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峰上。

顏暖暖一路面無表情的回到院中,只是那模樣,任誰都能瞧見她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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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小七等幾人有心上來詢問,卻又停下了,想了想下午那一幕,猜到了顏暖暖大概是被其父訓斥,心中難過了吧。

“師姐真的沒事嗎?”小五擔心道:“她一路上都沒說話。”

“應該沒事吧,往日裡師姐有心事不開心,不也過一天便好了嗎,她可是咱們師姐,還是別去問了,免得讓師姐難過。”

“嗯,好吧。”

人們往往以為,那些喜歡笑的人,連哭都是笑著的模樣。

彷彿陽光會從她們身上散發開,連心底都瞧不見半絲的陰霾。

顏暖暖恍惚間回到自己的房裡,坐在鏡子前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忽然站起身來一頭撲向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悶住,狠狠的蹬了幾下腿。

緊接著被子裡傳來她的一陣嘀咕,只是聲音被悶著有些聽不清。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完全就是出於本能的胡言亂語,就像是喝醉酒的人拉著旁人聊天一樣的胡咧咧。

因為這時候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下午的時候,忽然聽到自己心裡的聲音了。

他爹帶著那鄙夷和嫌棄的眼神瞧著徐二的時候,當她看到徐二那羞愧難當,生不如死的面紅耳赤的時候,當她看到徐二拉攏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時候。

她不知道怎麼地,便想起了上午徐二像個惡霸一樣站在她身前,扯著膀子對人破口大罵,不可一世的就要上去揍人家。

判若兩人。

那一刻,她忽地便覺得有些難過,有些心酸。

她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看著他被人嫌棄又鄙夷,恰巧那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然後,她更難過了。

那時候,她才發現,她想了十幾日沒有想出來的問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她,竟然真的有些喜歡這個臭名遠揚的徐二了。

可惜,她還明白了一件事情,不論她去如何想,如何去推測,好像這現實條件也不允許徐二喜歡她,更不允許她也喜歡徐二。

要命的就在這裡,最不該也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偏偏就這麼巧合無比的發生了。

顏暖暖越想越揪心,就這麼揪心的想要睡過去,彷彿一切的煩心事,只需要睡一覺便會煙消雲散。

只是她越是如此,那一幕幕,那一個人便越會像影子一樣把她死死的纏繞住,在她的心裡翻騰閃躲,折騰個不停。

…………

徐二轉身跑出了垂星峰,一路跑在吊橋上,迎著風,迎著初冬的冷風。

風很冷,冷到他內心的一片火熱快速的降溫。

等他走到最後一步,只需要一步便可以踏上漱玉峰的時候,他駐足在那裡,然後返身往垂星峰走。

他長吁短嘆。

他心亂如麻。

他心裡在不停的演算,推演著自己該怎麼見她,見到又該說些什麼,說了之後她會是何反應,她會不會有所回應,如果她……

就這樣,他得到了一個悲傷的結局。

出於自保,出於所剩無幾的尊嚴和臉面,他猶豫了,猶豫了之後決定往回走。

可走一步,心便會痛一分。

與其破釜沉舟,還是繼續苟延殘喘吧。

他就這樣走著,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向了人生的盡頭,每遠離她一步,人生便灰暗一分,再多的歡笑也失去了快樂,再美好的生活也失去了願景。

一切索然無味。

等他走到了吊橋的中間,他感覺整個心都在剝離,不,是已經剝離了,什麼都沒剩下,整個人都空蕩蕩的,他的人和心背道而馳,心在無盡的朝著它想去的地方飛去。

那裡有一切的美好,和對生活的期望。

他再一次駐足在那裡。

然後毅然決然的拋棄了最後一絲臉面和尊嚴,向著漱玉峰走去,然後再一次在盡頭的最後一步頓足。

等待、苦思、悲傷。

結局無論如何推演,無論他的心想要去向哪裡,他的人都會跌入那個早已經畫好的深淵谷底,摔的慘淡,摔的無知無覺。

如此反覆,如此輪轉。

直到一顆心已經麻木,直到寒風不再刺骨,直到他終於能自嘲一笑的時候。

他一步踏出,朝著漱玉院走去。

他僵硬著身體,問自己該去哪裡?

她在哪裡?

他不知道,因為一切已經無所謂了,這一刻的他,走向的是谷底深淵,走向的是自己的過去,走向的是他對愛情的美好期翼。

什麼苟且,什麼破滅,都無所謂了,他要的是對自己的交代。

對自己過往的交代。

那個渾渾噩噩狼狽不堪的過往的交代。

因為他的一整個心,早就在路上被那個心愛的她,踩著揉碎了無數遍。

哪還會有什麼傷痛?

徐二茫然的露出笑容,攔著路過的一名弟子問道:“你們顏師姐住在哪裡?”

這名女弟子顯然是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問嚇到了,愣了片刻,因為已經許久沒有男子敢來漱玉峰這麼問了,更別提是在這個時辰。

這個夜色已上,明月無影無蹤的時辰。

“在甲子號學舍,第一間便是,你……”

“謝謝。”

“你……”

徐二一笑,燦爛的一笑,打斷了她的話,迫不及待的走了。

他抬著輕快的腳步朝著甲子號學舍走去,丟下了這一臉茫然的女弟子,片刻後,這人反應了過來,哎呀的一聲叫,眼中冒著八卦的火焰,追趕著這個奇怪男子的步伐。

徐二一路如風,煩困的臉上掛出了笑容,佝僂躲藏的身體也站直了背脊,他越走越輕盈,步伐輕快似風,瀟灑無比。

這是一個從未有人見過的徐二。

漱玉院的學舍就建在一片月桂樹的林間,錯落有致,甲子號都是親傳弟子的住所,盡皆是獨棟的小樓,徐二不知道自己怎麼找到甲子號第一間的,反正他就是神奇的找到了。

他站在樓下,看著樓下小田裡種著的一片片花圃,許多都凋落了,許多都謝了,可一切都打理的整整齊齊,應該就是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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