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個世界,一千個可能。
人類的未來無法預測,很多東西,可能有一丁點的改變,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巨大過失。
就像是破壞,就像是創新。
世界的時間到底有多長,而人類的時間又有多長?
張不清垂下眼眸,或許,來到另一個世界,給他最大的領悟就是:萬事皆有可能吧。
張無名摸著自己的鬍子,點點頭,“就是啊,這個世界中的星塵爆發,到底是什麼呢?竟然讓這些另一個世界存在的生命出現在人類眼中。”
“或許,是天道對於靈魂的最後施捨,也可能是想要藉此來懲罰人類吧。”張不清笑道。
這種事,誰知道呢。
但是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有他的理由。
這個世界的人和他們的世界的人是不一樣的。
兩人走進了商場。
那裡面佈滿了蛛網,有著巨大的蠕蟲從中蠕動。
那是青綠色的如同牛犢般大的幼蟲,它們蠕動著慢吞吞的啃噬著金屬的櫃子。
青色的巨大馬蜂在空中盤旋。
張不清看著那虎視眈眈的蟲族,道:“我們要見九思機。”
馬蜂中落下一隻,它搓了搓自己的觸角,然後腦袋變成了人類的頭顱,問道:“你們見他?做什麼?蟲卵?”
或許是變成人類的時間還不長,話說的有點磕巴,但是意思還是表達明確了。
張不清點點頭,“是的,我們是來還蟲卵的。”
“好,上去,最頂層。”馬蜂讓開道,示意他們上去。
師徒倆往二樓走。
蟲族只是暫時的住在這裡,但是並不妨礙它們繼續繁衍後代。
各式幼蟲在地上蠕動,爬行。
咔噠嚇得趴在張不清背上,爪子緊緊的勾住他的衣服,死活不下來,做了一個大型背部掛件。
張不清心裡嘀咕著:這小家夥看起來真的不像王族啊,膽子這麼小。
他們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四樓,四樓似乎依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在哪裡坐著一個白髮白目的青年。
張不清看著他,腦子裡瞬間想起那個殺死了於夫人的妖異青年。
那個把於夫人虐殺的青年,就在他眼前。
極度的優雅和俊美,根本不是正常人類能夠達到的。
而他也不是正常人。
現在一想,這個青年和九思機真的很像,都是那般的優雅,剋制,帶著冷靜淡然。
青年此時正舉著茶杯,抬眼看向張不清,臉上毫無感情,“你們來了。”
“是,我們來了,九思機。”張不清點點頭,走了過來,十分不見外的拉開了凳子,一屁股坐下。
九思機皺了皺眉,道:“真是失禮。”
老爺子也一屁股坐下,一腳踩在凳子上,撓了撓自己的小腿。
張不清坐姿懶散,翹著二郎腿,道:“有什麼失禮的,咱倆誰跟誰啊!”
九思機的眉頭皺的更緊。
本來他以為張不清會拿他的種族說事。
蟲族不需要講這些虛禮。
可是張不清他在說什麼啊?
他們很熟嗎?
“張不清先生,我要是沒記錯,我們並不是很熟。”九思機把茶杯放下。
張不清一臉驚愕的看向
他,“你說什麼呢?咱們都認識三年了!”
這個白的變態的男人皺眉,“三年又有什麼?三年時間在我們的生命中不足一提。”
張不清搖了搖頭,“但是對我們來說,那可是生命的一部分啊!”
“不要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了,你們找到蟲卵了?”九思機不想繼續和他扯皮,他希望自己能夠儘快見到自己的兒子。
但是他心中也是十分懷疑的,他辛辛苦苦找了三十多年都沒找到,怎麼可能被這幾個人類找到?
但是九思機又有些悲傷,他們種族的天賦真的是太完美了,就算是他,都找不到自己的蟲卵,或許那可憐的小家夥感受到了不妙,把自己變成了石頭,隱藏在哪裡呢。
但是他們的種族幼蟲要是沒有愛的供養,根本就無法孵化!
他辛辛苦苦造出來的蟲卵,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了。
老父親感到了無比的悲傷。
張不清吸了口氣,知道這一關是過不去了,他臉上帶著同情,看著九思機道:“兄弟,我先和你說啊,你千萬別激動。”
“我激動什麼?”
張不清努力把自己背後的巨大甲殼蟲摘下來,道:“這就是你的蟲卵。”
九思機:“......”
張不清的表情依舊真摯,“我知道你會懷疑,但是,我拿朗基歌德的小命擔保,這絕對貨真價實,百分百純天然你兒子。”
九思機的腦袋上爆出兩個青筋,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道:“我說了,蟲卵不可能孵化的,沒有爸爸的愛意,我家蟲卵絕對不可能孵化!”
