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菜是這酒家拿出來的最好一桌飯菜,哪怕這客店掌櫃其實並不知道他所以為的這能購買一車酒的貴客其實已經身無分文,飯菜很香,六人吃起來卻寡而無味,阿牛不過只是想拖延一些時間,能拖延一些說不定就能有機會脫離這毒瘡道人的控制。

六人之中又以燕子李武功最好,對上這毒瘡道人卻是全無勝算。

“趕緊吃,吃完了好上路。”

毒瘡道人笑道,這般上路在別人眼裡是真的上路,只是到了阿牛這裡卻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飯桌上全無異色,阿牛卻在桌下敲敲燕子李的膝蓋,後者雖不明白阿牛意思,不過在阿牛將那杯滾燙茶水潑到毒瘡道人臉上時候才明白過來,阿牛要跑路。

這麼一番變故實在來的太快,毒瘡道人甚至沒反應過來阿牛便衝出客店,這邊動靜吸引到不少負責貼告示的官兵,本以為阿牛是冒著必死風險去搬救兵,沒想到阿牛竟是看也不看那些官兵一眼便自顧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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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找死。”

毒瘡道人冷笑一聲,斗笠以及黑面紗被潑上了不少滾燙茶水,燕子李甚至能看見面紗之後的毒瘡破裂之後流下來的腥臭黃水。

“吃了我的毒藥,就算跑出去又能怎麼樣?結果還是一個死,不得不說你們這位朋友可真是夠義氣,留下你們五個人,難道是打算去搬救兵?恐怕救兵還沒到就毒發身亡了。”

這頓飯到底不敢如此在官兵面前堂而皇之吃霸王餐,毒瘡道人一直等這附近所有官兵都離開之後才起身去付錢,他並沒有錢,只是揭開面紗這麼一個舉動便將掌櫃直接嚇暈過去,到底還不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鬧出太大動靜,他們推著獨輪車上了路。

“只可惜跑了一個,我猜他一定是想搬救兵救你們,其實你們也可以選擇在大街上離開,不過你們沒那麼做,因為你們不想死的那麼痛苦,又或者說你們還心存希望,當然,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每天只殺一個人,你們還有人能多活五天。”

回去的路不怎麼好走,獨輪車裝幾十罈子酒很重,兩個女子尚好,不被毒瘡道人安排來推車,趙健趙騫二人在前面拉車,燕子李一人在這獨輪車後面推,並不時受這毒瘡道人的鞭笞。

“你最好回去就殺了我們,不然被我們逃了出去我肯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回答這位江洋大盜的不是毒瘡道人的話,而是又一鞭子抽打在燕子李後背,這木條質地柔軟卻柔中有剛,雖打出來的只是皮外傷,卻比傷筋動骨來的更有痛楚。

半日路程,回去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天黑,期間好幾次燕子李與趙健趙騫二人都曾想過反正是死,倒不如死之前放手一搏,只是他們不能那麼做,因為毒瘡道人拿住了兩個女子。

“你們若是不聽話,我就用刀子割花她們兩個的臉,然後再抹上蜜糖,放到螞蟻窩裡面去。讓她們的臉比我好不到哪裡去,當然,若是你們聽話,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你們也不要指望那小子能請什麼厲害的人來救你們,沒有我的解藥,估計他現在已經毒發身亡了,五臟六腑化成一攤膿水,漬漬漬,那感覺,不提了。”

毒瘡道人以為阿牛會中毒而死,阿牛卻活的好好的,毒藥的確是毒藥,但阿牛卻半點痛苦感都無,摸摸懷中那顆從來不曾落下的灰暗珠子,裂紋已經越來越多,從阿牛甦醒過來時候,那曾經洞穿胸口的一劍都沒能取走他的命,想來想去只能歸功於這顆不知什麼材質的珠子,如今珠子裂紋再出,怕是因為化解了毒瘡道人毒藥的原因。

早先阿牛不曾在大街上呼喚過來官兵,因為先不說能不能拿下毒瘡道人,就是拿下來了也就是個魚死網破,談何解藥?更何況阿牛也不確定這珠子是否真能給人解毒,又或許是自己天生體質百毒不侵,倘若毒瘡道人狗急跳牆,一個不小心再也不回來,那其他五人性命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想來想去,只能智取,只是不管怎麼著,都得找那麼一兩個厲害幫手才是,不過眼前這兩個揭了榜的“高手”從哪兒看都不像是高手,甚至還可以說是有些邋遢。

