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納開啟燈,走到窗前,把厚重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道:“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來。”

他款步走到床邊,輕輕地拍著被子,試圖喚醒被子裡的人,“米萊?米萊,快醒醒,我已經找到方法了。接下來,你就安全了。”

被子蠕動了幾下,鑽出來一個少年,他有著栗色的短髮,金色的眼眸,以及曼妥思族的特徵,薄如蟬翼的耳翼,他的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你找到什麼方法了?”

這位少年的眼中帶著些警惕,而不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張不清看著這對父子,感覺,相比之下,米納看起來比自己兒子還要小一些。

洛洛看著那掛滿了一面牆的顯示屏,貓眼眯了起來。

處於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米納坐到床上,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帶著笑意,“當然是把那個想要殺了你的東西解決掉的辦法啊。”

米萊的瞳孔猛地收縮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吼道:“不可能!根本沒有辦法能夠傷害她!”

米納站起來,表情有些冷漠,他歪了歪腦袋,道:“現在有了。”

米萊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放軟了聲音,“可是父親大人,厄運是無法消除的,這是宇宙公認的事實。”

“真理在特定時間也會變成謊言,所有事都可以改變。米萊,這些道理你應該懂。”米納俯視著自己的兒子,“所以,要讓自己能夠適應這個世界,就要不斷的改變自己,這是生存法則。”

坐在床上穿著睡衣的少年垂下眉眼,乖順的聽著父親的教誨。

米納看向張不清,道:“現在,請你把那個想要謀殺我兒子的東西抓住吧。”

他的神情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很希望青年立即把威脅自己兒子的厄運除掉。

洛洛指著牆上的顯示屏,問道:“這是做什麼的?”

米萊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米萊,你不能這麼沒禮貌。”米納不悅的皺起眉,訓斥著自己的兒子。

米萊輕聲道:“用來瀏覽資訊的,我喜歡這樣看。”

洛洛看著長相俊美的少年,沒再繼續問。

張不清走出臥室,道:“那麼我們開始吧。”

既然是報恩,他也不想繼續揪著那個男孩逼問緣由了。

反正,他也不一定會說,聽了,還會讓人厭煩。

青年在別墅中尋找著,開著鬼目,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那個鬼,現在不在這裡。

“你找到他了嗎?”米納坐立不安的帶在大廳,看著青年來來回回走來走去。

厄運一旦依附到物體上就不會顯露出實體,也很難以發現。但是擁有著奇特能力的張不清應該很簡單就能找到那個東西,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像是找到的樣子。

張不清搖了搖頭,道:“他現在不在這裡。”

“什麼?”米納驚得整個人都跳起來了,“那東西怎麼會不在這裡!他能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但是厄運在這裡確實是可以飄蕩的,只不過到了其他區域,會神志不清。”張不清解釋道,又問,“需要把他招回來嗎?”

“招回來?”米納有些奇怪。

張不清站住,道:“招魂,就能把那個鬼物招回來。要是你真的想立刻把他解決,那就招魂吧。”

“可以,我希望能夠儘快解決掉他。”米納點頭同意。

青年看向站在二樓面無表情俯視著他們的少年,道:“那麼,就讓米萊把那個鬼物的名字說出來,不然沒有辦法招魂。”

洛洛坐在沙發上,開始發呆,她總覺得那些顯示屏裡應該有些東西,心中的好

奇心在折磨她,試圖讓她去窺探他人的隱私。

洛洛默唸道:罪過罪過,自己的想法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米納看向自己的兒子,喚道:“米萊,你下來一趟。”

少年聽話的從樓上走下來,站到米納身旁,問道:“父親,需要我做什麼嗎?”

“你知道那個厄運的名字嗎?”

少年沉默了幾秒,道:“不知道。”

他在撒謊。

洛洛笑了,坐在沙發上,看傻子似的看著少年,笑的花枝亂顫,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嘛——連名字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纏著你呢?”

米萊看向少女,處於本能的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忌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不太討人喜歡。”

“聽你父親說,那家夥似乎想要你的命哎,你這麼大的年紀怎麼會招惹上這種東西。真是可憐。”洛洛感嘆道。

米萊沉默了。

“對了,你是青羽高中的學生吧。”女人笑眯眯道。

少年遲疑的點了點頭。

洛洛笑道:“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們學校的新聞,最近有一位漂亮的校花自殺了,據說是因為校園欺凌。”

米萊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屏住。

女人玩味的聲音慢慢的念出那個名字,“她叫‘秋夢’。”

洛洛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光芒,仔細端詳著少年的細微表情和動作,“是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女人看向了張不清,笑容甜蜜,道:“哥,你就試試這個好聽的名字吧。”

張不清聳了聳肩,知道她又發現了什麼端倪,從兜裡掏出一把摺疊刀,依舊是他當初的那把,將中指的指尖劃開,在光滑的地板上繪製著詭秘的紋路。

鮮血繪成的奇怪圖案中參雜著奇怪的文字,隨著最後一筆停下,張不清將鬼氣注入,開始呼喚鬼的名字,語調奇異的話語在空中飄轉,粘稠的不可分開,“我呼喚飄離的鬼魂,在這裡,我呼喚遠處的鬼魂,呼喚她回來,回到此地,當她聽見時,她會順應我的呼喚,回到此地。秋夢回來,秋夢,回來。秋夢——回來。”

