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與花顏說話間,安十七已順著老松樹的藤條下到了崖底,腳踩到崖底厚厚的枯葉後,他歡喜地晃動藤條,告訴上面的雲暗,可以攀爬下去的訊息。

雲暗收到訊號,也歡喜地對上面傳話,“安十七已到崖底了。殿下,主子,可以下去了。”

花顏高興地看著雲遲,“上天厚愛,這條路是通的,走吧。”

雲遲點頭,笑著起身,眉目也多了幾分歡喜之色,抱著花顏來到懸崖邊,低頭看了一眼,接過攀崖鎖拴住自己與花顏。

雲暗在下方接應,鳳凰衛斷後。

雲遲不再耽擱,抱著花顏飛身而下。

誠如花顏所說,這一條路,是一條很難的有很大危險之路,但因為雲遲武功高絕,哪怕帶著花顏,雖不輕鬆,但也能有驚無險地沿著拳頭粗的藤條一步步下到崖底。

數千丈的懸崖,從上到下,用了些時候。

在雲遲差不多氣力用盡時,也來到了崖底。安十七拿著一小顆夜明珠照亮,看到二人安全落地,長舒了一口氣,上前接過花顏,看著滿身是汗的雲遲說,“殿下,少主你們還好吧?”

雲遲點頭,“還好,走吧。”

“要不要歇一會兒?”花顏掏出帕子給他擦汗。

“不用,不出這荒原山,我不放心。”雲遲搖頭。

安十七不再說話,抱起花顏,“少主,走哪個方向?”

“那個。”花顏伸手一指,“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山澗最狹窄的地方走。”

安十七看了一眼,一邊走一邊問,“那麼狹窄,能過得去人嗎?”

“能,可以容一人過去。”花顏道,“到了那裡,你就將我放下,沒多遠,我自己走過去。”說完,又補充,“幸好月份還不是太大,否則,我一個孕婦怕是擠不過去。”

安十七看著花顏蒼白的臉,“您若是身體不適,一定要說,不要咬牙撐著,既然這條路能走,蘇子折一時半會追不上,不用趕的這麼緊。”

“我知道的,目前沒有不適,孩子今日很乖,沒鬧的我難受,何況,你們也沒讓我累到。我還能走。蘇子折就是個瘋子,不儘快出荒原山,哪怕走這條路,也保不住被他追上,能不耽誤儘量不耽誤。”花顏道。

安十七點點頭,如今緊趕慢趕的趕路累點兒,也好過被蘇子折帶著人追上,那樣的話,勢必一場血殺,能不能全身而退,還真說不好。

走了一段路,來到僅容一人透過的狹窄山澗處,安十七放下花顏,“少主,您小心點兒,我打頭陣。”

“嗯。”花顏點點頭,看向雲遲。

雲遲上山一步,握住她的手,囑咐,“拉緊我。”

花顏應了一聲。

安十七打頭陣,雲遲拉著花顏又在前面,雲暗和鳳凰衛斷後。一行人穿過山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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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路十分狹窄,七擰八拐,足足有六七裡地,再加上山澗裡有積雪,十分難走,花顏到底是孕婦,再加之一直以來身子骨弱,中間歇了三四回,才走完了整段路。

幸好,這一段路不是死路,雖困難,還是走出了頭。

剛踏出出口,雲遲便攔腰抱起了花顏,看著她額頭密佈細密的汗,心疼的不行,“以後,我斷不讓你再受這等苦了。”

花顏笑起來,沒什麼力氣地摸摸他的臉,氣喘吁吁地說,“這算什麼苦?我如今就是廢物了,若是擱在以前,在這山澗裡睡個七天八夜都沒問題。”

雲遲蹭蹭她的臉,不再說話。

安十七問,“少主,如今走哪裡?”

“從這裡出去,走十里地,有一處小鎮,叫關冷山,有花家的人,既然哥哥已肅清了花家,如今大可用,我當年曾在關冷山待過十餘日,十五伯在這裡養了一個馬場,你拿著哥哥給我的令牌,去弄幾匹好馬來,趁著如今天還沒亮,蘇子折的人一定還沒追到這裡,我們騎馬離開。會快一些。”

“孕婦能騎馬嗎?坐馬車吧!”安十七懷疑地看著花顏肚子。

“能,我和殿下共乘一騎,可以的。”花顏點頭。

安十七應是,立即去了。

雲遲抱著花顏向前走去。

花顏著實困了,給安十七指明方向後,再也挺不住,耷拉著眼皮對雲遲說,“我好睏,睡一會兒。”說完,見雲遲看著她,怕他擔心,立即說,“就是困,沒別的不舒服,你別擔心。”