“二位真能有本事擒住那妖道?可不是我危言聳聽,那妖道手段厲害的緊,我們六個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阿牛如今依舊是州郡通緝的犯人,只是因為時間太過遙遠,再加之這等偏遠小縣城的所有注意力全部被最近的乾屍案吸引過去,所以阿牛並不擔心被人發現他這張臉,他面前有兩個人,兩個怪人,一個老頭兒,頭髮亂七八糟,肩頭一隻烏鴉時不時在他頭皮上找一些許久不打理生出來的蝨子,一張滿是鬍子的嘴巴鼻涕從來都不曾抹乾淨過,至於另一人,說是怪,倒不如說是有些驚悚,脖子上盤踞著一條紅眼花蛇,高高揚起頭顱,時不時吐著腥臭的信子,倘若這條蛇盤在劍無求身上說不定會更像一些,因為劍無求生而蛇瞳,而這個一頭黑白相間頭髮的老頭兒,卻是生的一雙白瞳,阿牛本以為這老頭兒與劍無求一般生而異像,只是當這老頭兒進門差點摔倒的時候才曉得原來這老頭兒是一個瞎子。

一個養蛇的瞎子,一個養烏鴉的邋遢老頭兒,他們要去對付毒瘡道人,這聽起來的確有些滑稽。

“恕我直言,我覺得你們二位跟那妖道不如去組成一個搭檔算了,這樣看起來還更像一些,要你們去捉那妖道,總不能就憑你們的烏鴉和這條蛇,我看去了多半也是送菜而已,不如乾脆換人好了,我也不想白跑一趟。”

阿牛直截了當攤攤手。

他是在這小鎮的官府,說是官府,其實除了一個縣官之外就剩下了幾個衙役,至於今天來張貼告示的士兵也並非本縣士兵,故此官府才如此簡陋,縣官聽說有了兇手線索,便為阿牛設下堂口,負責挑選擒住那妖道的人,自此之後,他便索性撒手不管,一切由阿牛做主。

阿牛倒不是故意找這兩個怪人的茬兒,只是如今人命關天,實在開不得半點玩笑,誰知那玩兒蛇老頭兒竟掏掏耳朵不耐煩道。

“我說你小子煩不煩,難道老頭子兩個還會自己傻到送死不成?這花花世界還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玩兒不夠的小娘子,誰沒事會去找死?”

阿牛當即愕然,心道你這兩個老頭兒如此邋遢,能不能吃的起一文錢一個的燒餅都不曉得,居然還在這裡誇下海口山珍海味,更別提什麼小娘子,恐怕別人看見你這一隻烏鴉與一條花蛇都嚇的夠嗆。

心中不爽,阿牛終究也沒說出來,世上不乏有不露相的高人,說不定也有那麼碰巧自己就踩到狗屎運了遇見了兩個。

阿牛清了清嗓子嚴肅道。

“兩位老前輩,我必須告訴你們此行有多危險,那妖道好生厲害,自己修建一座祭壇,開鑿水池放人血洗澡,害了已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兩位老前輩,並非小子看不起二位,只因我朋友還在那妖道手上,晚輩不願浪費時間,所以兩位前輩最好還是給晚輩露一手,讓晚輩看看兩位前輩的本事,畢竟……畢竟這位前輩你連眼睛都不方便,說不定才去了那山裡就一腳踩空了。”

“臭小子,你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老頭子眼睛瞎了,可是我這兄弟眼睛可沒瞎。”

那花蛇老人說自己兄弟,阿牛本以為他在說一旁的烏鴉老頭兒,沒想到他說的竟是盤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條花蛇,花蛇在聽見這老頭兒一句話之後便張開嘴巴發出嘶嘶聲音,宛如在給阿牛警告一般。

阿牛沉默片刻後又道。

“假使這條花蛇是你兄弟,能做你的眼睛,為何方才前輩進門時候還差點摔倒?”

白瞳老頭兒聞言老臉一紅。

“咳咳,我這兄弟昨天晚上沒有好好休息,今天時不時打盹兒一下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廢話少說,我們趕緊出發,晚了你那些個朋友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阿牛將信將疑,前來揭榜的人多,但大多數都在阿牛道明那妖道情況之後落荒而逃,也唯有眼前兩位不知道什麼來路的老頭兒波瀾不驚,雖不知究竟是不是高手,但眼下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再晚一點恐怕就要折一條人命。

縣官老爺到底還算大方,知道三人是去擒那妖道,便將這不大的縣衙裡面最快三匹馬給捐獻了出來,臨別前甚至不忘叮囑一番。

“三位,莫要將我的馬兒帶進那祭壇,切記,切記啊。”

三匹快馬出小縣城,這兩個老頭兒不止看起來不像厲害人物,甚至騎上馬兒時候都踉踉蹌蹌,到底最終還是穩住身形,在日落之前終於到達那片山脈,祭壇已在不遠處,阿牛如約放走三匹馬兒,老馬識途,很快也就按原路返回。

“應該就是在這附近了。”

花蛇老頭兒輕聲嘀咕一句。

“沒想到居然跑到這裡來了,若不是我們一路上四方打聽,恐怕還找不到,兄弟,靠你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花蛇老頭兒脖子處盤繞的花蛇便輕輕遊了下來,吐著信子,很快就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樹叢中,與此同時,烏鴉老頭兒肩膀上的烏鴉也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密林深處。

“你們認識那妖道?”

阿牛道出了心中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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