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鋼鐵城市默默地佇立在大地之上,微風拂過,只能帶起一陣塵埃,破碎的地面上,冒出幾株嫩芽,卻不足以喚醒死寂的城市。

這裡昏暗無光,這裡死寂沉沉。

在建築之間,黑暗之中,泥濘之處,一白衣青年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潔白的衣衫在灰色的地面上格外的顯眼,彷彿能夠反射出瑩瑩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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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疼啊。”張不清扶著腦袋爬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驚起濃重的灰塵,空氣中的灰塵濃厚到讓他感受到了窒息,手下的觸感微軟,鼻尖瀰漫著淡淡的腥氣,這腐朽的氣息令人作嘔。

“靠!中國還有汙染這麼嚴重的地方嗎?!衛生局啥的還不趕快把這裡整頓整頓?不應該啊!現在環境好了不少啊!”

這幾乎佈滿了鼻腔的灰塵,簡直比霧霾還要恐怖,似乎多吸幾口就能讓人窒息,青年坐起來,眼前還冒著金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張不清晃了晃腦袋,把腦中的眩暈感甩出去。

等他看清楚了周圍,整個人都愣住了。

此時他坐在昏暗的夾角中,騰飛的灰塵圍繞在身邊,從他這裡望出去,看到的景色如同浩劫之後殘留下的人間,盛景之後的衰敗,荒寂而冰冷。

在他能夠看見的那方天地之中,灰色的鋼鐵之軀靜靜地倒在地上,七橫八豎,佈滿了灰塵;破碎的玻璃,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線;在天空中盤旋環繞的奇怪透明管道,如同大地的脈搏,此時也殘缺不全;裸露在外的鋼筋,如同人類的斷骨,猙獰而死寂。

清晰可見的顆粒在空氣中浮動,如同天地間唯一的生靈,入目滿是灰暗之色。

整個世界如同黑白電影,青年慢慢的抬起頭,從掩蓋住他的殘破建築中看向天空。

淺紫色的天幕上高高懸掛著一顆藍色的球體,華麗的藍色光圈和白色流線圍繞在球體上,如同在水中散開的水彩,縹緲奇幻,惑人心魂。

看起來就像是網紅蛋糕,帶著難以描述的美麗妖豔,讓人對其嚮往,但是不一定好吃。

“這是中國哪個影視基地啊?效果這麼贊的嗎?怎麼沒見過?這是什麼神仙操作,看起來跟真的一樣。肯定花了很多錢吧?”青年呆呆地抬著腦袋,發出了疑問。

“不是,老頭子到底幹了什麼啊!”張不清猛地站起來,咣噹一聲,腦袋殼子直接撞上頭頂的鐵疙瘩。

“草啊!”眼淚直接撞了出來,青年眼淚汪汪地彎著腰直跳腳。

“這特麼的不對啊!”張不清重新坐下去,在那塊小小的三角地帶,撫摸著自己腦後迅速鼓起的大包,疼的呲牙咧嘴。

他明明應該和他師父在東北大森林裡抓黃大仙啊!

臭老頭子都答應他了,抓住的黃皮子歸他,天知道他想養只精怪多久了!

但是想就能有嗎!建國後不準成精,老妖怪們早就隱藏身份化作人形,要麼裝作普通人,一遍一遍的重複人生;要麼挖個坑把自己埋裡頭睡個百八十年,不見蹤影;小妖怪一個個的都往深山老林裡鑽,兢兢業業,努力修行,期待道破輪迴。

好不容易有沒長腦子出來犯上作亂的小妖精,正好讓他撞見,這輩子能有這次機會,張不清都快感動地求爺爺告奶奶了。

那黃皮子也不好抓,有個百八十年的道行,溜得比耗子還快。

但是雙拳難敵四手,他們爺倆左追右堵,把那黃皮子堵住了!

他本來都準備好紙符打算降了這小妖怪,結果死老頭子突然一腳踹過來,他沒有防備,就一頭撞上了樹,那一腳簡直像是在踹自己的殺父仇人,力道之大讓他直接昏了過去。

草啊!那死老頭子該不會是要反悔吧!所以才把他扔這?

不會吧!他們倆怎麼說也有十多年的交情啊!

難不成是老頭子的仇家報復?

張不清都快把自己的腦袋想禿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哪個王八犢子要耍老子把老子扔到這麼個地方來啊!

“這特麼的是哪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直衝天穹。

張不清雙目呆滯地看著天上的“太陽。”心中咯噔一下,如此真實的環境,這——怕不是冥界吧!

冥界和人界相反,是魂靈到達的世界。

在這寂靜的破磚爛瓦之下,青年默默地回想自己的一生。

鄉下的娃娃,沒有爹孃,吃百家飯勉勉強強活到了六七歲。

他也不是不羨慕那些爹疼娘愛的同齡人,但是羨慕又有什麼用?

