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那青衫女子的張明月突然的紅了臉,顧不上屁股上仍然未消退的疼痛,轉身跑出了老遠,大概撤到不會被劍氣波及的地方時才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本來那殺手有青衫女子擋著,他大可以就此拍拍屁股走人,可張明月卻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興許是因為那青衫女子的目中無人,也大概是因為在見過了昨夜裡的一抹春光之後正值青春年華的他也隱隱動了情心。

“別人是為我才出手的,我就這麼走了怎麼算是男人?哪怕就是在這裡給人家加加油也好啊。”

張明月心裡默默唸叨,總算找了一個還算勉強的藉口留下來。

再看另一頭,張明月聽不真切那黑衣漢子跟青衫女子說了些什麼,只看到沒說幾句話兩人便大打出手,都是使劍的高手,每一劍都帶著凌厲的劍氣,劍過之處,泥土翻飛,地上很快出現一道道溝壑,只是可惜了那不少正抽枝發芽的樹木,就這樣成為了兩把劍下的替死鬼。

青衫女子身影翻飛,靈活無比,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是蒙塵的仙子在翩翩起舞,可每一劍都極其刁鑽,攻守兼備,已至武道四品的缺耳漢子一時之間被逼的節節後退,全無還手之力。

“這般實力,這般年紀,絕對不可能是泛泛之輩,女子究竟是何人?”

正在張明月思忖的時候兩人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階段,他用刀,不用劍,卻也能看出那青衫女子的劍招層出不窮變化多端,絕對是出自名師大家之手。

那黑衣漢子雖然劍招不多,可勝在招招恰到好處,一看就是經歷了不少真正廝殺的傢伙。

“劍招雖然厲害,可終歸招數只是一個花架子而已,殺人的不過就是一劍而已,太過追求劍招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張明月言語間已經悄悄迂迴到了那缺耳漢子的另一側。

“你用的這套綠水亭秀水劍乃是峨眉派的不傳之學,當代峨眉派有三大師祖,你師承哪一位?”

那缺耳漢子雖然表面上被壓制,但實則依然遊刃有餘,打鬥之時仍可分心說話,足見其厲害,而反觀青衫女子雖然看似穩佔上風,但其實後繼乏力,面色已經有些紅潤。

“說那麼多廢話作甚?你這作惡多端的傢伙,今天就是我峨眉山替天行道的時候,拿命來。”

攻勢再進一波,青衫女子氣息已經有些跟不上。

“呵……替天行道?小姑娘,你們這些個所謂正派是不是都喜歡這麼標榜自己?你這套綠水亭秀水劍已經使了七十六招,還有五招,你若是不能敗我,那今天可就是你的死期了,不過你放心,你這麼漂亮我肯定捨不得殺你。”

缺耳漢子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

“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混蛋……受死。”

青衫女子嬌喝一聲,秀水劍餘下五劍俱出,劍影重重,缺耳男猝不及防之下被這五劍傷了個措手不及,左臂的衣衫盡碎,胸口更是險之又險的避過了致命一劍,五劍之後,青衫女子已是強弩之末,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充滿了濃濃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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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秀水劍,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可惜峨眉山只會閉門車,就到此為止了。”

缺耳男冷笑一聲,趁著青衫女子尚未換氣的空擋一劍刺出,青衫女子避無可避被青鋒穿透肩膀,然而那劍卻突然停住,再前進半分不得。

青衫女子不可置信的望著面前缺耳男胸口突然貫穿出來的鋒利的長刀。

“是該到此為止了。”

張明月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刀身右轉,直接將缺耳男的胸口剜出一個大窟窿,出刀之時,缺耳男立即斃命,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青衫女子如釋重負,但卻死死的盯住張明月的刀,約摸三個呼吸之後終於受不了大戰之後的胸口創傷,嬌軀一軟,昏倒在了地上。

“本來還以為你真是個高手,沒想到也不過是剛入江湖的愣頭青,要不是我提前有準備,恐怕你的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張明月拍拍手,用缺耳男的衣裳將長刀擦拭乾淨後,檢查了一番搜出幾兩碎銀後才滿意的點點頭,又將青衫女子身上的劍拔了出來,敷了點司馬雲留下的療傷藥之後就算是草草了事。

本來這樣的情況現場實在不適合多呆,可這荒郊野嶺保不準就會有什麼兇猛野獸出來覓食,張明月肯定不敢自作主張將青衫女子安置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只得老老實實等待她自己醒來,不過那缺耳男的屍體倒是被他拖到了遠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野獸分食乾淨。

這一等便是直到午夜,南方的三月夜裡有些許寒冷。

張明月弄來了柴火只為了那青衫女子不受涼。

“你倒是膽子挺大,你就不怕死?”

