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過了與四象的激烈戰鬥,僥倖回來的奧斯四人僅僅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時間,便再次投入到了嚴格的修煉中。這一次的修煉比上一次還要長,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但是由於破極針效果的日趨減緩,他們每一天的增進程度是呈減慢趨勢的,因此實際上兩個月的修煉效果和之前那一個月是大體相當的。

雖然對奧斯的計劃抱有微詞,但是既然皇帝西爾維亞決定幫助奧斯了,那麼作為帝國將軍,出於軍人的責任,克利金斯狄和紅花浪也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熱情顯然不如上一次要高漲。

作為受助者,寒星則一直都在他們修行的時候陪在他們身邊,傳授他們一些加快修煉的方法。有寒星陪伴,奧斯倒是不覺得寂寞,每天也就不覺得那麼辛苦了。然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寒星的精神的確開始衰弱起來,就好像得了什麼病,越來越變得無精打采,看上去也沒有了當初的活力。大家都知道,這是普羅尼斯留在寒星體內的氣點大量吸收消耗寒星的內力所致,如果氣點得不到清除,最終的結果便是內氣耗盡而死。

兩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

奧斯四人身上的破極針效果已經徹底消失了,修煉的日子也迎來了結束的一天。大家心裡都明白,修煉的結束,也就意味著最終任務即將開始。

按照計劃,四人會在接下來的一天裡徹底休息,進行充分的放鬆。轉天早上,寒星會幫他們開啟通往天界的換界洞,將他們從五重天的鏡門送至天界。而經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寒星的內力已經被消耗了大半,原本可以輕鬆製造的換界洞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也變得異常辛苦,所以奧斯等人必須要把握住機會,進入天界後便要爭取順利達成目的,否則寒星是不是還有能力再次製造換界洞,讓他們重來一次,恐怕都是很難的。

難得休息的一天裡,喜歡安靜的西爾維亞特意選擇了原將軍維加府邸中的庭院作為自己調息靜坐的地點——他一直都很喜歡這所庭院的優雅與別緻,維加將軍在世的時候,他也經常到這裡拜訪散心。

奧斯則選擇了和寒星過一天二人世界,兩人一早便出了皇宮,在塞薩城中到處遊玩,給彼此一個最美好的回憶——他們誰都不敢保證此行是否可以得償所願,也許第二天的分別意味著驚喜的到來;另一個可能就是那將是他們的永別。

克利金斯狄不出所料把一天的時間都放在了家人身上。上午陪著兒子克利斯和妻子天娜便裝到城中轉了轉,親自採買了些生活物品,克利金斯狄還特意為妻兒都選了一份精美的禮物:送給天娜的是一條高貴美麗的羽裙,通體是用純黑色的天鵝羽毛製成;送給克利斯的是一個水晶雕成的雄鷹,他希望兒子可以早日像雄鷹一樣獨自撐起一片天,成為鷹王家族優秀的接班人。在家吃過午飯後,下午的時間留給了冥飛,自幼一起長大的二人在一起說說話談談天,享受著平日裡不常有的清閒。

仍然選擇獨身的紅花浪則是利用難得的閒暇時間,到都城的混統區老家去看望親人和舊友。由於紅花浪所屬的弗洛爾家族並不是貴族家族,所以也只是在他成為帝國將軍有了地位之後,才在貴族區域的混統區安置了一所住處,便於親屬和家眷居住。但是紅花浪自幼父母去世得早,而自己到現在也並沒成家,所以實際上那裡的住所只有幾名僕人看管,已沒有什麼直系親人——不過這也不足為奇,畢竟依照當初十大家族的劃分,弗洛爾家族的正統一系是在新亞特蘭蒂斯的,紅花浪家只是作為旁系分支,人丁不濟也是正常的。雖然家裡只剩下了一些僕人,但是因為時間太久感情深厚,紅花浪始終當他們是自己家人一般。

待到傍晚時分,紅花浪本打算返回皇宮用晚飯,然後便休息了。可是剛出了混統區沒多久,便看到克利金斯狄正向這邊而來。

“紅花浪將軍!”克利金斯狄看到他,高高舉起手來打著招呼,“真巧,我正想去找你,結果竟然半路便遇到了!”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找我?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紅花浪以為皇宮之中有什麼變故。

“沒有啊,一切都很好。只是今天難得可以休息一整天,我想趁晚上的時間和你找個清靜的地方小酌幾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奉陪呢?”克利金斯狄說道,“沒記錯的話,我們都是很久沒痛快喝一點酒了吧?”

紅花浪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你有這個雅興,我當然要奉陪了。那就還去我們當年經常去的那家小酒館吧?”

