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相。
那個早就瘋了的男孩，怨恨著人類和厄運。
刻骨的怨恨著。
如果不是因為厄運，如果不是因為人類，莫利就不會死。
朗基歌德無法放下莫利的死。
莫利的死對於他來說，是一道無法癒合的巨大傷痕，無法治癒。
只要他放下這悲痛。
他就不可能只單方面的仇恨一方。
他恨著害死了朗基歌德的所有。
他從未將鬼物當做自己的同伴，而是一種工具，任他驅使的奴隸。
厲鬼板著臉，“張不清，你是在玩火。”
居然把那麼危險的人物放在自己身邊。
張不驕看著鋒芒相對的一人一鬼，突然覺得自己答應師父跟著他們一起行動是多麼的錯誤。
男人撫著自己的唇，笑道：“那就玩吧。”
玩火自焚嗎？
誰知道呢。
一行人降落到了哈拉地，在這沙塵肆虐的星球上，颳起了巨大的風暴。
張不清他們頂著風暴走向了礦洞，在那裡，有著他們要找的人。
礦洞上的金屬建築已經有了七八個大口子，但是它依舊屹立在原地。
張不清他們推開門走進去。
張不清直接夾住張不驕，從上面跳了下去。
厲鬼緊跟在他身後。
他們直接降落到了地穴之中。
蘑菇堆中依舊有著各種蟲子，似乎一切依舊。
但是隨著人類往前走，一大群血色的巨大蝴蝶從裡面飛出，將入侵者團團包圍。
張不清看著那妖豔的蝴蝶，看著他們彎曲的口器，“不要動。”
張不驕和李青楓都沒有主動攻擊。
一隻蝴蝶猛地扇了一下翅膀，緩緩降臨到地上，他的身體蜷縮起來，再次展開時，就變成了一位妙齡少女。
膚如凝脂，貌若春花，身姿窈窕。
不得不說，這些異族幻化出的人類擬態，都屬於人類能夠想象到的顏值頂峰，最起碼在外表上是無可挑剔的。
她輕輕的拍打著自己身後巨大的羽翅，看著張不清，聲音沙啞，“名字。”
“張不清。”
“來這裡幹什麼？”血蝶看著他，依舊能看出異常的雙目中帶著細小的紋理。
男人歪了歪腦袋，“我要找九思機。”
“王嗎？”蝴蝶拍了拍翅膀，“他提到過你，但是，現在他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嗎？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張不清問道。
血蝶勾起唇，笑了笑，“沒有人知道，他想要藏起來，就沒有人能夠知道。但是，大概是去尋找卵了吧。”
血蝶抬手，揮了揮，“你們都退下吧，現在沒有危險了。”
其他蝴蝶聞言，盤旋了幾圈之後，四散開來。
“他提到過我？”張不清眯起眼，他現在發現真的越來越弄不明白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麼。
“對，王說過，如果你是送蟲卵的話，就停下我們的行動，如果不是，也不要為難你。”血蝶拍了拍翅膀，“他說，在這裡請隨意吧。畢竟，你是他比較敬佩的人類。”
“......”張不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切太詭異了。
血蝶看著神色嚴峻的人類，笑了笑，“感到奇怪是嗎？王也料到這一點了，他說，反正你們拿他沒有辦法，就算再怎麼樣，也無所謂了。”
“你們如此相信我們沒有還手
之力嗎？”厲鬼看向血蝶。
擬人的血蝶嘴角裂開，露出一口鋒利的密齒，她嬌俏的容顏中帶著高高在上，“不過是一幫低等生物，我們註定了會贏，然後，把王的孩子找回來，這有什麼可質疑的嗎。”
女人聳了聳肩，“只是再給你們一點考慮的時間罷了，王還讓我傳遞一句話，如果不想自己的家鄉被毀滅，就不要多管閒事。”
厲鬼的臉徹底陰沉下來，“你們有什麼資本。”
血蝶看向不停挑釁她的厄運，“資本？這就是啊。”
她的嘴張開，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厲鬼神色一變，居然猛地跪倒在地，整張臉都變成青白色，身上的偽裝盡數散去，露出了那雙血色的眼眸，他死死咬著牙，避免自己的痛呼聲傳出。
張不清臉上一變，“你做了什麼？！”
血蝶閉上嘴，“明白了嗎，你們是永遠抵抗不了我們的，就算是靈魂造就的怪物，在我們眼中也不值一提。我們即使人類的剋星，更是厄運的剋星，你們又那裡來的自信呢。”
女人躍起，翅膀揮舞，舞姿翩然，“我僅僅是族群中的一位首領，我們的王可是比我們更強大的存在啊。”
說著，她又變成了血蝶的模樣，翩翩離去。
李青楓喘著粗氣，停頓了半響，道：“我明白了，為什麼說蟲族能夠驅逐我們，他們的聲音會讓我的思維感到恐懼和混亂。”
但是那種聲音，是人類聽不到的。
張不清抿起嘴，拎著千年，“千年，你有感覺嗎？”
黑貓舔了舔鼻子，“我能夠聽到，但是並沒有痛苦的感覺。”
張不驕看了看黑貓又看了看厲鬼，“這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兩個鬼物，一個感到疼痛難忍，一個卻毫無反應。
張不清看著千年，確實，千年和一般鬼物有很大的不同，它有味覺，不懼怕硃砂。
難道是繼承了離湘的一部分？
畢竟鬼王在它身上沉睡了許久。
