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流光溢彩,這裡紙醉金迷。

這裡光鮮亮麗,這裡窮盡極奢……

在無數明滅光線的交錯照耀下,吟遊詩人正忘情地朗誦著詩歌,他手舞足蹈,聲情並茂,但發出的聲音卻在周圍嘈雜的環境下盡數消失。

足以容納幾百人的大廳內,無數身著華麗、光彩動人的貴賓們正盡情揮灑著自己的生命。

他們在賭桌上賭博,在酒場上飲酒,什麼紳士風度、什麼淑女風範全都拋之腦後,在這裡只有一個詞那就是瘋狂!

法蘭西貴族階層的人數之多是其它國家無法想象的,他們接受著全世界最優秀的教育與培養,握緊著大量的財富與實權,時時刻刻都在為著登上高位而做準備、作鬥爭。

但是在這種溫床下,有人才,也自然會有蛆蟲。他們貪圖享樂,而這裡便是他們的樂園。

法蘭西皇家賭場,深埋於地底近五十米,窮盡極奢,金碧輝煌,彷彿要把全世界的財富都攬於此處。

在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口的腦海中,它是從未存在過的,而剩下的,也大多只有概念,至於它在哪、到底存不存在……這些問題也幾乎沒考慮過包括威廉傑斯坦在內。

但現在,他看到了。

青年軍官不講道理地推開門前侍衛,用盡全力踹開了門。頃刻間光芒從裡面綻放,像是新的世界出現在眼前。

賭場的狂歡沒有隨著他的到來而停歇,反而愈漸瘋狂,人們喊啊、叫啊,嘈雜聲覆蓋全境。但此時一道鐵鏈碰撞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意境,威廉和羅伊被緊拷著,一步步緩慢地向前走去。

比較靠近他們前進路線的人群顯得有些疑惑:這裡的來賓非富即貴,以前別說是囚犯,甚至連軍人都很少見。難道是今天發生什麼大事了嗎?戰爭?亦或是侵略?

“貌似我們有點顯眼啊,特別是這兩條鏈子,如果我說是外面的新潮流他們會信嗎?”

“我覺得如果你能保持安靜的話,那就不會那麼顯眼了。”羅伊把右手放了下來,而威廉也不由得跟著甩了甩手。

他們此時的走路姿勢可以說是十分尷尬,因為威廉的左手和羅伊的右手被拷在了一塊,左腳也和羅伊的右腳拷在了一起,稍不注意就會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我們的步履到底能不能協調一些?這才是關鍵所在好嗎?”威廉反駁道。

“夠了,已經很丟人了,”羅伊低頭扶額,“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逃出去吧……畢竟,現在我們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聽聞這話,威廉倒是很詫異:“你還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小黃毛,其實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他搖搖頭,“還記得之前我在升降機那裡發現的那些刻痕嗎?它已經說明了一切。”

“說明了什麼?”

“769年七月十四日,你居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日子嗎?那天是法蘭西的建國日,距今已經有六百多年了。而在那個時候修建的建築物到如今已然不剩多少,大部分都是殘垣斷壁不過,卻有一個例外。”

“那是一座劃時代的建築物通天之塔。經過馬車的搭乘,我們又回來了。”

羅伊愣了愣神,隨後不著痕跡地往上看了一眼,但映入眼簾的卻只有天花板上那幅巨型的宗教壁畫。

它的內容頗為複雜,大大小小共有近五百個人物,比之教皇國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壁畫都不逞多讓。很難想象他們現在竟然真的處於地下五十米的深處,而且還是通天之塔的正下方。

……

青年軍官突然停下了腳步,他身姿挺拔,向來高傲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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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他敬了一個軍禮,目不斜視。

而在前方那張巨大的賭桌旁,只有一道消瘦的背影正半倚靠在椅子上,他輕抬左手,兩指之間的捲菸正緩緩燃燒,浮煙嫋嫋。

“波拿巴少校,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來了?”那個人沒有把注意力從賭桌上移開,而是很漫不經心詢問。一陣風吹過,掀起他那罕見的淡紅色長髮。

“報告,烏鴉告訴我有兩位先生是您的貴客,刻不容緩地需要相見,因此才……”

“烏鴉,你能解釋一下。”他把手上的煙掐滅了。

從剛才起就一直跟隨著青年軍官的黑袍人向前走了一步,顯然他就是那個被稱為烏鴉的男人。

“先生,這兩人雖未曾有過預約,但在下認為他們值得您一見。”

“我記得我一個月只有半天的休息時間,而且還剛把熬了幾個晚上的南城區改造計劃制定完成,你把這兩個莫名其妙的人帶到我面前,是打算把這少有的休息時間也給我消磨殆盡嗎?”那個人的語意中似含著憤怒。

“無意冒犯,但是先生,這是我特意挑選的時機,只有在這樣少數不被監視的時間裡,諸位的對話才不會被太多人知曉。請您務必給他們一次機會。”黑袍人很誠懇地說。

“憑什麼?”他微微偏過頭,燈光之下,那個人的上半邊臉被皮質面具所遮蓋,只能依稀看到一對碧藍而又深邃的瞳孔。

“先生,既然這裡是賭場,那我便以此來與您賭一把。以我的生命作賭注,看看他們是否值得您見上一面。”烏鴉鞠躬道。

“很好,”那個男人忽地站起身,手指指向威廉,“你。”

“我?”他一愣。

“我給你五秒,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真是有創意的考查方式,你有多大把握?”羅伊耳語道。

“你覺得呢?”威廉反問。

“不太樂觀,這傢伙的心思哪那麼容易猜出來。更何況,就算你猜到了,他也可以否認。”

“不,他不會否認的。”威廉笑了笑,隨後向前一步。

“我能看到你眼神中的焦慮與迷茫,就像是遇到逃脫不掉的宿命,想盡辦法也無法改變。在法蘭西城,你分明權勢滔天,至高無上,卻被這兩種情緒交織著,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那個人的表情中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但大體平和:“說下去。”

“是時間對吧?在這裡,唯有時間是你無法阻止的,它永恆流逝,不因任何人而改變,所以你會焦慮,因為某個時間點的到來而變得焦慮。我確實不清楚將來會發生什麼,但你的眼神卻分明在告訴我,你在忌憚,而且忌憚無比。”

“有趣,”他輕笑,“你知道我身份嗎?竟敢如此妄下斷言!”

“這很好猜,不是嗎?從剛才我說話起,賭場裡那些聒噪的貴族就全都安靜了,生怕影響到你我的交流。這群紈絝子弟,除了他們各自的父母外,也就只有法蘭西少數的掌權者可以有這種威懾力了。再加上你那特殊的紅髮以及十分年輕的外貌,人選是誰已經不必多說了。”

“很高興見到你,拉扎爾-德-卡斯德伊殿下。”威廉向他深深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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