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丁堡北部,科坦公國。

對於一個袖珍小國而言,擁有悠久歷史的名勝古蹟無疑是最為吸引人的籌碼。而科坦公國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計也就只是這傲赴競技場了。傲赴競技場前身為古時的傲赴鬥獸場,迄今已有近千年的歷史,不過由於現在想捕捉兇狠的野獸耗時耗力,觀眾還不一定買賬,所以鬥獸場的競技主體便由野獸變為了奴隸。

就在此時,競技場內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地在為場上的人吶喊助威,近五萬個座位座無虛席。他們手裡拿著當地一種特殊的管樂器在嗚嗚地吹著,發出龐雜的噪音,但很快又被巨大的歡呼聲掩蓋過去。

“什麼嘛?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隱藏任務?圍觀悲慘的人類鬥毆嗎?”競技場上方的貴賓包廂裡,威廉正隔著一層玻璃板往下遙望。

“這不挺好嘛?讓你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殘酷、血腥以及弱肉強食,明白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你就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萊納給威廉灌了一大口雞湯,說得繪聲繪色,激動無比。

“打住打住!”威廉適時地中斷了他的瞎扯淡,“首先,這些大道理你隨便丟過來幾本中二小說就好了嘛,沒必要開著傳送陣千里迢迢跑到這吧?其次,我要保護誰啊?你嗎?”

萊納皺了皺眉,然後堅定地點下了頭,

“那就只能衷心希望您以後別墮落到這種程度了,不然一代大陸傳奇晚年的生活就真的是太悲催了!”

“作為暫定私生子身份的你說出這種話真是令老爹寒心,因為人總有老的一天,所以大陸傳奇也會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日子啊!”

“呸!誰他媽是你私生子?還有,天知道你啥時候虎落平陽被犬欺?說不定那時候我都已經光榮犧牲,雕像都刻好立在廣場了!”

萊納深吸一口氣:“……怎麼突然感覺我們是在互相咒自己呢?”

“呵呵,”威廉冷笑一聲,“在你旁邊不反立flag難道還活得下去嗎?前幾年在學院的經歷真當我全忘了嗎?要不我現在再反立一個flag你帶我來競技場絕不只是當個旁觀者,如果不親自打一場,又怎麼能理解這世界的殘酷、血腥以及弱肉強食呢?”

說著,他坐回了靠椅上,嫻熟地扇起了摺扇。

“說得好!”萊納向威廉鼓起了掌,“既然你有這種覺悟,我也就放心了。待會兒會有一名侍者過來,你跟著他走就行!”說著,他不顧威廉漸漸僵硬的笑容,也瀟灑地拿起了摺扇扇了起來。

摺扇上還寫著一句話:迷信使人落後。

“兩年不見,你自作聰明的毛病還是沒什麼改觀,”沉默了一陣,威廉突然站起來對萊納說道,“難道你認為這種級別的戰鬥能向長老院證明些什麼嗎?是,我這兩年的確荒廢了不少時間,越級戰鬥什麼的吹吹牛還行,實戰就虛了……但是並不代表現在這種純靠演技的打鬥也能反映出我的實力。”

“純靠演技?怎麼這麼說?”萊納笑了。

“你可以看看他們的淤青。”威廉斜視著下方纏鬥中的兩人,“淤青的嚴重程度可以由顏色劃分,白色最重,其次為深紫色,然後紅色,最後愈漸趨向於皮膚的顏色。下方打鬥的兩人中,有一位善於用拳,因此他的對手身上淤青定然不會少,但放眼望過去,淤青的顏色卻大多為深紫色。而綜合之前的出招以及這名選手的肌肉密度來看,這種程度遠不是最佳水準換句話來說,就是他並未使出全力,因為有人不希望他贏。隨後再根據我這兩年的研究,一場打鬥如果想讓觀眾感到刺激但又不至於太過漫長,最佳的持續時長應該不會超過四分30秒而現在距離比賽開始已經過去了4分22秒,也就是說他們還有5、4、3、2、1……”

“叮”隨著一道清脆的鈴聲,競技場上的戰鬥也落下了帷幕。正如威廉所說的那樣,善於用拳的選手在最後一刻沒能堅持下來,被對方一記掃堂腿打倒在地,從而也輸掉了這次對局。

“我想這已經夠了,”威廉離開窗邊,“如果你還想安排一名演員和我打一場,從而向長老院證明威廉傑斯坦還是當初那個戰無不勝的朗基努斯……那很抱歉,我恐怕自己都沒那個時間陪你玩。”

但就在此時,競技場的觀眾席上卻突然爆發出有如海潮般的歡呼聲,聲勢之浩大讓人不禁懷疑是教皇陛下親臨!