青衫女子醒來過後檢查了一番傷勢,確定自己身上沒有被動過之後淡淡的說道。

張明月本就沒想過如此美麗,又是出自名門正派峨眉山的女子會對他有任何感恩戴德之心,畢竟大多數名門正派出來的人骨子裡都有一股自己的傲氣。

“姑娘替我攔下了那個傢伙,我若是就這麼一走了之,那要是姑娘你出了事情,我這輩子肯定都過意不去。”

憨坐在火堆旁邊的張明月不敢去看青衫女子的臉,他對著火光輕聲說道。

“不要想太多了。”

青衫女子踉蹌著站起身,勉強習慣了肩膀的傷勢之後冷冷的說道。

“那家夥是黑道上臭名昭著的殺手,劍下已經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我峨眉山弟子替天行道乃是理所應當之事,並不是為了救你,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多謝姑娘你替我攔下了他,怎麼說都算救我了一命。”

張明月再次說道,通紅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分不清是火的顏色還是他臉上變了顏色。

“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呆太長時間,據我所知,那家夥還有幾個同伴,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

青衫女子收回了她的劍,踉踉蹌蹌的朝黑暗中走去。

“還有,我看到了你出刀的那個時候,很快,以你的年紀絕對不可能辦到,除非……你這些年殺過很多人,你已經不是什麼好人,你記著,今天你救了我,我不殺你,算還了你的恩,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會殺了你。”

這便是那青衫女子走之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張明月啼笑皆非。

“今天若不是我出刀,恐怕你都沒機會跟我說這番話吧?我跟你們這些名門正派可不同,你們拿劍是為了替天行道,行俠仗義,那是因為你們不缺銀子,不會餓死,我殺人,只是為了吃一口飯而已。”

張明月站起身摸了摸身上從缺耳男那裡搜刮過來的幾兩銀子。

“堂堂五品高手身上就這麼點錢,實在是說不過去啊,劍是好劍,可是拿出去變賣只怕會惹來什麼麻煩。罷了罷了,還是先去跟那個老狐狸匯合吧。總算是又撿回了一條命。”

張明月口中的老狐狸便是遇到危險就將他丟到一邊的司馬雲了。

兩人約定直往東而行,按照以往的默契應該就是往東的第一個城鎮碰頭了,沒了馬匹,張明月直到第二天黃昏時分才到達南城往東的第一個城鎮,白市驛,黃昏時分入城本來應該熙熙攘攘,現在卻是門可羅雀,饑荒年,做生意的沒了奔頭,便就沒了那麼多南來北往的商販。

身負長刀的張明月鞋底已經走的磨穿,再三糾結之下總算是給自己換了一雙。

司馬雲喜好喝酒,去了一個地方往有酒的地方走準沒錯,不得不說張明月運氣極好,走出沒多遠便看到一家酒館。

但還未至酒館時便聽到城門樓一陣騷動,更有不少喜好湊熱鬧的百姓湊了上去。

“快看,聽說是玉清山上的真人來了。”

他只聽到這麼一句話,短短幾個呼吸就圍的水洩不通的主街道就已經讓開了一條道路。

九匹白馬進城,清一色白色道袍,為首的更是仙風道骨,身負七星木劍,捻著兩條長長的白鬚,倒真有幾分真人之態。

張明月走了三年江湖,自然知道這玉清山是何來頭,天下道教有三大道統,玉清山便是這三大道統之一,更是傳聞玉清山上有真正神仙人物。

只可惜張明月對什麼陸地神仙並無多大興趣,許多人在山的這頭的時候,總想去山那頭看看,可張明月並不在此列,他只是簡簡單單的觀望了兩眼便進了酒家,不管能不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肚子餓了總歸是要吃飯的。

“婉清師妹,聽說昨天你受了傷,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張明月進門之後司馬雲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不過她今日換上了一件鵝黃色的長裙。

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裡?

原來她名叫婉清。

正對門坐著的正是昨日裡那揚言要殺了他的青衫女子,其對面還坐著一個身著白袍的年輕道人,看那道袍上的祥雲圖案,正是玉清山弟子。

“無妨,謝謝木師兄關心,只不過傷了一劍而已。”

婉清輕聲答道。

張明月看不下去,轉身就要離開,卻正逢前面那玉清山的九個道人進門,不巧碰了個滿懷,正是那身負七星木劍的仙風道骨老道。

“不,不好意思,道長,我沒注意。”

張明月尷尬不已,事實上那九個道人一進門便吸引了酒館之內所有人的注意,也包括正在聊天的年輕道人與名為婉清的峨眉女弟子。

婉清眉頭皺了皺。

“你怎麼會來這裡?”

她對著張明月沉聲問道。

“姑娘,我是來找人的,只是無意路過這裡,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不知道姑娘肩膀上的傷好點了沒有?那家夥給我留的金瘡藥還是挺好用,我每次……”

“閉嘴。”

婉清冷冷的打斷了張明月只不過下意識說出來的話。

“沒什麼事情的話趕緊走吧。”

張明月一頭霧水,但大概也看出了婉清似乎很不願意看見他,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不過還是規規矩矩的離開了酒館。

“果然名門正派的弟子才是最噁心的。”

走到拐角處的張明月嘀咕一句,不過隨即張明月渾身一緊,立馬停住了腳步。

“看來師妹的傷多半和你脫不了干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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