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越逼越近的人類,大貓笨拙的試圖拿另一只爪子拍向那只小小的蟲子。

那扭曲的動作,很明顯準度不夠,拍在了張不清半米之外的地方。

鬼物發出了一聲嗚咽,那一擊還是用了力氣的,打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受到了疼痛。

張不清現在可以確定了,這個大家夥的腦子真的不太好使,那麼,生還機率也不是零了。

他用鬼氣幻化出一把長劍,雙手握劍,往腳下刺去。

一時間長劍和鬼物之間爆出了火花。

但是相比於毛髮,鬼氣凝聚的利刃更勝一籌。

隨著鋒利的劍刃刺破了鬼物的皮膚,大貓發出一聲痛叫,“嗷嗚!”

他不想打這個討厭的小蟲子了,他甩著自己的前爪,笨拙的蹦跳著,試圖把那個帶給他痛覺的人類甩下去。

龐大的身軀將周圍的建築帶倒,似乎連大地都開始戰慄。

要是掉下去,可就好玩了。

張不清抓住鬼物的皮毛,那縷鬼氣被他死死抓住。

怪物看怎麼甩都甩不下去他,暗紅的眼中帶著惱怒,蛇尾伸過來,撲向了張不清。

張不清連忙站起來,往鬼物的眼前跑去,鬼物不好解決,但是,不是所有鬼物都能控制好自己的虛實。

現在,這只頭腦簡單的鬼物,就不擅長把自己變成虛的。

這也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

張不清往他面前奔去,蛇尾也緊跟著,幾次險險碰到青年的衣服,就被青年躲開。

鬼物那張清晰的虎臉上帶著厭煩,不停地跳動著,這般顛簸,讓張不清沒辦法繼續往上。

他想了想,反正現在已經到他的胸前了,應該差不多。

張不清掏出自己褲兜中的黃符,貼在身下,青年看著黃符,喝道:“破!”

黃符當即發出一陣光芒,下面的鬼氣被腐蝕,帶著陽氣的氣,讓屬於陰寒的鬼氣格外難受。

鬼物也一樣,他發出一聲怒吼,扭動著身體,把周圍的建築撞的七零八散,伸出自己的前爪,在自己胸前抓撓著。

懵懂的紅目上帶上了一絲恐懼。

這是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痛?

好痛好痛,好難受,好難受!

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死死死死死死!

他在地上翻滾著,巨大的身軀帶起大片的灰塵。

張不清緊緊貼在他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壓成了肉餅。

手往兜裡掏,他還有符!

但是大貓滿含著冷意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人類拿著黃符正要貼。

一雙紅色的眼眸對上了張不清的眼。

滿是紅色血絲的眼珠子瘋狂轉動著,如同被玩壞的玩具。

張不清的心中升起一片寒意,下一秒,一張巨大的嘴出現在他身下的鬼氣中,猩紅的縫隙中帶著無數利齒,幾根黏乎乎的紅舌在其中翻騰。

呵呵噠。

青年把紙符往裡面一塞,轉身就跑。

在那道縫隙中冒出一陣金光,一片鬼氣從鬼物的身上凋零,大貓冷冷的看著逃竄的人類,舒適地放鬆了身體。

張不清現在冷汗直流,心中止不住的想要罵娘,怎麼會有寄生體?

那種東西,不是早就消失了嗎?不是只存在在奇聞軼事之中嗎?不是人編出來的嗎?

這種寄生在鬼物身上的寄生體,和寄生在正常生物身上的寄生體可不一樣!這些生長在鬼怪身上的東西,依靠著鬼怪的供養,是鬼怪的附庸,完全聽命於鬼怪。

這就是說,只要張不清在這鬼物身上,就逃不過寄生體的追擊。

張不清深吸一口氣,哪怕被這東西拍死,也絕對不能讓寄生體抓住。

無法想象自己被捆在黑暗之中,在漫長的時間中,被寄生體吸收,然後死去,變成寄生體中的一員。

要是這樣,還不如死了痛快!

青年如同飛燕一般從虎身蛇尾的鬼物身上落下,那條粗壯的蛇尾往他的面前呼嘯而來,張不清凝聚了鬼氣,只等擋住他這一擊,卻不曾想,那條蛇尾瞬間化為了三股,從不同的方向襲來。

千年飛速地做出了選擇,兩面圓盾擋住了其他兩尾的攻擊。

張不清剛松了口氣。

就見鬼物的頭顱伸過來,一條異常纖細的舌頭從他那張血盆大口中吐出,輕易地擊潰了他的圓盾,捲上了他的身體。

青年瞬間做出了反應,無數鋒利的倒刺從身上冒出,刺入了那鮮嫩的長舌。

但鬼物沒有絲毫痛苦的表現,長舌越勒越緊,大有要把張不清勒死的意味。

青年如同被蛛網困住的飛蛾,努力掙扎卻沒有半分作用,只能感受著那猩紅的長舌越縮越緊,似乎要把他活活絞死。

他咬了咬牙,叫道:“千年!”