雲遲點點頭,這麼冷的夜,她咬牙獨自又走了這麼遠的路,想必忍到極限了,“我抱著你走,你安心睡吧。”

花顏閉上了眼睛,轉瞬就睡了過去。

雲遲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堅強的讓人心疼。

他雖有太子之尊,但這般時候,也不能給她一間暖和的屋子房舍,安適的床榻,讓她躺下睡一覺。甚至,連個暖和的手爐在這荒郊野外裡也給不了她。

而她,願意跟著他走,陪著他,吃這份苦。

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不多時,安十七牽了幾匹馬賓士而來,馬鞍前放了水囊和糧食,他手裡還拿了一個手爐,見到雲遲,立即說,“關冷山的十五伯已得到訊息,蘇子折派出了兵馬,八面圍追堵截,對荒原山下了禁行令,人雖還沒追查到這兒,但訊息傳來了。而他本人親自帶著人出來追了,我們必須再快一點兒,即便少主走的這條路隱秘,抄近了百里,但還真難說不被蘇子折追上。畢竟,我們要去寒洲關,總要出荒原山,他若是提前堵死了去寒洲關的路,那我們還是危險,畢竟荒原山是他的地盤,熟悉的很。”

雲遲點頭,抱著花顏翻身上馬,“走!”

有了馬匹,自然趕路就快了些,但是顧忌著花顏有孕的身體,雲遲也不敢太快,否則太過顛簸,她受不住,肚子裡的孩子也受不住。

但即便是這樣,走了百里地後,花顏還是臉越來越白,肚子也隱隱疼了起來,將她疼醒了,伸手拽住雲遲的袖子,“雲遲,停下。”

雲遲點頭看她,臉色也白了,連忙勒住馬韁繩,“可是受不住了?”

花顏點點頭。

雲遲連忙抱著她翻身下馬,見花顏伸手捂著小腹,他身子有些發顫,手也哆嗦起來,“這附近多遠有城鎮?我帶你去看大夫。”

花顏喘息了片刻,看了一眼四周,這時,天已矇矇亮了,她抿唇,“荒原山荒蕪,兩三百裡才能遇到一個城鎮,其餘都是閒散的獵戶人家,我記得這附近沒有城鎮,把天不絕給的安胎藥我再吃兩顆,大約是孩子餓了才鬧我,我吃點兒東西,歇一會兒咱們再走……”

雲遲點頭,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聽她的,顫著手拿出藥瓶,倒了兩顆安胎藥塞進花顏嘴裡。

安十七在一旁也白著臉說,“少主,您這樣騎馬不行,我去前方給您弄一輛車來吧,十五伯知道少主已被救出,說:花家雖在荒原山人力少,但也一定要不遺餘力助您和殿下離開荒原山,若是蘇子折萬一追到了這條路來,他會帶著人誓死攔住,讓您安心走,一定護住腹中的小殿下。”

花顏服用了兩顆安胎藥,緩和了片刻,白著臉對安十七點點頭,“好,附近山林裡應該有獵戶人家,去你買一輛車吧。”

她辛苦得來的孩子,陪了她這麼久的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

安十七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雲遲抱著花顏,開啟水囊,“水還是溫熱的,喝一點兒,十七帶來的飯食也還算溫的。剛剛喊你都喊不醒,如今你醒來,正好吃點兒,也許就好受些。”

花顏點點頭,就著雲遲的手,被他喂了點兒水,又吃了幾口飯,東西下腹,她果然好受了些,肚子也不疼了。

她有了力氣,把著雲遲手臂看著他慘白緊張的臉,他比她更辛苦更害怕,抱著她的手剛剛都不停顫抖,她抿了一下嘴角,故作輕鬆地對他撒嬌,“都怪你將我嬌養慣了,才連這麼丁點兒的苦都吃不了了。”

雲遲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剛剛那一瞬間的恐懼,幾乎要擊潰他,如今見她面色稍緩,他才安定了心神,低聲說,“縱有天下,也有鞭長莫及之地不被我掌控,生怕護不住你和孩子。若能帶你平安出這荒原山,將來,這天下,我再不準有朝廷顧不到的地方。”

“嗯。”花顏重重點頭,“我們一起,不準有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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