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鬼顫顫巍巍的往張不清這邊走來，心裡嘀咕：怎麼還有個大佬在呢？
小胖鬼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湊到張不清身邊，跟做了什麼對不起厲鬼的事似的，壓低聲音道：“大人，那個，你安排的事我已經做好了，您看。”
“拿出來吧，我答應你的事就這麼定了，你想要個什麼樣的牌位？”
小胖鬼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連連追問：“什麼是牌位？”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張不清耐心解釋道：“就是你獲得供奉的標誌，算了，到時候我就按正常規格給你做一個。”
小胖鬼也不懂，就連連點頭，從自己的腹部掏出一個布質的袋子，長不到三十釐米，裡面鼓鼓囊囊的，裝滿了東西。
張不清接過來，顛了顛，袋子裡面發出了叮噹聲，笑道：“幹的不錯，好了，你樂意去哪就去哪吧，等到時候鬼物集結，你跟他們一起過來就好。”
這孤魂野鬼遲疑了一下，問道：“大人，我留在這可以嗎？”
張不清眉頭一挑，看向他，問道：“有什麼人是你認識的？”
想要留下，肯定有緣故。
小胖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得憨厚可愛，“是，我朋友在這，雖然他不一定認得我，但是我還想再看看他。”
張不清笑著同意了，李青楓臉上露出些懷念的神色，看著畏畏縮縮往基地裡鑽的小鬼，道：“這孩子倒是挺重情義的。”
張不清也點點頭，看那小胖子的體型，想必是在頭幾年就死了，這些年過去了，倒還惦記著自己的朋友，也是個好孩子。
一人一鬼相視一笑，李青楓問道：“你讓他找什麼去了？”
張不清笑得詭秘，眉眼間帶著一股惡作劇得逞的喜悅，道：“秘密。”
厲鬼：“......”你咋這麼幼稚呢？
張不清拉著厲鬼往外走，左右看看，確定了方向。
一人一鬼往鬼氣最濃郁的地方奔去。
張不清往那空地上一看，就見原本十多米高的大黑已經縮水成不到原來的五分之一了，兩米高的鬼物，全身長達五米，兩米是虎身，三米是蛇尾，此時正蜷縮在空地上，千年在他身邊轉悠，看到哪一塊突出，就伸出小爪子狠狠一撓，那閃著寒光的利爪讓青年沉默了。
原來他家軟弱好欺的小鬼物也能這麼霸道的嗎？
千年感受到主人的氣息，亮晶晶的貓眼轉頭一瞧，就看見在那邊站在廢墟之中，穿著一身白衣的主人。
小貓興奮地喵喵叫，小爪子撲騰著，幾乎快要飛起來了，跟個小炮仗似的往他這邊奔來。
青年給力的蹲下身，雙手展開，抱住了小貓的身體。
笑著捧起來遞到臉邊，任由小貓蹭蹭蹭。
千年叫的又軟又甜，可勁的撒嬌。
鬼將看著兇了他一天一夜，時不時就拿爪子呼他一下的小貓，沉默了，默默地把自己蜷縮的更小。
在千年那種哪塊多就抓哪塊的工作方式下，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摧殘，大黑成功的縮小到正常的體型，最起碼在建築中行走的時候不會帶倒一片建築了。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的體型承載兩個人依舊綽綽有餘。
張不清抱住千年和李青楓坐到了大黑身上，讓任勞任怨的鬼將載著他們往其他厲鬼的領地走。
雖然體型縮小了些，但是威嚴還在。
可是。
“你真的不答應？”張不清眉頭都皺起來了，一張嚇人的臉更加陰沉。
“不，不答應！”恨不得縮到地底去的厲鬼梗著脖子叫囂。
“你為什麼不答應？這種事，不是對大家都好嗎？難道你不想和人類一起生活嗎？”
張不清有些不解，像他們這種死了沒多久的鬼物，應該還沒到看透紅塵的境界，對人世間最為留戀啊？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對方明明怕得要死，還堅持著不肯低頭。
厲鬼抖著身體，眼睛睜得大大的，視線片刻不敢從那散發出恐怖威壓的鬼物身上移走，聲音顫抖著。
“我憑什麼答應？就為了能夠和人類在一起生活？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根本不需要社交！再說了，我是個什麼東西我自己不清楚嗎？
和人類和平共處，呵，怎麼可能，人類多麼恐懼厭惡厄運啊！他們怎麼可以接受我們啊？！曾經身為人類的我，再瞭解不過了！我才不會相信你，誰知道你打著什麼主意？”
“可是，這些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啊。”張不清皺了皺眉。
厲鬼冷笑一聲，偽裝自己是一顆蘑菇，蹲在地上，道：“我曾經也是人，遠遠的看一眼厄運都會渾身發冷，我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和平共處？哈，我寧願在這裡爛死，也不會同意的！”
人，堅信著異族不可信。
鬼也一樣。
張不清沉默了，這麼說來，確實，有些鬼是不相信他的。
最後，青年也沒有強求，只是帶著他們倆離開。
張不清坐在大黑的背上，擼貓，嘆了口氣，“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對不對了。”
現在一想，人鬼共存，不比人機共存還要荒謬嗎？
當時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做出這樣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張不清不知道。