咔噠在男人的注視下瑟瑟發抖,“咔噠,咔噠。”
那小動靜中帶著滿滿的惶恐。
九思機看著這慫慫的甲殼蟲,道:“我兒子絕對不可能這麼膽小,我們可是帶著絕佳天性的種族!”
張不清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甲殼蟲,看著它四處扒拉的小爪子,“這真是你兒子。”
為什麼你不從它的種族上懷疑,反而是從它的性格上呢?
哥們,你的切入點都不對啊!
九思機看著眼前的生物,道:“我說過了,如果今天我見不到我兒子,我就會掀翻聯盟,把我兒子找出來!”
他的姿態十分傲慢,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張不清幾乎要給他跪了,道:“這真是你兒子。”
張無名端詳著這蟲族的王族,摸了摸鬍子,道:“你為什麼不相信這是你兒子?我們都已經確定了,這真是你兒子。”
九思機看向這老頭,道:“你們怎麼確定的?”
“朗基歌德告訴我們的。”
“呵,他鬼話連篇,你們也信?”九思機抬眼看向他們。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張不清道。
九思機臉色有些扭曲,“信他?張不清,我要是沒記錯,你被坑了很多次吧。”
“......是啊。”張不清臉有點綠。
九思機看著他,語氣沉重道:“我認識他四十二年了,最開始那只血蝶消失的時候,我都急瘋了,然後他告訴我,交給他,他會找到的。”
張不清默默地插嘴,“那個血蝶是他拐走的。”
九思機爆了粗口,“放屁!”
“哎!”張不清和張無名一起道。
實在是這副完美的皮子
爆出粗口實在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九思機端起茶杯,沒忍住,鋒利的尖牙從唇瓣中溢位,“是他說的吧?!呵呵,當初你知道他是怎麼告訴我的嗎?他說是人類看見了這絕美的紅蝶,見色起意,把她拐走了!”
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九思機恨恨道:“然後真相是什麼!死蝸牛告訴我,是那血蝶感覺懷了我的種,想要考驗一下我們的愛情,帶著老子的種逃之夭夭了!”
場面更加尷尬。
九思機氣的青筋直冒,狠狠地把杯子砸到桌子上,怒道:“都怪那個傻逼蟻后!天天在蟲穴中吹噓什麼愛情史詩,還派出了蟻兵去其他星球偷電子設備!更怪人類!飄在宇宙中的垃圾他們都不撿回去,落到了哈拉地,讓那蟻后拿走了!”
杯子四分五裂,水濺了一桌。
張不清看著暴怒的九思機,感覺這哥們真是太不容易了。
九思機重重的喘了幾次氣,把自己的憤怒壓抑下去,拿起一個新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順順氣,又道:“我勸你一句,朗基歌德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他就是個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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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麼說?”張不清皺了皺眉,雖然朗基歌德坑了點,但是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男人勾起唇,“不說別的,就蟲卵這件事,十多年前,我終於等不起了,也不想等了,就想直接逼聯盟幫我找到蟲卵,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他帶著一個巨大的卵來到我面前,告訴我,這就是我的蛋,我開開心心的把它帶回去,然後孵了三個月,然後你猜,孵出了個什麼?”
沒等張不清回答,這位大佬就開口了。
“孵出來個鳥啊!羽毛繽紛的鳥啊!”九思機再次拍碎了一個杯子。
張不清表情麻木的看著九思機暴走。
九思機語調高昂,整張臉都扭曲了,“然後呢?!他告訴我弄錯了!然後我就把那只鳥給了蝸牛,結果蝸牛告訴我,他給我烤了吃了,還挺香!他烤了老子孵了三個多月的鳥!還沒叫上我!!!”
所以說,您是因為朗基歌德拿鳥蛋糊弄了你生氣,還是因為蝸牛把你的鳥烤了吃了不帶你生氣啊?
張姓師徒兩臉木然。
這位俊美非凡,儀態完美的非人類在這裡徹徹底底的搞蹦了自己的人設。
九思機氣的整個人都要爆炸了,順了順自己心口的氣,又拿起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現在你明白了吧?朗基歌德·本傑爾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張不清腹誹:那你還信他,還讓他糊弄了你三十多年?
蟲族的王拿著杯子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道:“所以說,我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這個甲殼蟲,也絕對不是我兒子!”
他的睥睨著甲殼蟲,一臉嫌棄。
張不清現在也說不準這咔噠到底是不是九思機的兒子。
張無名看著自己開始懷疑人生的徒兒,又看向那腿都開始抖的甲殼蟲,再看向九思機,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東西。
“這位九先生啊,你是怎麼判斷它是不是你兒子的?”還有,你為什麼會相信一個鳥蛋是你的蛋?
張無名的眼神詭異。
這位能夠把鳥蛋當成自己家蟲卵的蟲族,也是讓人難以言喻啊。
九思機聞言,發出了一聲沉痛的嘆息,“我沒辦法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