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這會子心裡完全崩潰,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兒子,自從來了這廣陵。

一步一步地淪落至此。

徐夫人的視線落在了程蘭心身上,程蘭心一身簇新的衣裙,此時看起來狼狽,可是眉眼之間,依舊透著一絲柔弱之美。

徐夫人一雙眸子變得血紅,厲叫一聲,“把這小濺人給我拉出去,浸豬籠。”

婆子們都沒動。

他們等著聽徐太守的吩咐。

徐太守卻看著江冉,他用了詢問的語氣,“這程姑娘寄居在江家,就是江家的人,本官聽說江姑娘是江家的家主,不如就由江姑娘帶回去吧。”

程蘭心睜開眼睛,看著江冉,江家的家主?

她竟然做了江家的家主?

而自己,連屈居為妾,都被人嫌棄至此,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不管如何,江家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去了,她偷了外祖母的金銀之物,回去哪裡還有活路。

“不,我已經是徐家的人,怎麼能回江家,江家本就不是我的家。”

這話說出口,連婆子們都鄙夷的笑了一聲。

江冉靜靜的說道,“確實是我表姐,不過,正如表姐所言,”

江冉冷冷一笑,“她做了你徐家的人,怎能再回我江家的門,自古有言,完璧才能歸趙,如今,人我是不會管的,徐太守自己做主就是了。”

江冉語出,徐太守也有些語塞,看著這兩人的情形,只怕已經越了雷池。

徐夫人看著程蘭心。

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絕不能姑息,老爺,你一日不曾休我,我就還是徐家的主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進徐家的門。”

徐望月自那一日和父親鬧翻之後,遇到程蘭心。

程蘭心軟語溫存,這才幾日,他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一時半會如何丟的開,“母親,求您恩准,蘭兒只是做個妾而已。”

徐太守也是氣的渾身哆嗦,“如今整個廣陵都為了這瘟疫之事憂心忡忡,你貪圖美色,做此不堪之事,被衙役捉個正著,到現在還不知悔改,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現在和她一刀兩斷,我送了她出去安置,如若不然,我將你從族譜中除名,自此一刀兩斷。”

徐望謙在一旁說道,“二弟,你聽話些,切勿惹得父親聲音。”

這樣溫和的聲音,將徐望月最後的一絲理智給擊垮。

他一甩手,“從小到大,你眼裡就只有他,哪有我,都是家中嫡子,我每日裡刻苦讀書,你卻從不曾看我一眼,後來他啞了,你終於看我了,我卻一點點都不開心,外人看著我意氣風發的樣子,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些年來,我過得有多忐忑,我每天做夢,都會夢見他又能開口說話,我在這家裡,再也沒有地位了,果然,如今,你引以為傲的長子回來了,這個家裡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徐望月上前扶起程蘭心,“我們走。”走了兩步,“我和蘭兒的東西,請歸還給我們。”

徐太守揮了揮手,“抬出來,你們帶走。”

“慢著。”江冉忽然開口。

程蘭心心裡一喜,她跟著徐望月,是希望進入徐家的門。

現在,這般離去,她怎麼甘心,她看著江冉,眼淚汪汪的準備開口。

江冉已經說道,“程氏離開江家之前,順走了我江家大量錢財。徐太守公正廉明,應該會還我一個公道吧!”

徐太守如今還要仰仗江冉,自然是十分客氣,“去,把帶回來的東西拿過來給江姑娘過目。”

一大箱子被抬了進來。

程蘭心撲了過去,“這些都是我的。”

一個箱子裡面全是衣服,一個小小的箱子裡面一堆金銀玉器以及銀票。

徐望月說道,“這是蘭兒的東西,你們不能強佔。”

江冉冷冷一笑,“表姐在我江家寄居兩年,這些東西價值上萬兩了吧!她從何處來這麼多銀錢,你說是她的,傳出去不怕叫人笑話。”

徐太守說道,“既是江家的東西,就請江姑娘帶回去吧,你們幾個,把這東西給江姑娘搬馬車上去。”

程蘭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東西被拖走,眼裡滿滿的都是絕望。

她順走了這麼多銀錢,這些時日,還一個子都沒機會用,現在就原封不動的被江冉順走了。

她太清楚江冉的性子了,江冉拿了東西一定會佔為己用。

江冉說道,“徐夫人寫下的書信,還請大人早日遞出城外。餘下便是大人的家事,江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停留了。”

徐太守聽到徐夫人已經寫了書信,這才放下心來。

他本來叫了徐夫人前來,是打算用徐望月這事談條件的。

現在徐太守看著徐望月遠去的身影,只是利落的轉身。

徐夫人絕望的暈厥在地。

江冉緩步出去。

將紛紛擾擾都甩在了身後。

她撇了一眼,只見徐望月扶著程蘭心也走出徐家的家門。

兩人的腳步一深一淺,透著雜亂,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已經不如先前那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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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銀錢和家族傍身,這樣嬌生慣養的兩個人,她想看看能恩愛幾日。

江冉上了車,這些時日的煩悶,這會子總算是消散了不少。她看著這一大箱東西,心情好了許多。

紫蘇看著那一大箱東西,晃得眼花繚亂,她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老夫人積攢下來的家當嗎?”

江冉笑道,“對啊,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就把這些分了給你們幾個做嫁妝。至於白薇,一定要追加一份給她。”

紫蘇疑惑道,“姑娘不還給老太太嗎?”

江冉拿手指點了紫蘇的額頭,“傻啊,我還給她,除非腦子被驢踢了。你給我好好的收著,等著瘟疫事了,我就給你們分了。”

到了江家,江正堂已經能拄著一根柺杖慢慢的行走了。

看見江冉,便道,“我這幾日整理了一份瘟疫的書冊,正想找人給你送過去呢,你看看,有些是在宮中歷年以來所發生的鼠疫,所流傳下來的經驗和方子。”

江冉接了過來,都是用手寫的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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