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清耐心的讓兩位女士吃完早餐,帶上黑貓,往地下走去。

四人去往地下一層,張不清往柳伊然的身上瞟去,潔白的狐皮襯得美人如玉,但那狐皮下曾是鮮血淋漓。

咔噠跟在柳伊然身後,翅膀嗡嗡地呼扇著,看起來倒像是忠心護主的小犬。

一行人來到了放置狐裘的屋子,柳伊然都一愣,“是在這裡嗎?”

“是。”張不清指了指門,“柳小姐,開啟吧。”

柳伊然依言開啟了緊閉的鐵門,裡面傳來了一絲絲微風。

陳安道:“這間屋子是特製的,為了給小姐更好的儲存狐皮,裡面自帶通風除溼系統,確保空間乾燥,還有檢查系統,防止狐皮損壞。”

張不清嘖了兩聲,嘆道:“柳小姐真了不起,收藏狐皮都要一屋子。”語氣嘲諷,極有仇富的嫌疑。

柳伊然看著掛在立體衣架上的一件件狐裘,狐毛坎肩,以及用作收藏的狐皮,道:“這是我的個人愛好,你說說這裡哪裡不對勁?”

張不清挑起眼角,看她,不緊不慢的問道:“那柳小姐的狐皮裡面,有沒有什麼故事?”

柳伊然柳眉一挑,現在感覺這男人是在找茬,“能有什麼故事?不就是件皮?”

張不清皮笑肉不笑,重複道:“不就是件皮。”

他的表情有點嚇人,似諷似恨,在那一瞬間,柳伊然都以為是那鬼東西變成了張不清的樣子來騙她。

因為,張不清的眼神和那東西的眼神太像了!

而皮勾起了女人的回憶,在那個差點死去的夜晚,那個鬼東西也說了,它要用剪刀剪下她的皮!

細思極恐!明明站在溫暖乾燥的室內,柳伊然卻如同置身於冰窖,冷得刺骨。

張不清擺弄著洛洛的髮絲,神情淡漠,道:“還是請柳小姐您好好的回憶一下,到底有沒有什麼故事?別到時候賠禮道歉,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柳伊然沉默了,半響,她道:“我之前不喜歡狐皮的,但是當我被前夫折磨之後,我愛上了這種柔軟而奇妙的觸感,我喜歡狐皮,只喜歡狐皮。如果一定要說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大概就是從各種渠道獲取狐皮吧。普通的狐皮吸引不了我,那些星球上的自然狐皮很好,上面有溫暖的感覺。”

那種溫暖的感覺,沒有人心的惡臭氣息,讓她感到安心。

那時封閉了自己內心的她,瘋狂的愛上了狐皮。

哪怕之後,被咔噠和陳叔溫暖了內心,她也沒辦法捨棄狐皮。

所以,這些年她耗費鉅款,從各種非法盜獵者的手中獲得珍貴的狐皮。

而她唯一一次見到真正的野生狐狸,是在一年前。

那是一隻美麗的雪狐,潔白無瑕的皮毛,美麗纖細的身體,毛茸茸的大尾巴,它的眼睛是閉上的,呼吸緩慢,如同陷入了昏睡之中。

他們猜測著狐狸眼睛的顏色,但是她只在意那身美麗的皮毛。

據說,它是從母星帶回來的,經歷了很多磨難才帶到她面前。

但她心裡清楚,這只不過是他們想要更多報酬的藉口。

而她也願意為了這件狐皮付出更多。

所以,她把錢給他們,要求沒有一絲損傷的把狐皮交給她。

柳伊然慢慢道:“那只狐狸,當時是活著的,但是,它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醒。而我要求那幫人儘快把狐皮給我。”

女人垂下眼眸,“然後,我得到了那件狐皮,從那以後,我再也不購買狐皮了。”

張不清冷冰冰道:“因為那件狐

皮舉世無雙。”

“對,我再沒有見過比那更美的狐皮。”女人承認,但是,女人反問道,“狐狸怎麼可能變成魔怪?而且那個東西會說話!”

張不清搖搖頭,“妖魔鬼怪破了喉骨一樣會說話。那是一隻狐狸精。”

狐狸精呀,中國的奇聞異傳少不了的妖精。

青年看著她,更準確的是,看著她身上的狐皮坎肩,“難道你身上這件就是那件狐皮?”

柳伊然的身體一僵,點點頭。

張不清並不在意女人的穿搭,但是,現在仔細一瞧,這件狐皮的確另有玄機,雪白的狐毛在頂端是透明的,如同冰晶,在光線下會折射出奇異的光線,並不耀眼,但很美麗。

青年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他欲言又止,終是嘆了口氣,要往外走。

陳安一看,急忙攔住,“張先生?”

洛洛拉住男人的手,問道:“哥,怎麼了?”

張不清看了眼依舊捏著狐皮的柳伊然,道:“這事我幫不了了,你的命——只能聽天由命了。”

柳伊然咬住唇,臉色難看,卻問不出一個字。

聽見這話,陳管家受不住了,老淚縱橫,連聲問道:“張先生,是我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嗎?是我們哪裡做錯了嗎?你跟我說,我改!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啊!”

張不清不說話,只搖頭,看起來鐵了心不幫忙。

陳管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青年連忙移到一邊,道:“您這是何苦!”

洛洛看著眼前的一切,抓住張不清的衣角,問道:“哥!到底怎麼回事!”

