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點有清蒸魚,涼拌雞,瓜果點心三樣,並搭配二壺花雕,不得不說江夏樓能成為江夏一道風景並非浪得虛名,這麼一會兒功夫三樣小菜就已上齊,只是四人卻再也沒了品嚐這江邊小菜的心思,何止是四人,即便是這一樓所有食客都放下了手中筷子,吃飯不論何時何地都能吃,可這動刀子動槍的熱鬧可並非隨時都能見到,倒也並非是這江夏一代民風淳樸,只不過是行走江湖都忌諱一個樹大招風,畢竟誰都不知道被欺負的人會不會是一個身後極為有勢力有後臺的人。

坊間也有不少行事太過放縱之人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的個例,故此對於這些方面,大多數人都明白不論做人還是做事都得兜著點,看不過去的事情憋在心裡,不吐不快的話爛在腹中,這樣做不一定能讓你成為名動天下的高手,也不一定能讓你成為朝堂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但最起碼能讓一個人活的久一點,張明月一句話全場譁然,只因看其相貌不過是一少年人而已,他一桌四人無一人帶兵器,再看那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手持三尺青鋒,即便不懂武功的普通人都能看出其右手虎口的老繭是因為常年練劍所致,天下太多高手,五花八門神通手段,五花八門兵器,唯獨劍是最為受歡迎的兵器,哪個遊俠兒不指望能有一柄劍相陪風裡雨裡江湖踏浪,吃的正興頭能有這麼好看的戲碼豈不等同於助興?不少食客心道這少年人怕還是太嫩了點,太過衝動,而衝動往往不會讓一個人活的太久。

喝的醉醺醺的用劍男子並不曾想到眼前模樣清秀的少年人居然如此當眾頂撞,出來走了這麼久,有幾個見了其劍見了其人不是道一聲公子就陪著笑臉?何曾見過如此不長眼的人?持劍男子尚不曾說話那三個不久之前任由其上下其手的女子就走了過來萬般媚態。

“哎呀,吃飯就吃飯,惹那麼多事情幹什麼?你們男人就這麼喜歡打打殺殺嗎?還是趕緊過去再跟我們說說你這幾年行走天下的事情,你剛剛說到那個什麼南海李驀然,正在興頭上,莫要壞了人家雅緻嘛。”

張明月總算明白眼前這幾個女子並非是衝著這劍客錢,也並非衝著劍客長的英俊而來,只不過為了聽劍士的故事便任由其手,如此自甘下賤他竟然還為這樣的事情大發雷霆實在太不值當,再看司馬雲並無第二種表情之後張明月才緩下來,他與劍客對視兩個呼吸,互不相讓,但最終還是張明月先妥協,只因為這樣的女子發脾氣實在太過划不來,張明月輕笑一聲。

“老哥,方才是我衝動了,你若不介意,我覺得可以跟我喝一杯,算是我的賠禮道歉,因為你說的那個劍客我也認識,這麼算來我們多多少少也算個轉角朋友,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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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士大抵也沒想到張明月會說這麼一句話,其實即便是張明月不肯退步,他也沒了爭強好勝之心,只因其身旁青衫男子實在太過鎮定,鎮定的有些不可思議,有道是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更何況眼前少年人又豈是只敬自己一尺?劍客笑了笑。

“沒想到天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你也認識李驀然?”

“算不得認識,只不過一起說了那麼幾句話而已。”張明月老老實實答道。

“能與李驀然說上幾句話也已經很了不起,我敬小兄弟一杯酒,方才的事情就此過去,誰都莫要再提。”

劍客倒是豪爽,只是當其拿起自家桌上的花雕時張明月不免一陣肉疼,那可是十兩銀子一壺的花雕啊。

看熱鬧的食客們嘆息一聲沒勁之後也就再不理會這方才劍拔弩張片刻之後就罷手休戰的二人,只是仍有那麼一些好奇食客忍不住大聲問道。

“兄臺,你所說的李驀然究竟是何人?為何我等從沒聽過。不妨兄臺與我們說道說道?”

