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只需要看法。但,沈餘並沒有急著動身去找馬飛羽、王智算賬。

月影照射在不規則半圓形的松木湖上。湖面波光粼粼。山間的微風吹動著沈餘的頭髮。

沈餘環視著四周:寂靜的山嶺,林間、馬路上橫死的屍體,一切都充滿著大戰後的氣息。唯有,他還站著!

顧銳臨死前的話,並不能動搖他的心境分毫。修真界確實很殘酷,但他會一直贏下去,直至九霄之巔!

於此時,沈餘當然知道飛羽、顧銳敢在今晚就對他動手的底氣所在:靈符。而不出意外,這兩張靈符怕是來自於王家。但僅憑兩張靈符就想殺他?

看來落城市真的是一窪淺水,這些人如若井底之蛙,不知道丹境的恐怖!而且,他還非是一般的丹境高手。剛才他就算無法打破顧銳的防禦,難道還退不走?

沈餘輕輕的一笑,搜尋著顧銳的遺物。

他剛才並沒有將這種不屑對顧銳說。因為,對戰鬥展示出智慧的敵人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所以,他破例讓顧銳在臨死前說出遺言。只是,顧銳並不領情。

顧家二公子,雛鳳榜排名第七。然而,這些修真界的秘聞,他知道的遠比顧銳多。記得,當年他在修真界中嶄露頭角時,直接就是進入比雛鳳榜更高一個級別的潛龍榜,第三名!

這些榜單由華夏九大宗門之一的廣寒宮制定。雛鳳榜針對都是練氣境的修士。上榜的修士,幾乎可以肯定能突破至聚靈境。而潛龍榜針對的是聚靈下階的修士。

西方有句諺語叫做: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會給你開啟一扇窗。他讀書偏科、五穀不分,但在修行上,卻非常有天賦!

他的靈脈資質只是高階靈脈,在修真界中只算中等,但最終卻在北辰界南域,橫壓一代天才。

沈餘腦子裡想事情,手中不停。以他的眼光,顧銳有什麼飾物,自是瞞不過他。

他從顧銳的身上搜出兩張符籙。一張是翻天印,一張是金鐘符。那張飛劍符籙,因使用次數過多,已然無用。替身靈符只能使用一次。另外,還有顧銳剛剛買的兩枚練氣散。

不得不說,顧銳還是挺“窮”的,除開符籙,連件“裝備”都沒有。當然,這是正常的。一省之內的修真家族的旁支子弟,身上能有多少好東西呢?

幾張符籙對現在的沈餘而言,還是有些用處。他將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再開啟玉瓶,吞下一粒練氣散,默運心法,恢復他身上的輕傷。

如果,把此次落山之行比作一次秘境探險,沈餘心中很清楚,在連續趟過接二連三的變故之後,他已經通關。

落城市中,我已無敵!

“嘀-嘀-嘀!”三輛汽車打著車燈,徐徐的由遠而近,停在松木湖水壩之下。

在沈餘“摸屍”之時,劉正英已經接到女兒劉雪琳,父女相見的情形不必細敘,然後趕到沈餘這邊來。

劉正英四十多歲,有著帥氣的容貌,否則也生不出劉雪琳這樣美麗的女兒。他相比儒雅的孔慶,身上有一股富貴之氣,文質彬彬。他是接父親的班,將事業做大。

劉正英走下車,身邊傅伯,劉雪琳等人跟著,他襯衣領口的釦子解開,站在五十級臺階下,喊道:“沈師傅,你沒事吧?”

