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乃華再次看到康熙的時候，發現今天的康熙和之前兩日顯得大為不同。
彷彿受到了洗禮一般，整個人中正平和，不溫不燥。
好在吳乃華發現，在康熙聽到案件的報告的時候，不時還會有一些情緒失控的表現。
這才讓吳乃華放下心來。
若是康熙已經可以做到波瀾不驚，那麼吳乃華定然會覺得非常失敗。
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結果一事無成。
“罷了，阿爾圖哈，你把案件交給刑部吧，回宮幫朕？”康熙說著，將手中的奏摺放下，說道：“刑部剛剛上了摺子，說京城已經搜尋完畢，並且在周邊其他地方，並未發現這種書冊。此次案件，暫且如此吧。”
說著，康熙對著朱九公說道：“朱九公，你去刑部傳朕口諭，既然禁書已經繳獲完畢，那麼京城恢復往日，另外禁書禁書銷燬！”
朱九公點頭，正準備離開。
吳乃華立刻說道：“皇上且慢。”
康熙一皺眉，說道：“阿爾圖哈，你當知道，這件事辦的越久，越是會適得其反。現在首惡已經拿下，禁書也盡數收繳，當當機立斷，將此事平息。”
吳乃華連忙說道：“皇上，此事阿爾圖哈也是明白的，但是皇上，還有一事，微臣不得不稟報。”
康熙聞言，臉上雖然有不悅之色，但是還是說道：“說吧，何事？如果是范家之事，你就不要說了。”
吳乃華楞了一下，沒想到康熙還是不準備動范文程。這個漢奸在清朝皇帝心中的地位比吳乃華想象的還要牢固。
“回皇上，非是范家之事。”
康熙一聽，眉頭就舒展開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吧。”
吳乃華點了點頭，說道：“回皇上，雖然印書坊的掌櫃已經被捉拿歸案，並在印書坊中找到鐵證，但是至今那掌櫃的依舊不願認罪，就連在印書坊做工的夥計也是矢口否認。”
“嘭！”康熙一拍桌子，怒道：“冥頑不靈！”
吳乃華暗自撇了撇嘴，不是他們冥頑不靈，本來就不是他們做的，他們就算想要認罪，也任不了啊。
更何況，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整個京城都是雞飛狗跳，菜市口人頭滾滾。
他們要是傻不拉幾的承認，那真是閒命長了。
“既然他們死不認罪，那就不要審了，首惡九族盡數凌遲，其他人販，誅九族，梟首示眾。”
“喳！”吳乃華拱手領命，接著說道：“不過皇上，微臣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還有何事？”康熙的心情並不好。
吳乃華說道：“雖然犯人共不認罪，但是微臣還是發現了一件大問題。從供應原料的作坊哪裡，微臣得到了他們採購原料的數量，然後微臣與這家印書坊所剩下的原料做了對比。結果發現了一件事。”
“何事？”康熙頓時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
吳乃華立刻說道：“回稟皇上，微臣發現，將已經印製的禁書所需要的原料，和倉庫中所剩下的原料相加，最後發現，這些原料緊緊不到那採購量的一半，也就是說，還有一半的原料不翼而飛。現在犯人拒不認罪，無法得知那些缺少的原料所在，更不知那些原料做了何種用途，微臣擔心！”
“你說什麼？”康熙大吃一驚。
“找到，必須找到，阿爾圖哈，朕命令你必須找到。”
缺少了一半的原料不翼而飛，這意味著什麼，簡直不言而喻。
吳乃華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啟稟皇上，依微臣看，這些凡人不過是替罪羊，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些原料的下落，以微臣看，繼續審他們的作用已經不大。”
“嗯？”
吳乃華短暫的停頓了一下，連忙說道：“不過，微臣查到，在這件事事發之前，范家次子範承謨曾經經常前往印刷坊。”
“範承謨！”康熙深吸一口氣，心道：“此事果然還是與范家有關係。”
吳乃華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也不著急，就這麼站在下方等待康熙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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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臉上青白交替，眉頭緊鎖，吳乃華知道，康熙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吳乃華成竹在胸，現在自己已經將全部的線索指向了範府，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供康熙選擇。
所以，吳乃華可以等。
至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吳乃華有信心，讓僅剩三個月壽命的范文程，體驗一把，家破人亡，凌遲處死的味道。
良久，康熙深吸一口氣，說道：“此事，榮朕在思量一下，不過京城多日封城，不是長久之事，朱九公，你去讓各部開放稱臣，許百姓正常出入，但是各個城門，當嚴加搜查。”
說著，康熙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眼圈極重的吳乃華，心疼的說道：“阿爾圖哈，你多日操勞，朕許你兩日假期，回家好生休息，你看你眼圈多重！”
“為皇上分憂，是臣子的本分，有皇上這句話，阿爾圖哈就是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欣然嚮往之，區區疲勞何足道哉！”
康熙走下龍椅，拉起吳乃華的手，拍了拍，笑著說道：“說什麼傻話，你當與朕攜手一生，共創我大清輝煌，當保重身子。”
說著，康熙數道：“朱九公，回頭讓御醫們到阿爾圖哈府上診查一番，所用補藥當選上乘。”
“謝皇上。”
走出御書房的吳乃華，長舒一口氣，搖了搖頭，對於這麼一個是不是就基情四射的康熙皇帝，吳乃華表示，小心肝受不了啊。
午時，京城四門大開，街道上的清兵也盡數撤離，心驚膽戰的百姓們也都慢慢走出了家門。
到了下午，各個商鋪也都開啟了店門，頓時，多日以來，缺少必需品的百姓，立刻湧入了這些店鋪。
整個京城彷彿一瞬間就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不過，吳乃華知道，這緊緊只是片刻的安寧。但願這些百姓能夠吸取教訓，在家中多採購一些備用的糧食與物資吧。
而御書房中，蘇克薩哈，遏必隆，索額圖還有幾位刑部尚書，盡皆齊聚御書房。
顯然，康熙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