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聖當中,準提道人可謂是真正的異數,絲毫沒有其他聖人的矜持和端重,不過西方教本就偏居一隅,接引佛祖又是個內斂話少的,若是準提道人再矜持,怕是連伏羲女媧這兩位人族二聖的地位都撈不到了。

太清聖人淡淡道:“有熊氏乃人族大族,族長姬軒轅尊天敬道,四方歸附,又拜廣成子為師,正是天命所向。”

準提道人笑吟吟道:“原來拜了闡教為師的就能被老君看重,那拜了截教為師的就不行嗎?人族中也有不少部落族長,學的乃是截教法術。”

玉清聖人開口道:“人道當興,自當以人為首,截教門下多披毛戴角之輩,準提道友所說的人族部落,族長也是非人所生,自然不可。”

上清通天教主麵皮抖動,沒有說話,準提道人看到了也只笑而不語。

太清聖人說道:“自盤古開天闢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故人族當有三皇,伏羲道友為首代天帝,又為人族開慧,當為天皇受人族供奉,女媧道友乃人族創造者,當為人族聖母受人族供奉。”

這安排也算是三清示好人族二聖了,只是太清老君說話的語氣,總有點高高在上欽定的味道,人族二聖也是聖人,去掉先天靈寶大家都差不多,無論伏羲還是女媧,心裡都有點不痛快。

接引佛祖說道:“我西方教還未立下山門,如今人族當興,卻有巫妖二族餘孽阻攔,正當開山傳教,教化一方。”

縱然是聖人大派,不在人族中傳教,就不成正統,不能掌大勢,對於聖人來說,除了更多的領悟天道,就只有運轉天道,看人道滄桑變化這一個樂趣了,不得不爭。

太清聖人卻淡漠道:“我為人教教主,人族自當歸道門教化,西方教旁門之法,不可為人族正統。”

接引佛祖低頭不語,拼命壓著心裡的火氣,準提道人更是冷笑道:“老君好大的威風,說好眾聖議定,卻都是你太清之言。”

太清聖人淡淡道:“我為盤古大師兄,老師不出,自當由我定鼎大勢。”

準提道人冷笑著不說話,伏羲女媧也彷彿習慣了老君的霸道,四聖都不言語,這條就算過了。

準提道人突然道:“神農氏分辨百草,為人族傳下醫術醫理、活人無數,可為人族地皇。”

這本就是老君的安排,雖然不知道準提聖人為什麼又要說一次,太清聖人也只是淡淡道:“善,神農氏之後,有熊氏軒轅當為人皇。”

四聖壓不過三清,這種話就如同走個流程,太清聖人也不在意其他聖人的態度,繼續道:“有熊氏有功於人,受命於天,聖人恩澤五世而斬,三皇之後,當有五帝,五帝之後,人皇不可長生,如此方應天道迴圈之理!”

這一條眾聖都同意,畢竟若是人皇也長生不死,誰還敬畏天道聖人,豈不是都要去拜人皇了。

眾聖議事,定的是基調和大方向,基調便是人族大興,大方向就是人族應該有三皇五帝,至於其中細節自然有人道自然演化,也給眾聖門下弟子留出推動天命獲取功德的機會,也是聖人樂趣所在。

以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生生滅滅都在其中,為聖人打發無量量劫的寂寞,這就是聖人的遊戲。

對於人族二聖和西方二聖來說,這樣的議事一次比一次沒意思,只是看著太上老君旁若無人的定下天數未來,所以一等議事結束,就一言不發的離開了紫霄宮。

……

常羊山下,新扎下了一個人類部落,足有數萬人之多,將原本在附近繁衍的十幾個人族小部落都征服吞併,驅使人力建立新的城寨。

山腰處一個天然的洞穴中,正閉目靜養的麒麟突然睜開眼睛,起身走出洞口。

遙望山下的神農部落,原本散佚的部落氣運漸漸穩固,隱隱形成一棵枝繁葉茂,粗壯高大的樹形,還有十幾道顏色各異,或濃或淡的氣運漸漸融合入神農氏的氣運裡,讓這棵樹形更加凝實清晰。

“一言可為天下法!原本老君定下神農氏為地皇,還只是一家之言,如今眾聖都認可神農為地皇,常羊山便是地皇故地,神農氏也立刻就得到好處,如今氣運穩固,只要稍作經營就能興盛!”

看著山下建城的熱鬧景象,麒麟緩緩搖頭:“然而神農部落的一切都是我在算計,聖人都爭不過三清,凡人更不必去說!若是神農氏興盛發達,我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如今時機已到,剛好設下陣法抽走神農氏氣運,於我來說,更是一舉三得之事。”

麒麟轉身回了洞中,走到洞穴一角,就見幾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鑲嵌在牆壁上,照的數十丈內都是明亮。

地面上已經擺著不少東西,內外兩圈組成一個陣法,內圈乃是七頭白玉雕成,形態各異的獸類,外圈卻是三十六根苦竹扎在地上,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途。

陣法中央,放著一個一人高的木雕,神態面貌都與精衛極為相似,一眼看過去栩栩如生。

麒麟在陣法旁盤膝坐下,默默運轉法力,過了一會,突然聽到一聲低低獸吼,那七頭白玉獸類彷彿變成了活物,卻又被無形鎖鏈禁錮住,在地上不斷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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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根苦竹沙沙作響,彷彿竹林中掠過輕風吹動起竹葉,接著乙木靈氣升起,籠罩著整個陣法。

麒麟手中輪迴烙印一亮,便將一點黑光彈出,無聲無息的飛入陣法中央的精衛木雕上,接著緩緩滲入,將整個木雕都染成了黑色。

他這才站起身,手心雷光一閃,發雷震動法陣。

咔嚓!

連續七聲碎裂聲響起,那七頭掙扎不休的白玉獸雕突然就僵住,接著碎成幾塊落在地上。

碎塊中飛出七道顏色極淡卻又讓人感覺不詳的氣霧,也往陣法中央飛去落在木雕上,將雕塑都染成了混合顏色。

麒麟這才轉身往洞口走出,等到走出山洞,轉身丟出兩顆火雷,轟的一下震踏了山洞,將洞口徹底掩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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