張不清又嘆了口氣,道:“她,招惹了神仙,我不能救。”

洛洛一懵,神仙?古中國的傳說嗎?

正在這邊三人嘰嘰歪歪時,柳伊然依舊抓著那快要了她的命的狐皮。

她明白張不清的意思了,她身上這件狐皮的主人,來找她討命了!

這件事,說是她的錯,就是她的錯,說不是她的錯,也不能算她的錯。

要不是她出天價收購野生狐皮,也不會招此禍事。

但要不是那幫偷獵者膽大妄為到母星去偷獵,那白狐也不會死。

她出了錢,狐狸是別人抓的,是別人殺的!就算算賬,她也罪不至死啊!

可是,平心而論,有人剝了她的皮,日日穿在身上,她也會恨得殺之而後快。

她沒有注意到,一抹黑影從天花板慢慢的流到她的頭頂,正往她的頭顱上掉去。

“嘻嘻嘻。”刺耳的笑聲就在耳畔響起,陷入魔怔的柳伊然後知後覺,那個要命的鬼東西就在她腦袋上。

千鈞一髮。

“喵喵喵!”一道黑影從角落裡撲過來,揮舞著利爪,把狐狸鬼撲到地上。

狐狸鬼一驚,往千年身上咬去。較之體型,狐狸鬼比千年要大上幾圈,此時被千年制住,露出原形。

是一隻兩米長的狐狸,尖嘴闊耳,目露兇光。

千年哪能讓它咬住!往後一跳,避開了狐狸的大嘴。

“吱吱吱!”狐狸渾身毛髮炸起,粗大的尾巴挺得筆直,對黑貓發出威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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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發聲,只是圍繞著狐狸,一圈一圈的走著。

狐狸也隨著它的動作轉動身體。

兩隻僵持著,下一秒,狐狸就衝張不清那邊叫道:“那是什麼!”

嘶啞的聲音十分驚恐,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

千年一驚,想都沒想就往張不清身邊跑去,如同一道黑色的旋風。

小旋風停在張不清面前,對上了主人難以言喻的神色,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扭頭一看,狐狸鬼早就趁著這逃跑了!

傻貓兒弱小無助的蹲在他們面前,洛洛嘆了口氣,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嘆道:“我們家的傻千年啊。”

小傻貓特別生氣,唰的就飛奔出去,它要讓那只騙它的狐狸付出代價!

“喵喵喵!”憤怒的貓叫響徹地下。

張不清看向已經嚇傻了的女人,道:“快走吧,等下它要是再折回來,你就只能等死了。”

柳伊然:“哦哦,好,我們走吧。”

洛洛走在張不清身旁,問道:“千年可以嗎?”

那麼點點大的小貓咪真的能打過比它大了那麼多倍的狐狸嗎?

“相信千年吧,那小東西,厲害著呢。”張不清笑道。

他們又重新折回別墅,樓上噼裡啪啦,狐狸叫和貓叫糾結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在怒吼。

柳伊然看著樓上,心神不寧,“這?”

“可以的可以的,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讓你家咔噠去。”張不清開始給洛洛梳小辮。

柳伊然看了眼躍躍欲試的咔噠,喝道:“老實呆著!”

咔噠委屈的縮到沙發後面。

張不清看著洛洛的長髮突然就想給她紮起來,但是,業務十分不熟練,扎的毛毛躁躁。

青年發出了沉重的嘆息,把馬尾解開,“還是你自己紮起來吧。”

洛洛看向他,“我覺得我披散著頭髮好看。”

“你怎麼樣都好看。”張不清樂了。

“嘿嘿嘿,那我就紮起來吧。”洛洛幾下就扎好了頭髮,雖然沒有梳子,但是比起張不清剛剛的作品,簡直好了好幾倍。

樓上的動靜慢慢的平息了。

黑貓從樓上走出來,屁股一扭一扭的,拖著某物一點點的倒著往下走。

狐狸就像死了一樣,被硬生生的拖到一樓,一聲不吱。

千年把狐狸拖到眾人面前,小爪子往上面一搭,頗有幾分傲視群雄的氣勢。

小貓沒忍住,拍了拍爪下的狐狸,“說!你到底是誰!”

張不清默默地捂住臉。

洛洛不忍直視的扭過頭。

柳伊然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陳管家哆嗦了一下,忍住沒動。

黑貓看著眾人,可愛的歪著頭,“喵?”

行了!你不用裝了!我們都聽見了!

蠢得沒眼看。

張不清心裡微微嘆息。

看向那閉上眼裝死的狐狸,道:“你輸了。”

狐狸嗤笑一聲,睜開眼,狐狸眼中滿是憎恨,“要不是你這小崽子多管閒事,她早就死了。”

“我是小崽子?那你呢?”張不清故意套話。

狐狸鬼冷哼一聲,“我修行了幾萬個日夜,哪是你能比的!”

張不清樂了,走到它面前,蹲下身子,問道:“百年狐狸精?”

狐狸鬼嗤笑一聲,“與你何關?”

青年摸摸下巴,道:“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為了救下這個女人,你——留不得。”

千年露出了鋒利的指甲。

狐狸鬼一驚,死命掙扎,卻掙脫不了那小小的貓爪,這個貓鬼和它是同種,但更勝一籌,而這種傷至魂靈的傷會要了它的命!

“住手!你這傢伙!就不怕背上因果嗎!”狐狸鬼咆哮出聲,聲音驚怒。

張不清看著它,制止了千年的動作,問道:“你還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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