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天剛矇矇亮,長史急促的腳步聲就響徹府衙,身影顯得慌慌張張。來到陳君奕臥房外,也顧不得許多禮數,抬手就砸門,張口便喊:“主公起否?主公起否……”

急切的呼喊聲打擾到睡夢中的陳君奕,帶著惺忪睡眼含含糊糊的問:“何人在外喧譁?”

還未等奴婢回話,外面又傳來迫切的喊叫:“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這一聲呼喊讓陳君奕猛然驚醒,他聽得出那是吳華的聲音。一向沉穩的長史居然慌張成這個樣子,他馬上意識到絕對有大事發生。

也顧不得許多禮數,匆匆起身,胡亂披上一件裘衣,就倉促的往門外走。等他開門後,吳華已經急不可耐,急匆匆的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聽完吳華敘述,陳君奕立刻意識到大事不好,急忙吩咐人去請其他幕僚。

慌亂的節度使,已經顧不得儀態,一邊火急火燎的往大堂走,一邊胡亂把裘衣穿在身上,顯得比長史還要慌張。

慌張的不只是他們兩個,一大早就收到主公急不可耐的召喚,其他幕僚顯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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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眾人都趕到大堂,陳君奕給吳華遞個眼色,長史會意急忙把事情說一遍。

幾人先是互望一眼,臉色都有些難看。如果流言屬實,顯然對陳君奕很不利,因為他所有的賭注幾乎都壓在仇士良身上,如果仇士良因為譁變自身難保……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低頭不語,倉促之間誰也拿不出個主意,場面出奇的安靜。

越是安靜,陳君奕的心裡就越是慌亂,在眾人臉上來回巡視的目光越來越迫切。他現在急需別人給拿個主意,哪怕是騷主意,也能讓他鎮定不少。

感受到火辣辣的目光,馬檢沉默不語,李政悄悄往後挪動一小步,似乎覺得這樣不會引起陳君奕的注意。吳華皺眉沉思,李牧苦笑不止。

最關鍵的時刻,還是裴宏泰率先開口:“鄙有一事不明,不知長史是從何處得到的訊息,為何咱們在長安的眼線一點訊息都沒有。”

一語驚醒夢中人,忽然發現無解的問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大家都期翼的看著長史,希望他能給個虛驚一場的回答。

面對別人的質疑,長史苦笑不止,暗歎一聲,愚人自欺!這都什麼時候了,不抓緊時間想辦法,居然還有心思質疑我。

想是這麼想,可是面對質疑,他還得解釋兩句。

“昨日請麻度赴宴,聽他親口所說。按照他的說法,神策軍左廂上萬人因為軍響虧空譁變,聖上急調右廂將士平叛。麻度正要出城,才來得及在封城以前出來,咱們的細作,估計因為動作慢,封城以後出不來了。”

身為一方豪俠,麻度這個名字就代表著誠信。他的話代表著什麼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美好的願望瞬間跌落到谷底,誰也不敢再去奢望。

略微思量一會兒,裴宏泰再次開口:“主公,鄙以為,為今之計應該靜觀不動,先派人去長安探探風聲。”

也許是他不相信麻度的話,也許是因為接連兩次吃癟,學聰明了。居然一改往日主殺的狠辣,主張靜觀其變。

誰都能靜下心來靜觀其變,唯獨陳君奕不行。涉及到榮華富貴,涉及到切身利益他已經沉不下心,靜不下氣。聽完裴宏泰的話,他用失望的表情看向吳華,明顯是在告訴對方,這個計策我不滿意,你再幫我拿個主意。

在吳華看來,事情已經是鐵定的事實,完全沒有再去求證的必要。只是他現在還想不出辦法,思來想去只能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先給陳君奕吃一顆定心丸。

只見他雙目寒光一閃,寒聲說道:“主公大可不必著急,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實在不行,還可以走最後一招。”

一邊說著話,一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陰狠的話語,狠辣的動作,換來陳君奕少許鎮靜,卻讓裴宏泰不屑一顧。

在他看來,如果是原來弄死魚恩,確實是個上策。但是現在,假如仇士良真的自顧不暇,就說明大局已定,再弄死魚恩又有何用?徒給朝廷增加討伐的藉口而已。

劍拔弩張的時刻,大堂裡忽然出現一股清流。李牧春風般的笑容,迷一般的自信,成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主公,牧以為裴參軍所言甚是。為今之計應該先印證流言真偽,若是為真,當以流寇之名……。”

說道這裡,他有意停頓一下,也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才繼續說下去:“他的死訊會讓聖上明白主公的決心,如果不給節鉞,鳳翔重地危在旦夕。聖上只要還有一絲理智,就不會冒著江山岌岌可危的危險,動主公節度使的位置。”

吳華說的時候,陳君奕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顆稻草,明知道稻草不能救命,卻還想試著抓一次。而李牧再說的時候,他再看的已經不是稻草,而是一塊舢板,隨著舢板逐流保命的機會明顯大不少。

眼中寒光閃過,陳君奕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他覺得李牧說的沒錯,也許震懾才是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算震懾不成,弄死魚恩也能出他胸中一口惡氣。

……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張仲清顯然就是得意的那個。此刻他正跟李叔面對而坐,愜意的喝著小酒。

“兔崽子,以你看,咱們現在該怎麼做?”

兔崽子是張仲清對李叔的稱呼,兩人雖然是上下級,但實際關係卻宛如父子。在李叔聽來,兔崽子是他對自己的溺稱。

“末將看來,陳君奕的膽子太小,不逼到走投無路,應該沒有鋌而走險的膽子。”

一邊說著話,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塊肉,目光始終都停留在肉上,似乎陳君奕的死活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吃肉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

摸一把淨面無須的下巴,張仲清的嘴角不經意的笑了笑,這個小兔崽子說的沒錯,雜家是該借他點膽子。只是這個膽子該怎麼送過去是個問題,也許可以……

……

失意與得意都跟魚恩沒有太大的關係,局已經布完,剩下的只是成事在天的期許。

一連睡幾天大覺,就算還躺在榻上,他也是睡意全無。算算日子,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有些事情應該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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