“你看,有時候人自作聰明還不夠,非要多顯擺一下才會心滿意足,”萊納很淡定,細飲著一杯茶,“不過我個人對此並不反感,敢於說出自己的想法總好過於畏畏縮縮,猶豫不前講好聽點就是內斂,講難聽點不就是怕做錯事而不敢積極嘗試嗎?”

“但像我這樣,說好聽點叫鋒芒畢露,說難聽點不就是自大嗎?”

“你是我教過鋒芒最盛的學生,也是各方面綜合能力、潛力最強的孩子……所以你有那個資本自大。”萊納的聲音不大,卻像是穿梭了兩年的時空,傳達給了當初的威廉傑斯坦,“請坐好,威廉。正戲就要開始了。”

競技場正中央,一位精瘦但衣著華麗的男子正踱步向內走去,他大聲地喊著:“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在等什麼?”聲音傳出數百米,連離這最遠的觀眾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死鬥!!死鬥!”

“你們花錢進場是為了看什麼?”精瘦男子右手握拳舉在面前,大聲喊道

觀眾吼出了更大的聲音:“死鬥!!死鬥!”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選手需要你們的歡呼聲!”精瘦男子也嘶吼起來,聲音近乎變成了咆哮。

現場氣氛被調動起來,嗚嗚的音樂聲以及觀眾的叫喊聲響徹了全場。

“讓我們歡迎挑戰者巨人奧布杜克!七級戰士,力大無比,一雙鐵拳更是無人能擋!他的踩踏讓敵人恐懼,他的眼神讓人絕望,他的名字威震這個國家!”主持人越說越快,但還是沒能蓋住觀眾們的吶喊。他右手指向側方一扇巨大的鐵門而就在同一瞬間,鐵閘開啟,伴隨著巨龍般的轟鳴,那扇似囚禁著上古巨獸的大門也開始緩緩上升。頓時塵埃滾滾,高達兩米的巨人大踏步走進競技場,像是力量的至尊走入他的殿堂。

“奧布杜克!奧布杜克!”

“殺了那女人!奧布杜克我全副身家都壓在你身上,給老子殺了她!”

“媽的我也壓了!奧布杜克幹翻對面!”

現場又是一陣歡呼,一波高過一波。

……

“事情的發展倒令人震驚啊,”威廉坐回了靠椅上,語氣中卻聽不出什麼感情流露,“不過難道我沒跟你說嗎?我不太喜歡和一個肌肉男當對手,贏了沒啥成就感不說,輸了傷口還賊疼,怎麼想怎麼虧。”

萊納卻只是笑笑,並沒有說話。

“然後,現在該迎接我們的擂主!連續四十九天守擂成功,創造98場全勝戰績的神奇人物。人未至而寒芒先到,雙刃掃過寸草不生,女版的武神七級戰士夜月!”

一波比之前更高的呼喊聲響起,直衝雲霄,氣氛被點燃至頂點。

競技場另一邊大門緩緩升起,在鋼鐵碰撞聲中,一道和奧布杜克比起來十分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她雙手各握著一柄末端平直的長刀,自然斜垂於身側,散發著的銀光讓身體隱於黑暗,恍惚間讓人感到一種異樣的美感。

再走近幾步,威廉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龐。

那是個足以被稱為精緻的女子,黑瞳柳眉、朱唇皓齒、皮膚如凝脂般潔白無暇,一頭烏黑的半長髮於背後紮上馬尾,顯得幹淨利落,如果不是因為身上那套破舊的皮衣,人們很難想得到這名女子真正的身份競技場上以賣命而生的奴隸。

“鏡湖水如月,耶溪女似雪。”幾乎是下意識的,威廉突然想起這句自己曾於大陸東方所聽過的詩詞,就好像是為這女子量身定造似的。

……

競技場上,主持人仍然在鼓動著觀眾們的情緒。他讓兩人分別站於身側,然後又令僕從奉上兩份契約。

“女士們,先生們,告訴我死鬥唯一、也是最高的準則是什麼?”他又高高揚起握拳的右臂。

“不死不休!”巨大的聲響從競技場四面八方傳來,同一句話被環繞著的數萬人同時喊出,像是點起了熊熊烈火,將所有人面前的事物都燃燒殆盡!