他爹孃又不會憑空冒出來。

他就過著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像是放養的野狗,自由自在,但也要忍受自己的寂寞。

然後,有一天,村子裡來了個臭老頭子,神神道道的,揹著一堆神乎其神的玩意兒,看著就像那江湖騙子。

但是老頭子相中了他,追在他屁股後面要收他,反正他了無牽掛,就順理成章的成了鬼門第三十七代掌門的弟子,未來會接替他師父的位置,成為第三十八代掌門。

然後再尋個有眼緣的小子,繼承祖業。

但說實在的,張不清真心不喜歡這三十八代掌門的稱號。

聽起來就二得呵的。

但老頭子不讓他再立門戶,天天以要撞死來威脅他,逼他繼承鬼門,而不是成為什麼鬼門關第一代掌門。

張不清對這死老頭子真沒辦法,總不能讓這皺巴巴的老頭子跟個破了皮的雞蛋似的倒在公共場合吧,多影響市容啊!

然後,張不清就跟著老頭子走南闖北走了十來年,爺倆幕天席地過的瀟灑自在。

但是吧,張不清還是要吐槽一下鬼門,鬼門名如其實,就跟鬼有關,只跟鬼有關!

說說現在吧,風水八卦,算命起名多吸金啊!雖然禁止封建迷信,但是有些事情科學解釋不了,不就只能往那上面推了嗎?諸多人求那些大仙大師算一卦,看個風水,別管它有沒有用,不就圖個心裡安穩嗎?多得是人願意信。

而他們呢?幹的是御鬼驅邪的活計。

可是什麼鬼啊怪啊的,這麼些年來越來越少了,除邪驅鬼根本沒有錢途,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施展的機會,有什麼用?

張不清之前就躥著師父改行,那倔傢伙拎著桃木劍追了他十里地,聲稱要打死他個不肖子孫。

張不清噗嗤一笑,別看老頭子都六十多歲了,那體格比很多少年人都好。

和老頭子幹的事情好像就在剛才發生,他們倆追著那半米長的黃鼠狼追了半天,那黃鼠狼跑不動了,爬上樹,跳著腳,氣急敗壞的罵他們倆,草你祖宗說的賊有東北味。

張不清哈哈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就哭了。

青年抹了把臉,罵道:“草你奶奶個腿哦。”

“小爺該不會真死翹了吧。這裡該不會真的是冥界吧?”張不清難受的緊,心裡抽吧的疼。

這還是很有可能的,畢竟老頭子使出了吃奶的勁踹了他一腳。

讓老頭子一腳踹死了,那倔貨不得哭死啊。

畢竟他上哪能再找著一個給他傳宗接代的人啊。

看來啊,鬼門是要絕代了。

老頭子得哭死。

張不清眼淚巴差的蹲在原地。

我都在這蹲半天了,這謝必安咋還不來帶我走啊?範無救嘞?哎呀我的媽啊,這地府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吧,我要差評了啊!

怎麼的也讓我看一眼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再入輪迴吧!不然死的太不值了!

其實吧,死神也能湊合湊合。

雖然此地和他想象中的冥界不太一樣,可是周圍那陰冷的氣息,除了鬼氣,還能是什麼?就算不開鬼目,張不清都知道,周圍肯定佈滿了鬼氣,肯定是冥界了。

張不清仗著此地只有自己一個人,眼淚巴差的抹眼淚。

越想越難過,想他年紀輕輕,還沒娶媳婦呢,雖然窮了點,但好歹長得不賴啊,腹肌也有,說不定還能找個富婆包養呢。

再不濟也能找個大姐姐解決一下生理需求,真特娘倒黴。

誰會讓人一腳給踹死啊。

可憐自己潔身自好二十年。

死了還是個魔法師!

張不清幽怨的都快化為怨靈了。

眼瞅著外面的天越來越亮,自己的肚子餓的咕咕叫。

青年回過味來了,這鬼還會餓的肚子叫嗎?都是靈體了,就算餓也不會肚子疼啊。

張不清在回憶了自己的前十來年之後,終於明白了,他沒死。

張不清一個鯉魚打挺,滾出三角地帶,感受著熾熱的陽光。

“啊,活著真好,話說,這到底是哪啊?”青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後悔為了裝逼穿了一身白。

但是只要不是地府,哪兒都好。

張不清掏了掏自己的兜,還有兩顆大白兔奶糖,勉強充飢吧,剝了糖紙,把奶糖扔到嘴裡,青年滿足的眯起了眼睛。

他手腳靈活地爬上倒塌的高樓,觀察著四周。

滿目瘡痍不過如此,灰色的高樓大廈不復往日的輝煌,破敗不堪,不少樓層都像是被暴力破壞,七零八散的倒在地上,樓層斷裂處露出白色的鋼筋,但是和張不清所知道的合金不太一樣。

這些白色的鋼筋,是白骨般的白,閃爍著黯淡的金屬光澤。

荒無人煙,根本感受不到周圍有活人的氣息。

張不清慢慢地走下去,四處檢視著,周邊的破壞痕跡根本就不像被人類破壞的,什麼人能把一棟樓捏碎呢?

青年擰眉看著那巨大的握痕,要是按正常的比例,這個捏扁樓層的傢伙就是個身高百米的巨人。更何況那痕跡根本不像人類的手留下的,更像是——蛇。

嘖,不要想不要想,真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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