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康熙看了一眼書上的內容，就疑惑的問道。
孝莊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哀家讓翰林院擬寫的明史粗稿，雖然翰林院的書生沒什麼治國之材，但是編寫史書之類的，還是挺不錯的。”
康熙不記得自己讓人編寫明史，不過既然孝莊已經將這明史放在了自己面前，康熙也就拿了起來，粗略的看了幾頁。
“建文帝？”康熙放下明史，看向孝莊。
“皇祖母，你這是何意？”
孝莊似笑非笑的看了康熙一眼，說道：“哀家這個孫兒也會和他的皇祖母耍心眼了。皇帝真的不知道哀家為何不讓你殺鰲拜？”
康熙面色不變，其實從昨夜鰲拜和孝莊之間不同尋常的樣子，康熙就知道，兩個人要麼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要麼關係匪淺。
不過，那都是上一代再上一代的事情了，和孝莊和鰲拜同時代的人已經不多了，康熙就算想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而且，康熙也沒有自信，自己的動作不會被孝莊知曉，萬一惹怒了孝莊，康熙是沒有想到什麼可以讓孝莊息怒的理由。
所以，這疑惑，也只能暫時放在了心中。
現在孝莊提起，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康熙將目光再次放在明史上，抬頭看向孝莊，問道：“皇祖母的意思，是因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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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康熙將手指指在了書上，上面赫然正是燕王朱棣清君側的歷史記載。
孝莊點了點頭，說道：“你我皆心知，鰲拜必須除去，但是卻不可如此就殺了。直到今天，皇帝才算是真正掌握了我大清的政權。但是天下各地叛亂未平，三番虎視眈眈，近年來，俄國也是不斷對我大清進行挑釁，在邊疆尋釁滋事。哀家問皇帝，我大清可還有名將可勝過鰲拜的？”
康熙剛想張嘴，交出幾個名字，但是最後卻閉嘴不言了。
在鰲拜和孝莊那個年代，鰲拜當然不是最好的將領，無論是滿人，蒙人，還是歸降的漢人，勝過鰲拜的，多如過江之卿，但是幾十年過去了。大多數的人，都已經作古，即使還有活著的，也已經年近古稀。
能夠勝過鰲拜的，還真沒有多少。
現在正如康熙自己登基親政一般，正是新舊交替的時代，新的一代還沒有完全成長，和名滿天下的鰲拜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可是，想到鰲拜的囂張跋扈，還有他竟然膽敢覬覦自己的皇祖母，康熙就怎麼都忍不下心中的這股子殺意。
孝莊似乎看出了康熙心中所想，說道：“哀家知道，你非常想殺了鰲拜，但是正如當年的建文帝一般，若不是朱元璋將所有能征善戰的將領，權臣都給清除了乾淨，朱棣又豈能如此就敗了建文帝？誠然，朱元璋死後，朱允炆無比順利的接掌了皇朝，可是放眼天下，竟無一人可戰，只能無奈的坐視江山易主。”
“哀家可不想皇帝成為下一個朱允炆。”
康熙無奈的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在做最後的掙扎，說道：“但是鰲拜他有謀反之心啊！”
孝莊大笑起來，看向康熙，問道：“你真覺得鰲拜會謀反？哀家問你，四大輔政大臣輔佐你也有四五年了，四五年中你們朝夕相處，你覺得，他們之中，誰最忠心？”
康熙聞言，苦思起來，不太確定的說道：“自然是索尼了！”
孝莊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索尼對福臨確實是忠，但是也忠的有限，他們四人之中，遏必隆首鼠兩端，最是滑溜，蘇克薩哈貪婪自私，損人利己，看似忠誠，不過是想利用你的皇權來達到他對權利的慾望罷了。索尼呢，老奸巨猾，時間已經磨平了他所有的雄心壯志，心中那股子烈火早就熄滅了乾淨。等到快死了，才有勇氣和鰲拜拼上一把，最後卻也是虎頭蛇尾，看似忠心，不過是為了索額圖鋪就一條康莊大道，為的，不還是他們赫舍裡家？”
康熙不服，質問道：“難道皇祖母的意思是，鰲拜就忠心了？”
“難道不是嗎？”孝莊當即反問道。
康熙當然想說不是。
可是孝莊卻接著說道：“哀家知道，你或許覺得，鰲拜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哀家，是不是？不過若是你真的如此想了，那就太看不起鰲拜了。”
康熙聞言，立刻慌張的四處望去，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涼亭周圍已經沒有了宮女侍衛，蘇麻喇姑和朱九公的幹一干人等都遠離這裡。
這時，康熙才真正放下心來。
孝莊笑著說道：“誠然，鰲拜是對哀家有非分之想，做的一切為了哀家也是主要原因，但是鰲拜所做一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哀家？鰲拜其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官，當年皇太極對鰲拜有知遇之恩，鰲拜更是一個忠信的人，所以，除了哀家的原因，鰲拜所做之事，也大多是為了報答皇太極！”
康熙靜靜的聽著，但是心中卻有些發冷。
無他，因為孝莊很少會如此直接的就稱呼皇太極的名字，這不僅僅只是大不敬的罪名，更說明了一點，皇太極在孝莊的心中，其實並沒有什麼分量。
“你仔細好好想想！”孝莊看著康熙，非常嚴肅的說道：“好好想想鰲拜所做的一切！”
“當年皇太極突然駕崩，八王之中，多爾袞權勢最大，更是皇位繼承人呼聲最高的人之一，但是鰲拜卻力抗多爾袞，執意反對。雖然最後皇位是哀家的兒子福臨繼承，但是，這個結果哀家也不得不說，只是一個巧合。若是鰲拜真心只是為了哀家，那麼這個結果又如何解釋。”
康熙聞言，不太相信的看著孝莊。
這牽扯到了皇室的秘史，即使是康熙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從康熙所知道的事情，自己的父親能夠即位，當真可以說是走了狗屎運。
“你父皇登基後，為了幫助你父皇奪回權柄，更是三次險些身死，絲毫不顧及與多爾袞的同袍之義，與多爾袞死鬥，若說是為了哀家，鰲拜何必做到如此地步，保住他的軍權，做哀家背後的底牌，豈不是更好。”
“多爾袞死後，我朝上下，皆是滿蒙官員當道，漢人官員被極盡打壓，大清朝上下，滿漢仇恨難解，矛盾重重，鰲拜又不顧得罪滿朝滿蒙大臣的風險，重用漢官，提高漢官地位，為的就是制衡滿蒙勳貴的權勢，得益者是誰？是你的父親，福臨，這對於鰲拜又有何好處？”
“從你登基開始，鰲拜確實結黨營私，打擊異己，但是打擊最多的是誰？是咱們愛新覺羅家那幫不安靜的皇室宗親們，得益者又是誰？”
孝莊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接種而是，讓康熙頓時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