“很好,”精瘦男子又接著說,“這是兩個人之間的戰鬥,無人有資格干預,也無人有資格制止;戰鬥時間的長短取決於他們,是否要取對方性命也取決於他們!所以,在死鬥之前,請二位先簽下這記生死狀。”

奧布杜克默不作聲,在自己那份生死狀上蓋上了手印;而夜月則只是食指沾了點印泥,在生死狀上隨意印上了章,動作非常嫻熟。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傲赴競技場百年不變的約定,但凡有人在死鬥中連續獲得超過一百場勝利,那麼他就將擺脫奴隸身份,重獲自由!也就是說,今天是我們女武神夜月的大日子,只要她今日兩場死鬥全部取得勝利,那麼通往自由的大門就會向她敞開!”

頓時,觀眾席上一片嘈雜。他們中有人親眼見證了夜月近百場不敗的神話,並由衷地希望這看似嬌小的女子重獲自由;但也有的人對這女武神感到不屑一顧,認為她只是運氣好得太過逆天,所以才能取得連勝,今日競技場官方定然會安排絕頂高手把她打回凡間,讓她明白重獲自由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想!

……

奧布杜克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女人,警惕無比,彷彿只要一瞬,那恐怖的雙刀便會抵達他的頭顱,輕而易舉地將其斬殺。

他聽說過這女人的厲害,無數力大無窮的高手都曾敗於她的雙刃,那有如狂風驟雨般持續性的攻擊、無數次不要命般的劈砍即使是八級戰士也不敢說能全部擋住,而這女人的力氣就像用不完一樣,每一次劈砍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強這同時也造就了98場不敗的神話,試問有哪個人的耐久,能足以支撐上百次的全力劈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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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定要用瞬間的爆發力解決掉她。”奧布杜克心想,“只要一拳,一拳就夠了。”

全場保持肅靜。

“叮!”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歡呼又再起勢。

死鬥,開始了。

鬼影閃爍!幾乎是在鈴響之時便塵埃落定!

夜月直衝向奧布杜克,高速移動之下只能依稀看見一道幽藍!直刺接背刺!她使用了之前他人從未見過的招式,那蘊含著的強大無比的爆發力藏於雙刀之中,就像是宇宙初開時的奇點,只待那一瞬間的轟然釋放!

奧布杜克迅速提起盾牌抵擋,七級戰士超乎常人的反應力在此時救了他一命,但卻還是丟失了先手權。

轉瞬間,夜月用力一蹬盾牌,飛躍而上,鷹隼般直擊長空!之前那只是佯攻,而現在,才是真正的殺招。她以奧布杜克肩膀為跳板,一個翻越,轉身雙手握住的長刀直刺入奧布杜克肩胛骨。接著雙腳踢向他的背部,借反作用力將刀拔出,空翻落下地面,刀往兩邊劃開,直接砍斷奧布杜克的腳筋!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行雲流水,奧布杜克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他沒想到,自己寄予重望的爆發力,在這個女人面前也同樣是不堪一擊!

而直到戰鬥的最後一刻,奧布杜克才突然意識到:今天是這女人唯一有機會重獲自由的日子,所以無論多麼可怕的殺招她都會全無保留地釋放,之前那98場連勝已然不具備任何參考意義,那最後一名挑戰者又有什麼資本來挑戰她呢?”

觀眾席一片死寂,片刻後,又再度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這是競技場的規矩,無論死鬥的獲勝者是哪一方,每一名觀眾都要給予其最大的掌聲。

而這掌聲,也不斷向外傳去,傳入了某個貴賓包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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