這幾位食客也頗為豪氣,直接讓小二送了不少銀子去了劍客那一桌,知道盛情難卻,劍客衝張明月四人一笑。

“看來今天晚上在下得有不少免費酒喝了,既然兄臺幾人不知李驀然其人究竟是何人,那乾脆不妨聽在下說一說這才出江湖便有資格問鼎天下的劍客究竟從何而來。”

“好……”

一樓響起掌聲陣陣,沒了之前熱鬧可看,如今又多出來一個虛無縹緲的李驀然也不失為一件下酒之事,那三個被劍客上下其手的女子也是兩眼放光巴不得貼到劍客身上去,待劍客回去之後司馬雲才拍拍胸口一陣肉疼道。

“幸虧沒打,不然恐怕又要賠給這江夏樓不少桌椅板凳銀子。”

“你這一出手就是一千兩,居然還會心疼這麼一點銀子。”

張明月重新坐下,也並不覺得臉上無光。

“小兄弟能知進退,這一點在大多數人身上可找不到,方才實在是明智之舉動,這江湖如果能多一些小兄弟如此理智的人,恐怕也不會被世人詬病這江湖為綠林草莽。”

儒生如此稱讚,張明月不以為然道。

“那我姑且就當做你是在誇我,只是從你方才所說的話中大概是想表達這劍客並非普通劍客,我倒是想知道這劍客究竟是何來歷,能否告訴我?”

“也好,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跟你們說說,此人名為方寒,並非江夏本土劍客,傳聞是從南海而來,但具體究竟是從何而來誰也說不清楚,畢竟這天下假借南海之名招搖撞騙的劍客也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只因為南海出了個天下第一的王長生,這方寒來我們江夏大概也有一個多月了,之所以為何我認識他是因為這劍客一人霸江挑釁魚龍幫,原本這種事情若是誰敢做,指不定落下個家破人亡死無全屍下場,可這劍士孑然一身,天不怕地不怕,又何懼魚龍幫?偏偏最為讓人理解不了的卻是魚龍幫宛若對此全然看不見一般任由這劍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瞞各位說。”儒生彷彿說到了什麼不能隨便給人聽到的事情一般壓低了聲音。

“聽說前不久魚龍幫某位舵主的娘子都給這方寒睡了,可偏偏這位平日裡眼高於頂的舵主屁都不放一個,反而任由其在府上大吃大喝三天,府中漂亮丫鬟更是沒少遭禍害,誰也不知為什麼,只當這位劍客來歷非凡連魚龍幫都忌諱,這一月來這方寒更是沒少勾引江夏本土姑娘,得了手的最起碼不下於二十個,今天更是來的大膽,一次性三個,說句不好聽的,在下活這麼久都沒有這種運氣,這劍客行事的確過於乖張,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勾搭姑娘的功夫讓不少男人為之汗顏啊。”說到興頭處,儒生更是為自己端了一杯酒長吁短嘆,司馬雲打趣道:“看來你年輕時候應該也挺好這一口。”

“哪個男人說自己不好色那都是屁話,當然,譬如小兄弟這種還沒有嘗過魚水之歡的倒是個例外,至於這位……”儒生上下打量了自樓上到樓下都如同一根木樁一般一言未發的書生。

“看不出來,不知兄弟是否已經嘗試過女人滋味?”

素來除了發呆就是讀書要不然就是有氣無力幾句話的書呆子頭一遭冷哼一聲。

“不好意思,在下對女人並無多少興趣,閣下怕是看錯人了。”

儒生落個吃了閉門羹的下場只不過訕訕一笑便不再說話,這時候不遠處的劍客方寒已經漸入佳境,幾個女子更是迷的花枝亂顫。

張明月實在看不出來這劍客身上究竟有哪裡不同能一個多月得手了二十多個女子,要說不同的話也不過就是其身旁的劍的確挺漂亮而已,他先從南海奇聞異事說起,就這麼不多大一會兒功夫一壺花雕就已經見底,身旁一個紅衣豐腴女子更是主動為其添酒,那模樣恨不得親自將酒倒進口中與方寒嘴對嘴飲過去。

張明月訝然道:“難不成魚龍幫的人之所以這麼怕這個傢伙是因為其勾引女子實在有一手?怕自家的老婆女兒也如同那某位舵主的娘子一般被人給睡了?”

