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沒有多說什麼。

徐望謙送了江冉出府。

這一次,死亡慘重,能活下來的,已屬不易。

如今江冉只盼著早日開城,可以去暨陽迎回母親。

想起來母親,江冉唇邊總算是露出一點點的笑容。

“你眉宇之間的憂慮總算是淡去了。”徐望謙說道。

江冉側過頭看著徐望謙,“你現在不是一樣?”

良久。

徐望謙看著江冉,才說道,“我見過廣陵王了。”

江冉知道他想說什麼。只是垂著頭。

果然聽到徐望謙試探著說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位穆公子竟然就是廣陵王,他一向和你走的近,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這話中有話,江冉知道徐望謙想說的是什麼,“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並不重要,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徐望謙有些啞口無言,“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替你擔心。”

江冉行禮道,“多謝長公子,我心中自有分寸。”

江冉與徐望謙道別之後,轉身離去。

徐望謙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有些出神。

“公子,江姑娘此時居功甚偉,其實您趁機向大人重提婚事,大人應該是樂見其成的。”無聲在一旁說道。

徐望謙搖了搖頭,“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志在四方,我若是將她困在後院之中,我於心何忍,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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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便是想將她困住,也是無能為力。

江冉上了馬車。

白芷已經憋了好久了,終於忍不住說道,“如今穆公子恢復了身份,只怕以後跟咱們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了。”

江冉笑了,“怎麼,你捨不得嗎?”

白芷一跺腳,“姑娘又取笑我,不說了。”

江冉笑的毫不在意,自從瘟疫逐漸的被控制之後,她心底的石頭真正落下,反而舒心了不少。

至於這兒女情長,在這一城百姓面前太過於微不足道。

即便有些失落,也是轉瞬即逝。

回到慄山書院,白薇笑著過來,“這幾日眾位大夫辛苦了,方才廣陵王送了好菜好酒宴請眾人,寧大夫和原大夫都已經喝了三巡了。”

紫蘇也說道,“各位大夫都說要等姑娘,只是傳信的說,廣陵王設宴親自招待姑娘,寧大夫已經做主替你應下了。”

白芷問道,“姑娘,我們去嗎?”

江冉道,“自然是去啊。”

慕容羽行事穩妥,這樣大張旗鼓的邀她前往,必有要事,她自然不會推脫。

馬車這一次前往的是廣陵王府。

這也是江冉第二次踏入廣陵王府。

上一次是晚上去的。

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王府的巍峨。

雕欄玉柱,亭臺樓閣,無一不透著精緻。

進了王府的大門,又有一乘轎子候著。

轎子很寬敞,江冉坐上轎子,大約一炷香時間,才落了下來。

江冉越來越體會到,慕容羽為何情願在漁舟唱晚住著,也不願意在這王府裡住著。

這偌大的府邸鴉雀無聲,寂靜之中透著冷清。

江冉被迎了進去,竟是一座閣樓。

一共修建了三層。

江冉走了上去。

慕容羽端坐著上首,桌上擺了精緻的茶點,他一揮手,打發了隨侍的丫頭僕婦,“都下去吧。”

江冉便要行禮,“見過”

慕容羽只是看著她,悠悠的說道,“見過廣陵王嗎?少給我來這一套。”

江冉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抬起頭來仔細看了一眼。

眼前的少年公子,一身尊貴的蟒袍,頭髮亦是束的整整齊齊,整個人多了三分不容逼視的貴氣,少了幾分不羈的隨性,“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樣看來,竟有些認不出來了。”

“你是在笑話我嗎?一個閒散王爺罷了,哪裡比得上廣陵藥師會的會主這樣忙碌,越發的襯的我如同一個廢人一般。”

江冉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剛剛遞了冊子給徐太守,直到今日,統計在冊的,一共死亡五百七十六人。”

說起鼠疫,兩人的心情沉重了幾分。

慕容羽說道,“整個廣陵有兩萬餘人,這一次鼠疫,我仔細的查探過,自從大量滅鼠患之後,死亡人數就有所下降了,從你找出解毒之法,每日死亡人數已經不超過三人了,冉冉,這些都是你的功勞。”

江冉搖了搖頭,“這一次也是因緣巧合,才尋得這方子,並不是我的功勞。”

慕容羽站起身來,“自嶽國開國以來,每一次瘟疫,死傷幾乎過半,有幾次竟達到萬數之多,如這次不過千的幾乎沒有,罷了,今日不提這個,提一點你開心的事情。”

慕容羽說道,“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錢老夫人陪著錢老將軍駐兵在城外。”

江冉心底一喜,“果真嗎?”

“你寫兩封報平安的信,一封我遞給錢老夫人,一封我託人送去暨陽。”

江冉提及筆來,猶豫著不知如何下筆,最後只是寫下了四個字,“安好,勿念。”

心底有很多話,不過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

慕容羽在一旁看了一眼,然後感嘆道,“常聽人說起,惜墨如金,我今日果然見到一個。”

江冉笑了起來,“也不算惜墨如金,主要是我肚子裡沒什麼墨水,寫不出什麼來。”

這話慕容羽不認同,“我記得第一次在徐家見到你的時候,你侃侃而談,很是賣弄嘛,怎麼會沒有墨水?”

江冉想起了那一次,是劉鈺可故意刁難自己。

如今回頭看來,只覺得好笑,那時候去徐家拜壽,自己一心想著不要重複前一世的悲劇,所以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

現在,不知不覺的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其實細算起來,也才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再也不是那一個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她了。

“其實,是因為表姐被家中長輩屢屢誇讚,我才學了一些,現在想來,覺得舞文弄墨最是浪費光陰,我又不靠著詩詞歌賦為生。”

她依舊不喜歡舞文弄墨。

“那時候,長生娶了程蘭心,你很難過吧。”

提起前世之事,慕容羽終於忍不住試探著問道。

前一世,他調取所有關於她的卷宗檢視過,知道她和長生之間也有一段懵懵懂懂的過往。

那時候,對她的經歷更多的是憐惜,現在想起來,心底總有一種酸澀之意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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