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在厲鬼想好如何安慰他的時候，坦然道：“無所謂了，反正要做了，管他對錯，不要慫！就是個幹！”
話語被迫憋回去的厲鬼，眼神幽怨的看向青年，感情您剛剛那般唉聲嘆氣是為了自我疏導一番唄。
但是話還是要說的，不然怕把自己憋死。
厲鬼抬起手，拍了拍青年的肩，看著淺紫色的天幕，開啟了雞湯模式，“反正呢，你就做吧，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對錯，沒到結局，誰能知道是悲劇還是喜劇呢？”
張不清不給他面子，道：“這我都懂，不需要您給我講了。”
李青楓：“......”果然，你這傢伙還是去死吧。
兩人騎著大黑，繼續往前走。
一人三鬼今天的收穫頗豐，收買了五個厲鬼，放過了三個，還弄死了一個，既然他們不願意，張不清也不願意強迫，你情我願的東西，整的這麼強權就不是那回事了。
在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們回到了營地。
張不清騎在縮水了不少的大黑上身，被施以注目禮。
面對著一雙雙亮閃閃的眼睛，張不清只能板著張臉，用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張。
身為地球青年的通病，可能就是在其他人的注視下會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憑空消失。
張不清在自己心裡給洛洛點了個贊，以後要是讓他去面對無數人的注視，他可能會直接選擇去死。
李青楓倒是坦然自若，身為知名的天才藝術家，他見過無數大場面，根本不慫，還能夠從這三四百人之中，尋找合適的模特。
張不清進了家門，放鬆下來，像一條沒有了夢想的鹹魚一般直挺挺的倒在沙發上。
洛洛穿著緊身的戰鬥服，清爽的走下來。
阿雅直勾勾的看著那在過道上坐立不安的鬼物，拽著青年的衣袖，嚴肅道：“我不要它，它長得一點都沒有千年可愛。”
張不清大腦瞬間當機，在自己的大腦中搜尋著，想起來自己當初忽悠阿雅當他的大弟子的時候，許下了承諾，要給阿雅找個鬼伴。
現在，看了看身具巨大能量的大黑，張不清摸著下巴開始考慮讓大黑做阿雅的鬼伴的可能性。
要在那麼多鬼裡面找出來一個比千年還可愛的鬼物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在這裡，所有的鬼物，除了千年和大黑都是人的魂魄。
上哪裡給小丫頭找個更可愛的啊！
張不清心裡繞明白了，下定了決心，要忽悠阿雅收了大黑，這樣對阿雅到時候覺醒鬼目也有好處。
青年臉上帶著困惑，問道：“你為什麼不要它？”
小人魚嘴巴裡吐著泡泡，神情帶著些無辜，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兩人。
阿雅指著自己的新寵——阿久道：“我才不要它，它看起來根本不可愛！還沒有阿久可愛呢！”
有理有據，那麼不可愛，她為什麼要要！
張不清看了眼不明所以的大黑，繼續忽悠，“可是阿雅，在這裡還能有比阿久更可愛的生物嗎？千年是不是都沒有阿久可愛？”
千年探出頭，看向比它可愛的小人魚。
小人魚經過了這幾天的修養，好吃好喝的喂著，原本乾癟的小臉上都有了粉嫩嫩的嬰兒肥，白裡透粉，此時波光粼粼的晶藍色眼眸帶著無辜，配上他依舊裹著繃帶的銀色小魚尾，看起來就像是一朵飽經風霜的小白花，無辜而可憐。一個小泡泡從他粉嫩的小嘴巴裡鼓出來，啪嘰一聲破掉，他因為這，笑得露出一口白色的小牙，簡直讓人心都軟了。
千年默默地縮回了頭，對對對，你最可愛。
年紀輕輕的阿雅也沒能抗住這波攻擊，明明就大了他一兩歲，卻跟他媽一樣，小白手帶著愛惜捏了捏阿久的小臉蛋，笑道：“阿久最最最可愛了，對不對。”
小人魚很會見機行事，往阿雅懷裡一撲，反駁道：“阿雅最最最最可愛！”
很好，多了一個“最”。
張不清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被倆小屁孩喂了狗糧。
青年循循善誘，“反正阿雅你有了最可愛的阿久，那你就不需要可愛的東西了，你看那個傢伙，虎頭蛇尾，是不是很酷，並且實力強勁，能夠保護你們倆，在撒海爾，絕對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打得過他，他那寬厚的脊背，還可以讓你們坐上去，讓他帶著你們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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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開始忙活這些事，阿雅和阿久就不被允許出門，怕有人起什麼壞心思，傷害這兩個小家夥。
阿雅的臉上帶上了嚮往，出去玩，如果能夠出去玩的話。
她看向大黑，心裡想：好像也不難看。
小姑娘臉上露出了遲疑，張不清再加一把火，道：“你想不想帶著阿久去那個小溪邊玩，阿久肯定很喜歡水，到時候給你們帶上便當，你們就可以在外面野餐了，也不需要我們保護。”
阿雅看著傻傻的小阿久，一顆小小的心臟氾濫出母愛，抱住小人魚，正義凜然道：“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