“好啊,我喜歡那裡的安靜,一轉眼有十多年沒去過了,不知道那家小酒館還在不在。”

於是兩人一起穿過混統區,向平民區的方向而去。

那家小酒館正好位於混統區和平民區相交的位置,看上去並沒有多麼高檔——正因為如此,混統區的有錢人家不屑於光顧,而平民區的百姓又懶得走出這麼遠到這裡來喝酒,所以一向生意不溫不火,平時都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來吃喝。但是這家小酒館卻是克利金斯狄和紅花浪很早的時候就常結伴對飲的地方。紅花浪比克利金斯狄年長幾歲,新任將軍後和克利金斯狄的父親加利亞很是熟絡,也因此和克利金斯狄感情很好。那個時候克利金斯狄還沒當上將軍,生活還算是輕鬆單純一些,父親去世後經常代替他陪著紅花浪到酒館喝酒談天。然而成為將軍之後,兩人便極少再有閒情逸致來這裡喝酒了。

進了酒館,紅花浪發現這裡一如當初,僅有四個客人而已,安靜得很。於是兩人找了一間雅間坐了下來,要了兩壺酒和幾碟小菜。

“怎麼突然想起找我喝酒了?一下子感覺好像回到了我們年輕的時候啊。”紅花浪看著克利金斯狄。

“啊,白天陪家人,晚上陪朋友。難得輕鬆的一天,為什麼不好好放鬆一下呢?”克利金斯狄回答道,“你呢?一整天都在老房子裡?”

“是啊,老管家今年已經快七十歲了,我早幾年就說過讓他休息,回老家養老,我會給他一大筆錢讓他晚年生活得舒舒服服,不過他就是不肯。”紅花浪無奈地說道,“他說這麼多年了,他捨不得這老房子,也捨不得小少爺——呵呵,都這個歲數了,他還是習慣叫我小少爺。所以我也就不再勸他,就把他當作自己的長輩一樣養著,讓他在這裡安享晚年。等到他壽終正寢了,我會風風光光安葬他……可能在老人眼裡,我們不管多大都還是孩子吧?”

“是啊。當年我也覺得自己長大了,可是父親卻一直認為我還是一個小孩;等到現在我也是父親了,有了自己的兒子,才明白當初父親的心情。”克利金斯狄一邊倒著酒一邊說,“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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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浪拿起酒杯和克利金斯狄碰了碰:“為了輕松自由的一天?呵呵!”兩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克利金斯狄低頭笑了笑:“說是輕松自由的一天,實際上好像每個人過得都異常沉重呢?”

“是啊!”紅花浪嘆氣道,“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這一次去天界會比之前對戰四象更加危險……說是輕鬆的一天,實際上每個人都把這一天當作和親人朋友告別的日子來過的吧……”

“有時候想想,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神族女子,卻讓我們這些人拼上性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克利金斯狄也嘆了口氣,“寒星遇到了麻煩,奧斯為了寒星去拼命,陛下為了奧斯去拼命,我們就是為了陛下去拼命……哈哈!感覺我們好像是食物鏈的最末端,註定是被吃的那個啊!”

“也不能這麼說啊,如果我們真的不去,以陛下的為人,是一定不會強迫我們的。只是作為臣子,我們不得不這麼做。也讓神族看看,我們人族的戰士沒那麼廢物,更不會貪生怕死!”紅花浪又倒上一杯酒端到嘴邊,“再說了,我們未必真的會死啊!也許事情會順利得超出我們的預料呢?”

“我希望你們都可以平安活著,然後……你帶著我的那份信念,繼續協助陛下管理好這個國家。”克利金斯狄低聲說道,“無論結果如何,我的死也許都是不可避免的了……”

“你說什麼呢?”紅花浪端到嘴邊的酒杯就這樣停在了半途,一動不動地看著克利金斯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唉……”克利金斯狄長嘆著,“其實這個秘密我一直放在心裡……我沒辦法對家人說,否則他們一定會很難過;也不能告訴陛下,以免他為我擔心……對其他人也沒有說的意義。太親密的人和不太親密的人都不可以說,想來想去,只有你是最合適知道的人了——我們之間既沒親密到什麼程度,但是又這麼多年一直彼此默契互相瞭解。”

“你是想說我們之間屬於君子之交嗎?”紅花浪將酒杯裡的酒倒進嘴裡,然後將杯子放在桌上,“遇到了什麼大事?”

“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呢……”克利金斯狄苦笑著,“我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取得突破性進步,得力於破極針的幫助,你也是知道的。克利斯研製的破極針,一部分原理是採取了當年尼尼亞修行不老功的方法,然後將它反向使用,將減慢變成了加速。本來克利斯是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慢慢研究反覆除錯的,可是因為奧斯殿下之前和朱雀神在皇宮廣場那一戰,讓我們感覺到危險可能隨時都會到來,所以沒有這麼多充足的時間可供克利斯用了。”

“破極針我們都用了,沒什麼問題啊……”紅花浪不太明白。

“所以說這是個秘密。”克利金斯狄又倒上一杯酒,“當時克利斯先製成了一枚破極針,只是告訴了我,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了保險起見,我就先在自己身上做了實驗。剛用的時候並沒覺得怎樣,但是一天以後我發現,當初我找尼尼亞尋求幫助的時候,她對我的警告真的應驗了……破極針不但加速了我的修煉速度,而且產生了副作用,同時讓我的生命發展速度也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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