鬼氣從他身上脫離,那團墨色化成一個刺團狠狠地往舌頭上扎去。

青年看著那鋒利的尖刺在觸及到紅色的舌面時變成了一汪黑霧。

我靠!

這舌頭是開了掛吧!

大貓看著人類失去了力道的掙扎,眼中閃過一道黑光,紅舌更加用力,幾乎要把青年勒成肉泥。

張不清感受到自己軀幹上那幾乎要把骨頭捏碎的力道,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發出慘叫。

過於用力,他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陽氣濃郁的血液滴到了長舌上,冒出一陣白煙。

他的血......

青年見狀,狠狠咬下,力道大的幾乎咬開自己的舌尖,大股的鮮血湧出,他含糊不清的道:“入。”

那鮮紅的血液隨著他的聲音融入到大貓的長舌中,幾乎如同被舌頭吸收了一般。

張不清努力保持住自己的意識,衝努力救他的千年呢喃道:“等下,你快跑。”

隨著他的話語,血液大股大股的湧出。

咬舌的痛讓他幾乎想要落淚。

可是那碎骨的力道讓他足以忍受舌尖的痛楚。

像千年這麼小的鬼物,這個龐然大物也不會有興趣的,到時候逃跑還簡單些,但是他估計離死不遠了。

千年往他面前一蹦,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水霧,焦急地湊到他的面前,不顧陽氣的腐蝕,想要把那溢位的液體擦乾。

張不清有點感動,有寵如此,夫復何求?

他勾起一抹笑容,真好,你這小東西要是不跑,和老子一起死了,我們下輩子就繼續相遇吧,你當主人也行。

他閉上眼,低聲道:“破。”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那滲入血液的部分細舌發出一陣金光,越發燦爛,粉色的肉體被金光腐蝕,不過幾息,那節長舌就斷裂開,帶著張不清往下方墜去。

鬼物被那斷舌之痛激的發出一聲慘叫,捂住自己的嘴在地上翻滾,現在的痛楚和剛才比起來,簡直是排山倒海般。

他發出淒涼的慘叫,這長舌是他身上最堅韌的部分,也是他的本體之一,現在卻被人毀去了一半!

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這種小蟲子居然敢傷了他!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那雙碩大的眼眸盯著從半空中墜落的青年,猩紅的眼眸中帶著黑色的網狀紋路,滿是怨恨,黑色的煙氣溢位,如同從煉獄中逃出的惡鬼。

張不清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力道消失,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了起來,鬼將又怎麼樣?還不是脫了層皮。

疼不死你個龜孫!

敢打老子命的主意,不給你留下點深刻的回憶怎麼能行?

疼到了極致,反而沒有太多感覺了。

血液流逝太多了。

但是他沒有感覺到空虛,除了口中粘乎乎的液體,以及腥甜的味道。

血的味道一點也不好,噁心。

青年染上了血的白衣在半空中鼓起,烈烈作響,他就像從枝頭掉落的枯葉,直直的墜向地面。

張不清閉上了眼,在意識徹底消失之前,他想到:不知道頭著地疼一點,還是揹著地疼一點?

說不定會回到二十一世紀呢?

千年細細的觸手抓住青年的手腕,隨著他的下落一起。

那一團黑色的糰子有些慌張,發出了急促的咕嘰聲,如同呼喚著什麼。

在青年即將落地之時,千年自發的附了他的身,黑霧從青年的心口揉進去,在雪白的布料下,一道猩紅的紋理滑過。

鬼物揚起自己的尾巴,忍住自己舌頭上的劇痛,準備把那個礙眼的傢伙拍爛。

在蛇尾呼嘯而下之時,人類的肢體扭曲起來,他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動作,扭轉了自己的身體,本應該摔在地上的青年憑空站住了,他的頭顱低垂,眼眸閉合,血液一滴滴的落下,腳下蔓延出蛛網般的紋路。

身上蔓延著黑色紋路的青年低垂著頭,在蛇尾拍下之時,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猩紅到黑暗的眼,可怖的豎瞳在其中,那雙眼睛微微轉動,凝聚到即將拍下來的蛇尾上。

“你。”青年吐出一個字,仰著頭,淡淡的看著鬼物。

在那毫無波瀾,毫無感情,如同蔑視般的視線下,鬼物的動作一僵,眼中的黑紋褪下幾絲,那雙直白到愚蠢的雙眼中帶上了警惕和畏懼。

他再一次細細的看著那如同螻蟻般的青年,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不對,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但是,那發自內心的恐懼告訴他,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

“張不清”也不再看他,只是端詳著自己的身體,眼中帶著不悅,看著骨節分明,略微粗糙的手,撫摸著肌膚下斷裂的肋骨,他咬著牙,看向了瑟縮的鬼物,聲音冷的像寒風,幽幽道:“你居然敢把他傷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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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敢?怎麼敢!怎麼敢!

他尋找這個人尋找了多少年?

尋找到自己都快要魂飛魄散了。

好不容易在意識彌留之際找到了他。

渾渾噩噩的守護在他身邊,等待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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