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訊息知道的晚,相爺的所有行動都比別人慢半拍。等他急匆匆的帶著李玉來請罪,已經距離皇帝下聖旨只有一步之遙。

一見到唐武宗與義昌公主,心思敏銳的相爺就知道自己還是晚來一步。短暫的遲鈍過後,急忙帶著李玉躬身請罪:“罪臣馭下不嚴,致使侄兒幹出誣陷駙馬這等大罪,甘願聖上嚴懲。”

經過深思熟慮的相爺,說話時言語相當誠懇。因為他猜的出聖上多半已經知道通姦的事情,主動送上個懲治的藉口,總比被人安排要強得多,至少可以把侄兒的罪名定的輕一些。

誣陷罪在唐朝並不是多重的刑罰,按照唐律疏議對誣陷罪的記載,只是處兩年的流刑,誣陷謀反的才罪加一等。加一等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情,這個一等只是加半年而已。用兩年半的流放,換取通姦之事消弭於無形,怎麼看都是李玉賺了。

從小情郎出現,義昌公主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她聽到李德裕請罪的話,馬上痛苦的閉上眼睛,並沒有再想著為情朗開脫。因為她知道事情已經人盡皆知,流放也許是他最好的結果。再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愛戀,還多了些憐惜。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與公主的痛苦正好相反,看見躬身請罪的宰相,唐武宗欣慰的點點頭。為自己能有這樣一位識大體的宰相而慶幸,也讚賞他能深明大義,不讓自己為難。他知道,能有這樣一位宰相,實在是他的幸運,大唐的幸運。

相知的君臣都知道,有些事情終究不能無視,有些人總要給個交代。在這種背景下,皇帝還能說什麼?只能順著宰相的話,給某些人一個交代。

看著李德裕瘦弱的背影,唐武宗只能嘆息著宣佈自己的決定:“右補闕李玉,構陷義昌駙馬通匪罪不容恕,罰其流放崖州,兩年後酌情召回錄用。”

言辭雖然很犀利,但是懲罰卻很輕很輕,甚至還給他留下個酌情錄用的機會,這個結果讓李德裕很滿意。

君臣有他們的默契,卻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在李玉看來這個懲罰太重。在崖州那種未開化之地,沒有京城喧鬧的繁華,他該怎麼活?

叔叔決絕的神色,聖上的金口玉言讓他絕望,情急之下他把希望寄託在公主身上。一連給姘頭送去好幾個眼色,希望她能幫自己說說話。卻忘了義昌公主現在自身難保,豈能再幫他說話?

公主殿下對於情郎的請求實在是無能為力,只能痛苦的轉過頭,當做沒看到。可惜她對他的遭遇感同身受,他卻不能體諒她的苦衷。

一心只想躲過流放的右補闕,絕不肯輕易放過最後的希望,在貼近繁華的慾望驅使下,他出了個昏招。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他徑直跪倒義昌公主腳下,拉動她的衣角哭訴:“義昌你快告訴陛下,是你勾引我的,和我沒關係……”

經過叔叔的教育,李玉知道自己真正獲罪的原因。在他看來,義昌公主是皇帝的妹妹,絕不會有任何事情。只要她能包攬罪責,自己就能解脫。

聽到這番話,李德裕臉色大變,他怎麼也沒想到,侄兒會這麼不爭氣,出這種昏招。還好相爺反應快,急忙寒聲怒斥:“畜生!事到如今你還不思悔過,還想誣陷公主殿下不成?”

相爺就是相爺,心思敏銳遠非尋常人可比,只用誣陷兩個字就化解皇帝臉上的尷尬,有把皇家的醜聞遮掩下去。

一個昏招,讓皇帝鄙視,讓李德裕痛罵,更讓義昌公主心涼。皇帝鄙視他沒有骨氣,堂堂七尺男兒怎能給人隨便下跪?李德裕罵他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居然連兩年都忍不了。至於公主殿下,心涼的則是這個男人太沒有擔當。

公主的不理睬並沒有讓李玉死心,他又把目光瞄準皇帝。作為自己的判罰者,聖上的話顯然更有用。

一邊對著皇帝磕頭不止,一邊哭泣著祈求:“求聖上繞過微臣這一次,臣保證以後與公主斷絕一切往來,再也不會有下次。”

“哼!”

哭訴只換來一聲冷哼,皇帝陛下已經不屑與這種人再多說一句話。如果不是看在李德裕的面子上,他真想直接弄死這個軟骨頭。

飢不擇食的人,在苦求皇帝無果後,他又把目標轉向叔叔。在他的印象中,叔叔雖然有些嚴厲,但一直都是最疼他的人,從來不會拒絕自己任何一個要求。

“叔父救我,叔父救我……”

帶著哭腔的求救聲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相爺現在已經恨不得弄死這個孽障,免得他在此丟人現眼。

無恥的鬧劇讓皇帝看的有些心煩,極其不耐的示意相爺帶著李玉去大理寺領罪。

等相爺消失在視線裡,皇帝對著妹妹冷冷的說:“原來這就是皇妹看中的男人,朕真佩服皇妹的眼光!”

看到情朗懦弱的模樣,公主殿下傷心欲絕。本以為自己找的是人中之龍,現在看來他只是一隻蛇,還是毒不死人的水蛇。

一邊擦著眼裡的淚水,一邊跪下去。與李玉貪生怕死的一跪不同,她這一跪是甘願受罰的懺悔。懺悔自己的魯莽,懺悔自己識人不明交錯了心。

看著跪下去的妹妹,皇帝沉聲下旨:“義昌公主馭下不嚴,致使賤婢勾結他人誣陷駙馬,罰禁足三年,抄女訓百遍。”

與主謀的懲罰相比,對這個不知情從犯的懲罰顯然太重。公主殿下並沒有反駁,因為她知道,這個懲罰的藉口只是說辭,真正要罰的是自己不守婦道。

有人誣陷就有被誣陷的人,本案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魚恩。唐武宗本想下令將他直接放了,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咽回去,因為他忽然想起一個人。這個人雖然沒有被人誣陷,但卻是此案最大的受害者。他就是因為自己對魚恩的怒火,被遷怒的寇首。

現在的唐武宗心裡只剩下一個問題,既然魚恩是被誣陷,那麼寇首孟剛的命,是不是該留下呢?(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