“那倒不然。”

才閉了嘴的儒生又開口道:“我估計多半是因為這劍客有那麼幾分本事,然後魚龍幫起了招攬之心,畢竟魚龍幫近幾年也沒少招攬綠林高手為其效命。”

“只是為了招攬就將自家娘子送出去這個解釋實在牽強了那麼一些。”

張明月搖搖頭。

“畢竟以魚龍幫的財力人力實在不應該對方寒如此上心。”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什麼南海李驀然?”

儒生宛若想起了什麼一般緊接著道:“我倒是聽說這方寒每去一處都要說一遍這李驀然的事情,這一個多月以來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個版本,只是這李驀然究竟是何人誰也不知道啊,只聽這方寒一人自言自語,酒中做樂,姑娘們卻沒少被其迷的花枝亂顫。”

彼時方寒已說的漸入佳境,他衝一樓越來越多的食客笑道。

“各位江湖同道,各位武林好友,這天下牢牢霸佔第一位置的王長生就居於南海,為何你們卻只知道王長生而不知李驀然其實不過是因為李驀然並不喜歡虛名而已,故此極少行走人間,懷中劍匣名劍書命不出匣則已,一出匣就必飲人血,各位不知李驀然,那春秋劍神李文諄總該認識才是。”

春秋劍神四字一出江夏樓一樓突然安靜下來,不少人面露迷茫之色,只有那麼極少數人感覺聽說過但具體也忘記了從哪裡道聽途說,這倒也並非說明李文諄三個字不名動天下,只不過再如何風姿綽綽那也是三十年以前春秋江湖之事,食客當中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生於春秋?恐怕真正聽說的也不過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但老人卻向來不會來這種地方,半年多以前老爺子與國柱薛平川九龍山一戰劍開天門,這乃是汴京城轟動的事情,只是事後才有不少百姓覺得自己無非不過是看了一場障眼法而已,再者天下百姓更為關心的是今天吃什麼,今天做什麼,而並非是這些只有傳說中才會出現的陸地神仙人物,畢竟陸地神仙再強,也不可能為自家耕地做飯不是?久而久之,百姓漸漸忘記,更談何這遠離汴京城半個月路程的江夏?若說起真正讓百姓寢食難安日思夜想之事也不過兩月前虎狼關薛字軍慘勝並且退守關中百里地而已。

從南海而來的劍士見食客們大多迷茫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他不緊不慢道。

“可能諸位並不是很瞭解這位春秋劍神,但我要是說這位老爺子足以與王長生媲美天下第一時各位可能就會明白,天下第一,多少人夢寐以求都達不到的高度,可不論是春秋劍神還是王長生,那都是上一代江湖的事情,這一代江湖當以李驀然為劍道魁首,如果我所料不差,不出五年李驀然就將取締王長生為天下第一。”

滿堂鬨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劍客想取代王長生為天下第一?這天下第一的名頭難不成是帽子?想摘就能摘的過去?

方寒大抵早已經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他倒也不著急,因為從南到北一路之上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反應,倒也見怪不怪了,這位才與張明月劍拔弩張的劍客同樣笑道。

“世人皆以為不相信之事就不存在,但等到事情真正發生時才後悔不跌,前不久李驀然上劍山飛劍殺劍甲花千樹的事情可能大家還不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了,用不了多久這訊息就會傳遍天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