沈餘此刻藥力煉化的差不多,提著一個包裹,從200米長的堤壩上,徐徐的走下來。他身上的藍白色三中校服上衣,這時早就破裂,光著上身。

矮胖的傅伯站在嚴家的姑爺劉正英身旁,看著從臺階上走下來的少年,心裡不禁長嘆一口氣。他剛才怎麼會覺得沈餘會輸呢?幸好他和沈餘不是敵人。

“我沒事。”沈餘和劉正英握握手,從容的道:“看來今晚的這酒是喝不成了。要麻煩劉總先幫我弄一套衣服來。我要返回王家別墅。”

修真界的黑暗、爾虞我詐,他是有心裡準備的。所以,被人設計,是情理之中。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吃了暗虧要忍著。

沈餘這神情、做派,看起來是一點都不像一個高中生,也不像剛剛經歷過殊死的搏殺。這種沉靜的情緒感染到劉正英,仰頭一笑,爽朗的道:“沒事就好。酒隨時可以喝。我一會給江教授打電話解釋。”說著,吩咐身邊的保鏢去拿衣服。

沈餘對劉正英身旁的劉雪琳點點頭,道:“讓你受驚了。”

在遇襲的時候,劉雪琳正找他要手機號,他還想她是不是有抖M的屬性。其實,他知道劉雪琳刻意找他說話、親近,是表達歉意。他自不會和一個少女計較。

剛才顧銳對他的襲殺,確實連累到她。

劉雪琳手裡拿著沈餘交給她保管的玉匣。微微一怔,她沒想到沈餘會說這麼一句話。這意味著兩人的“過節”翻篇。還沒回答,就見沈餘側過身去。

沈餘眼神銳利的看向劉正英身旁的矮胖老者。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有這是劉正英身邊的高手,直白的道:“你是劉總妻子的老僕吧?你對劉家的忠心沒有問題吧?”

傅伯心中正慶幸著,給沈餘掃這一眼,立即感覺全身被看透。

到此時,他才感覺到丹境的恐怖。不久前,他跟著劉正英,見沈餘沒有留意他,還以為是他偽裝的好。心中輕視,所以在遇襲時做出錯誤的判斷。現在,他才知道,人家根本是懶得搭理他。

傅伯斟酌著詞語,唯恐得罪沈餘,恭敬的道:“沈師傅,是我。我跟著小姐來劉家,生是劉家的人,死是劉家的鬼。”

沈餘“嗯”一聲,指點道:“上面堤壩上有一隻修士的寵物地鼠被我打死。它身上蘊含有微弱的靈氣。你把它吃掉,藉助其精氣橫練功夫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地鼠,是修真界中的寵物。一般女性修士喜歡飼養。他當然不是要傅伯生吃,那太不講究,可以烹飪。

傅伯頓時大喜,當即抱拳,向沈餘彎腰行禮,敬服的道:“謝沈師傅。”說完,飛奔上山。

劉正英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是沈餘的“補償”。做事情真是講究啊。

劉雪琳一身精美的黑裙,精緻的俏臉上美眸紅腫。十七歲的美少女。她剛剛回過神,正好看著沈餘光著的上身。隨即,目光躲閃,沒好意思再看:他身材很勻稱,很好看。

“給。”劉雪琳將手裡的烈陽果玉匣遞過去,等沈餘接了,再將她剛才擦眼淚的白手帕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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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餘沒接。女生的東西,不能亂接的。當年在南域,他是因為白吃一頓美食,給她闖入心中。

劉雪琳俏臉微紅,尷尬的收回手。輕咬著嘴唇,桃花眼眸看著沈餘。那張清秀的臉龐,忽然之間,好像印在她心中。令她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在大廳裡的強勢、神勇,在剛才摟著她在生死一瞬間竄出汽車,在堤壩上站立、無敵的身姿。

她的心,悸動的一跳。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心頭。

正在和沈餘閒談的劉正英眼角餘光,瞥見女兒流露出的小女兒神態,輕輕的搖頭。他的家教開明:女孩子談男朋友可以,但不要逾規。但是,沈餘的身邊太危險。

片刻之後,保鏢開車回來,送來衣服、鞋子。沈餘換過衣服後,坐劉正英的車,返回王家別墅。

落楓臺別墅區大門口,一輛黑色的公爵王飛速的疾馳而出,向南湖村而去,在夜色中如同喪家之犬。

車中,馬飛羽和另一名容貌肖似的中年男子,神情極其的緊張。他們剛得到確定的訊息,顧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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