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大草原上，爆炸如同是天空劈下的雷電一般，毫無規律，萬人的鐵騎衝鋒在這一刻，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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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聲，使得戰馬聲嘶力竭的嘶鳴著，炸彈的衝擊波如同一把把巨錘，敲打在了戰馬的身上，洪流一般的衝鋒瞬間瓦解。
後方依舊在衝鋒的清朝騎兵，驚恐的大叫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撞在前方被爆炸阻止而停止前進的前方騎兵身上，人仰馬翻。
慌亂的戰馬，急躁而恐懼著不停來回奔騰，即使是再優秀的騎兵，也很難在這個時候牢牢的坐在馬匹上。
死在戰馬蹄下的清兵，不可計數。
佟國綱對於全身的劇痛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無意識的站起身，看著身後，那如同雨水一般落下的殘肢，人們的慘叫，看著戰馬慌亂的四處奔行，看著一個有一個清兵撞在前方的人和馬上。
如同一場驚悚的鬧劇。
隆科多牙齒在打顫，吳乃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道：“老楊，幹的漂亮！”
然後收斂笑容，大聲的叫道：“隆科多，還傻站著幹什麼，跟我來！”
隆科多茫然的看向吳乃華，卻看到吳乃華已經在爬下瞭望塔的樓梯上。
“大人，你要幹什麼？”
但是並沒有得到吳乃華的任何回應。
茫然，無措。
隆科多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天才，是天之驕子，早就達到了天塌御前而面部變色的境界了，但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高估了自己。
在看到自己的大伯率領萬軍深陷地雷陣的時候，隆科多心中直剩下恐懼與慌亂，大腦一片空白。
說到底，他隆科多，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
一個看似成熟穩重的孩子。
“等等我！”
隆科多大喊一聲，連忙跟著爬下瞭望塔。
“不可能，不可能！”佟國綱喃喃自語，猛然轉頭，看著正在整頓軍型的葛爾丹，佟國綱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埋下如此多的地雷的。
要知道，這蒙古邊境線周圍，一直都有著斥候在監視著，掩埋如此大量的地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佟國綱可是眼睜睜的看著數千駱駝騎兵從對面疾馳而來，如此，怎麼可能不引爆地雷的。
人或許可以避開這些地雷的引線，但是指望數千駱駝也避開，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只不過，現在已經不是讓佟國綱去想葛爾丹是如何將地雷埋下的，而是如何逃命。
佟國綱知道，現在葛爾丹的軍隊，正在等著爆炸結束，一但結束，就是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
現在最好的可能，就是佟國綱手下的一萬騎兵被葛爾丹盡數剿滅，若是壞的，葛爾丹將揮舞著屠殺的鞭子，使得這一萬騎兵潰逃，裹挾潰軍衝擊本部的大營，到時候，說不定自己大營中剩下的數萬清軍也會被葛爾丹一戰擊潰。
“大人，退吧，現在已經無力攻擊了！”
“敵軍勢大，已經佔了上風，大人先行撤退，我等誓死保衛大人。”
佟國綱的親兵從亂糟糟的軍陣中奮力衝出，來到了佟國綱身邊，其中一個親兵直接下馬，走到佟國綱身邊，說道：“還請大人上馬！”
佟國綱緊握著韁繩，紅著眼睛說道：“不行，傳令兵，給本將傳令，繼續攻擊，誓死不退。”
“大人，大人，我們還有數萬兵力，此次失敗只是小挫，大人回營之後，重新整軍備戰，捲土重來不是難事，大人何必……”
佟國綱說道：“閉嘴，我們回不去。難道你想讓葛爾丹跟著我們，一起衝進大營中嗎？”
親兵一陣沉默。
“嗚……”
就在這時，葛爾丹中的集結號角越發急促，戰場之中，只有零星的爆炸聲在響起。
佟國綱拔出鋼刀，翻身上馬，說道：“傳令下去，死戰不退！”
“遵命！”親兵們一個個大聲領命。
只是，在這個時候，親兵們又能將命令傳給誰。
此時的清兵大營中，眾多將領已經吵成了一鍋粥，有的要堅守本陣，有的要出兵救援，還有的要覺得兩個都要做。
沒有了佟國綱統領，這些將領誰也不服誰，在這裡吵成一片。
吳乃華到來之時，己方人馬已經快要打了起來。
“都給本官閉嘴！”吳乃華大聲叫道。
眾多將領一看是吳乃華，紛紛請安。
“見過監軍大人！”
吳乃華冷哼一聲，走到佟國綱的大帥椅子前，橫刀立馬的坐下，說道：“此時我軍群龍無首，本官代行鎮北將軍令，可有人不服！”
眾多將領臉上頓時露出不快，雖然他們這些將領官銜品階都差不多，但是還輪不到一個監軍來發號施令。
隆科多看著吳乃華這般樣子，也是傻了。
“監軍大人，這於理不合。”
“任何問題，本官一力承擔！”吳乃華快刀斬亂麻說道。
一眾將領一愣，接著就安心下來。
現在主帥深陷困局，此時大營之中群龍無首，可以說只要出了紕漏，朝廷難免要找幾個替罪羊。
他們之所以爭吵不休，就是這個原因。
吳乃華現在力排眾議，將所有責任都抗在肩上，正是他們樂得齊成的。
“我等尊大人令！”
吳乃華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始發號施令。
“顧涼安，張泰，李莽，豐生，額勒，法士善，本官命你們率領各自本部士兵，持火槍立於陣前，讓一道，以供騎兵推入，待葛爾丹大軍到來之時，火槍四射，不準葛爾丹騎兵靠近。”
“景額，本官命你，將本軍所有的一百五十門大炮全部拉出來，分成三組，待本官令下，立刻射擊，不得有誤！”
“遵命！”
頓時，原本亂糟糟的清軍大營，開始調動起來。
葛爾丹的大軍已經開始了衝鋒，漫天的黃沙煙塵，遮天蔽日。
佟國綱悲極至喜，大笑著揮舞著鋼刀，大笑道：“來吧，讓老子殺個痛快！”
“嗚……”
佟國綱一陣錯愕的轉頭看向清軍本部大營，在這個時候，清軍大營中，撤退的號角已經響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