春秋劍神可能當代江湖並無多少後輩知曉,畢竟已是幾十載江湖之前的事情,李驀然更是如此,從不曾聽說江湖有此一號人物,但楚人若提起花千樹則十人九知,當即便有喝了不少酒膽子也大了起來了的食客看向這連魚龍幫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劍客道:“兄臺你說的事情皆是你一個人自言自語,花千樹何人我們豈會不知?西楚江湖頂尖高手,劍道已至宗師境界,豈是想殺就能殺得了的,兄臺,我等敬你一丈,你也不能如此誆我們才是啊。”

劍客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不識趣當眾與自己叫板,這在這從南到北的路上還是頭一次,當即便有一些不悅,畢竟劍山遠在十萬大山,李驀然也並沒有那喜歡殺了人取下別人首級的惡習,劍山劍士更是從來不下山,如何去證明?他不由得犯難了,自己那才從二樓勾搭到手的三個女子也眼神灼灼,早知如此為何自己要扯花千樹這麼一檔子事情出來要自己難看?畢竟若只是說李驀然將成為天下第一定然不會如此,說到底不過就是自己弄錯了一件事情,李驀然始終是南海的李驀然,而花千樹卻是西楚的花千樹。

“我可以證明這位老哥說的是真的。”

食客們正等著看這睡了不少江夏姑娘的劍客出糗時,方才與其險些打起來的清秀少年人站了起來。

“花千樹死了,被李驀然一劍殺死。”

淡淡一句話從張明月嘴裡說出來。

“我知道各位可能不願意相信,但花千樹的確死了,那一劍是我親眼所見,花千樹全無反抗之力。”

若是別人站出來說這麼一句話,食客們未必相信,但說這話的卻是明明與劍客才鬧過不快的少年人,如此一來這事情便增加了不少可信度,畢竟說是這江湖快意恩仇,但真正能快意恩仇之人又有幾個?

酒足飯飽,四人出江夏樓,也沒了心思去尋找公主老爺子等人,畢竟這江夏樓又不止一個進出口,耽擱了這麼久功夫指不定老爺子他們早就從別的地方出了去。

儒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道:“今天正事沒說多少,倒是讓幾位花了不少銀子,倘若幾位不嫌棄,明日裡到我家做客如何?我家娘子燒菜最為有一手。”

“我看就不必了吧大叔。”

張明月似笑非笑指了指儒生腰間的囊中羞澀。

儒生也明白了張明月意思,頓時有些感覺下不了臺,司馬雲拍拍其肩膀笑道。

“老哥不用如此,我這兄弟最為喜歡開玩笑,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倘若老哥不介意的話,明日裡我三人買菜拜訪,做菜的事情就交給你娘子,至於酒,我們可不管哦。”

“哈哈,好,就按照兄弟你說的辦,那我們就說定了,可不許放我鴿子。”

儒生卷著三兩銀子畫出來的畫像大笑離去,看樣子心情很不錯,張明月心情很不錯,如果不是劍客方寒緊隨而出跟上來的話他的心情可能會更好一點。

“方才的事情多謝你了,小兄弟。”

劍客衝張明月笑道。

“方才若不是你,我還真的下不了臺。”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張明月並不直接回答他這句話,而是饒有興致問道,他即便不明說,方寒也知道他的意思。

“她們三個妞兒早就被我送去了七樓準備好了房間。”末了似乎感覺這回答並不是算很具體,他便又加了一句。

“七樓乃是這江夏樓最好的住宿處,面朝姜水,江夏盡收眼底,開啟窗戶夜風習習,天下可能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情,不過現在看來今天晚上我似乎應該不能去採摘這三朵花了。”

劍士話鋒斗轉。

“因為我好像看到了更為漂亮的花。”

不遠處,有一獨臂小老頭兒與兩個青年男子帶著兩個姑娘款款走來,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加一個姿色能壓過江夏九成本土女子的姑娘。

“你確定要摘這花?”張明月極為想笑卻又硬生生憋住。

“你可知道有些花是帶刺的,一不小心就會弄傷了手。”

“弄傷了手豈不更好?見紅可是每個男人都想見到的事情,哈哈,小兄弟,看我如何將這三朵花拿下。”

三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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