李青楓低著頭，道：“也有可能和後生種，原種有關。”
厲鬼看向張不清，“星塵爆發也是在三百多年前，一片巨大的星塵爆炸，在那是就突然出現了很多厄運，人類稱之為‘原種’，像我一樣，是在星塵爆發之後才變成厄運的，是‘後生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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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黑貓，“千年，應該是原種。”
“或許和這個有關吧，但是，我們現在確實能夠確定一件事，就是——鬼門和蟲族對抗，可能真的贏不了。”張不清笑了笑，抱著黑貓往裡面走去。
“現在，我還有一點問題想要問蟻后。”
那個居住在地穴中幾百年的蟻后，應該能夠得知一些東西吧。
他還有幾個問題，急切的需要人解答。
厲鬼站起來，心情沉重的跟在男人身後，現在看來，他們進退兩難。
幫助聯盟，可能會毀了整個鬼門。
可是不幫助聯盟，他們又不能確定蟲族不會對他們下手。
張不驕跟在他們身後，看著這個奇妙的地下世界。
青年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能夠更強一些，強大到無人能敵就好了。
這樣，他們就能夠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了。
張不清帶著蟻后給他的白團，順利的穿過了蟻群，來到了蟻后的閨房。
蟻后正邊看著電視劇邊下蛋。
心無旁騖，嗨的不行。
男人走到了她面前，直接盤腿坐下，
“蟻后。”
蟻后抬起臉，“哎，你來了啊！”
她四處看著，又問道：“那個女孩子呢？”
張不清臉綠了，“你別打我媳婦的主意！”
蟻后聳聳肩，“好了好了，小氣鬼，有沒有帶好吃的給我？你肯定有事找我吧，我告訴你哦，要是沒有好吃的我可不告訴你。”
她可愛的臉蛋上帶著期待。
張不清看向厲鬼，“青楓，給她。”
厲鬼從身體裡掏出一堆零食，“怪不得你讓我帶這些，是要賄賂對方嗎？”
“是啊。”張不清坦然。
他本就是要賄賂著蟻后。
蟻后看著那在地上堆成小山的零食，眼冒金光，“我要！”
“我給你，但是，蟻后大大啊，你得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我。”張不清蹲下，看著蟻后。
蟻后瘋狂點頭。
李青楓把零食推到了蟻后身旁。
蟻后伸出手圈住零食，笑容可愛，“問吧問吧，你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張不清吐出一口氣，“你知道你們的王族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呀，他天天四處亂跑，又不像我，只在自己的地盤裡窩著。”
“那你知道那個蟲卵的資訊嗎？”
“這個，知道一點吧，王族睡了好幾個族人，好不容易有一隻血蝶受了孕，然後在三十多年前，也就是人類挖坑挖到地穴的時候，血蝶消失了。”
“你們找過嗎？”
“當然找過了，那可是王族最後的心肝寶貝啊，可是找不到，怎麼找也找不到。”
張不清表情嚴肅，“那，王族就沒想過再生一個卵？”
蟻后嘆了口氣，“哪有那麼容易？我們蟲族，生育的後代越強，就越難繁衍，就像我，隨便生的話，一天能夠生上千個孩子，可是要想生出未來的蟻王，我就得努力很久，才能夠培育出蟻王啊。更不用提王族了，據說，這枚卵，花費了王族五十多年的時間呢。”
蟻后撕開零食，拿著小餅乾，咯吱咯吱的咬著，“現在王族都有些瘋魔了，再找不到蟲卵，我都怕他會拿我們陪葬。”
“那你們就不反抗嗎？”張不驕問道。
這樣看來，那位王族有些暴君的潛質啊。
“反抗？你在說什麼啊，那可是王族，是經歷了千百年爭鬥之後，最後的贏家，我們的骨子裡就只有順從，不可能反抗他的命令的。”蟻后笑了笑，“所以說啊，我們也希望能夠找到蟲卵。”
張不清嘆了口氣，扯過零食袋子，拿出一把餅乾，一個個開始嚼。
現在，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蟲卵。
蟻后鼓著腮部，“不要吃我的啊！我就這麼一點點，都不夠我吃的。”
“就吃一點，我給了你那麼多零食，分我一點能怎麼樣。”張不清翻了個白眼，對著小氣的蟲子報以鄙視。
“哼！”蟻后也翻了個白眼。
她的白眼比較驚悚，整個眼珠子都翻了過去，留下白花花的眼白。
張不清一噎，差點被餅乾嗆死。
“對了，你在這裡除了我們還見過其他人嗎？”厲鬼問道。
蟻后搖搖頭，“沒有了，進入這裡的只有你們，但是如果說陌生的氣息的話，大概是有的吧。”
她咬了咬自己的指甲，“但是我沒出去過，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不清想起來朗基歌德的話，紅蓮應該是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