隨著一聲聲陰冷的呼喚,暗色的陣法上出現了扭動的黑霧,一下又一下,匯聚成人型。

那黑暗扭曲的人形睜開滲人的血目,飽含著怨憤的眼眸對上青年的眼眸,濃烈的,扭曲的情感,將人帶入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明媚的夏天,老師站在前方在電子屏上點選,響亮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在教室裡迴盪。

少女坐在椅子上發呆,眼神呆滯的看著眼前的電子屏。

旁邊的人看了看她,栗色的長髮遮住了他的眼眸,露出挺翹的鼻樑和粉色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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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猛地回過神,看著電子屏,坐姿闆闆整整,似乎一直在好好聽講,半響,突然衝一旁的少年低聲道:“我覺得吧,你把劉海剪一剪會更好看。”

少年一愣,眼眸透過劉海,驚愕的看向少女。

女孩的臉蛋通紅,輕咳一聲,低聲道:“我就是提個建議,但是,你要是把眼睛露出來,會很討人喜歡的。他們就願意和你做朋友了。”

少年坐在位置上,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女孩掩飾的咳了一聲,扭過頭去,裝作毫不在意,可是耳根越來越紅。

眼前的一幅幅畫面十分真實,少年在少女的一步步指導下,從剛開始的陰鬱透明人變成了班裡大受歡迎的班草之一。

兩人彼此十分默契。

就像是高中互相暗戀但卻羞澀的少男少女們一樣。

眼前的所有進展都十分順利,直到某一天。

“呀!”女孩桌子上的一個小裝飾品被掃到地上。

犯錯的女同學忐忑不安的看著她,急忙道:

“秋夢,對不起,這個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一旁的男生笑道:“你賠得起嗎?秋夢這個東西可值錢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怎麼的都是校花的東西啊!”

幾個男生鬨笑了起來。

女生窘迫的站在原地。

女孩擺了擺手,對著鬨笑的男生們斥道:“瞎說什麼呢你們!”轉頭又對女生笑道,“沒關係的。就是個小玩意兒,不值錢。”

她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犯錯的女生很是感動。

“秋夢真的好好。”

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可是幾天之後,女孩發現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她問道自己身旁的人,“不知道怎麼了?總感覺大家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

男孩一愣,露出笑容,“可能是你太好看了吧。”

女孩搖搖頭,她向來在乎其他人眼光,怎麼會看不出來,那些眼神中帶著惡意,偽劣的掩飾下的惡意。

可是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每一天,看著她的眼神都只會更糟糕。班級裡的人若有若無的開始疏遠她,孤立她。

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帶著恐懼詢問自己的友人,可是友人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安的詢問身旁的男孩,男孩也同樣搖頭,純真的容貌中帶著不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是,她感覺,他們應該是知道什麼的?

可是沒有必要隱瞞啊?

有什麼事需要隱瞞嗎?

她就如同面對著未知的小動物,惴惴不安的縮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然後,那刺眼的惡意終於爆發了。

她被同校的女生堵在廁所裡,被指著鼻子辱罵。

手足無措的她慌亂的詢問著,得來的是更加嚴重的打罵,她們罵她賤貨,罵她髒。

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心中的惶恐籠罩了她,其他人就那麼袖手旁觀,眼中帶著譏諷,看著她遭受這些虐待。

為首的女生拿剪刀剪爛了她的衣服,露出裡面私密的衣物,嘲笑著拍下照片,逼著她承認自己是賤貨。

女孩哭著求饒,可是喚不醒這幫惡魔的善良。

她不願意承認這麼侮辱性的稱呼,只能接受同學的毆打,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施虐者結束了暴行,施施然離去。

秋夢縮在冰冷的地板上,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的身體痛,她的心也冰冷。

她一直以為自己還算比較受歡迎,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討人厭。

討人厭到,連一個人都不願意幫助她。

所有人都在旁觀,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接下來的一切越發嚴重,哪怕她獨自一人走在校園裡,都可能都會被男生視奸,甚至上前動手動腳,被其他女人毫不掩飾的嘲笑。

她畏懼外出,不願意踏出教室一步。

但是在教室裡,她都會被異樣的眼光注視著。

唯二願意和她說話的,只有自己旁邊的男生,和自己的好友。

她如同陰溝裡的耗子,不敢見光。

可能是她還不夠慘,還不願意承認自己賤。

她的好友被波及,被關在廁所裡,同樣被羞辱了。

女孩向校長向老師反映情況,可是沒有一個人為她作證。

就連她的好友都會膽怯的縮起來,害怕更恐怖的報復。

所有人都偏向著那些施虐者。

他們在監視器的死角對她施虐。

沒有人願意幫助她。

她遭受的羞辱越發嚴重。

接下來,就是她強作堅強的面具破碎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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