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喧鬧又冷清的集市，那些表情不一的行人像是沒有看到白江和劉芸嫣，目光無神的來往穿梭。
這種感覺給劉芸嫣一種自己是透明人的錯覺，難道他們看不見自己嗎？
懷著這種疑慮，她試著攔在一位路人的面前，隨後讓她呼吸一滯的事情發生。
路人依舊那麼的走著，緊皺的眉頭像是佈滿了萬千的愁苦，走到劉芸嫣的面前時，像是感知到什麼東西在她面前，到抬頭一看，發現什麼也沒有，
然後，輕輕的，像是一陣風的穿透劉芸嫣的身體，劉芸嫣不可思議的感知著一切，剛才的一瞬間，她突然聽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她扭頭看去，那路人的背影依然行走著，僅是眨眼的功夫，就融進息流的人潮。
“白江，這……”劉芸嫣緊張的無法言喻，要不是白江用手牽著她，她很可能已經撒腿逃跑了。
“很奇怪嗎？別害怕，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他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白江回頭看了她一眼，又開始往前走。
“芸嫣，你有想過人死後會去到哪裡嗎？”白江問道。
劉芸嫣眉頭微皺，“我是無神論者，所以不相信人死後還有靈魂一說。”
“哦，那剛才的一幕你怎麼解釋。”白江饒有興趣的問。
劉芸嫣沉默不語，剛才的情景又在她的腦海裡回放了一遍，再聯想起白江問的問題，頭皮突然感到一陣發麻。
白江側目看了她一眼，並不急於得到劉芸嫣的回答，而是帶著她走到了一個商販的門前。
商販聲嘶力竭的張喊著，渾然未察覺二人的到來，劉芸嫣正好奇白江想做什麼，白江突然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不偏不倚，正好丟進了那商販的嘴裡。
“白江，你幹嘛呀！”
劉芸嫣急得剛要發問，白江笑著指了指商販，“你有聽過拋磚引玉的典故嗎？”
典故劉芸嫣自然是聽過，但把石頭扔進人嘴裡她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奇怪的是，那商販居然直接把石頭吞了下去，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吱呀~”
就在此時，商販身後的木門突然開啟，一名全身包裹黑衣的人影走了出來。
“小子，你不該帶個外人來這裡，而且還是個活人。”黑衣人冰冷的語氣說道。
白江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給劉芸嫣介紹道：“這是靈街的掌櫃，黑袍，我朋友。”
“我可沒有交朋友的打算。”黑袍冷哼了一聲，轉身回到了屋子。
“別擔心，他就是這樣，不喜歡跟人打交道。”見劉芸嫣神色緊張，白江出言寬慰了句，只是那個“人”字，壓的很重。
黑袍走後不久，白江也帶著劉芸嫣走了就去，和外面的淒涼相比，這裡更加森意凜然，給人一種走進鬼屋的感覺。
塵土覆蓋的地板像是多年沒有清掃，幾張巨大的書桌也幾乎將整個屋子塞滿。
書櫃的每個夾層都貼著標籤，從一到千，再從千到永無止盡的零和尾數。
黑袍正站在一張書櫃前整理著什麼，突然一面書桌晃動了兩下，裡面飛出一張紙片落到了地上。
黑袍撿起紙片掃了一眼，唏噓嘆了一聲，又將紙片放回了原位。
劉芸嫣不知道那張紙片是怎麼飛出來的，她只知道這個叫黑袍的，讓她感覺不到任何生機，哪怕是微弱的呼吸聲。
“說吧，有什麼事？”黑袍依舊整理著書桌。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想讓你幫我察個人。”白江回到。
“恩！違反規矩的事，我可不會幹。”
白江握著劉芸嫣的手往緊攥了攥，“這可不是違反規定，而是你分內的事情。”
黑袍側過身子，寬大的帽簷下射出兩道陰森的綠芒，“說來聽聽。”
劉芸嫣身子一頓，只感覺那兩道綠芒帶著比寒風還要呼嘯的凌厲，急忙低下了頭，心臟怦怦的亂跳。
“黑袍，大家都是熟人，何必嚇唬我的朋友呢。”白江鬆開了劉芸嫣的手，輕摟在了她的肩膀，希望以這樣的方式能讓她放鬆一點。
或許是深切感受到了白江懷裡的溫暖，劉芸嫣雖仍舊不敢抬起頭，但心跳卻平穩了不少。
“好吧，說正事吧，有個老人家的亡靈被囚困了，你這裡不會一點訊息不知道吧。”白江開口道。
“恩！不可能，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執掌能力！”黑袍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情感。
“哦？是嗎。”白江側臉看著劉芸嫣，“芸嫣，把你爺爺的名字告訴他。”
劉芸嫣一愣，別說說話，就是每呼吸一下她都緊張無比，但是白江的冷靜又讓她走了點底氣，小聲說出了“劉巖宇”三個字。
“劉巖宇？”黑袍自語了一句，像是對這個名字無比的陌生，隨即不停的在書櫃裡尋找。
“不是這張。”
“也不是這張！”
“這張也不是！”
黑袍像是發了瘋，每次抽出來的紙片都被他隨手亂扔在地上，其中有一張剛好落在劉芸嫣的腳邊。
劉芸嫣好奇的彎下腰撿起了紙片，白江剛要攔住她，紙片已經落在了劉芸嫣的手中。
紙片如絲，入手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因為正好是背面，所以劉芸嫣沒看出個所以然，但等她翻過紙片的另一面時，突然看見一張面容褶皺的老臉在紙片上齜牙咧嘴的笑著，
“喲，誰家的女娃，真俊哪。”
“呀！”劉芸嫣頓時嚇得臉色煞白，紙片也被直接扔在了地上。
睡在地上的紙片隨即發出一聲痛叫，“哎呦，我的老腰啊！”
劉芸嫣徹底懵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這一說嗎！
“有了！”黑袍這時突然拿出了一張紙片，目視紙片的正面好一會，一腳踢在了書櫃上。
“該死，居然是空的！”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白江像是調侃大街上的路人一樣，“看在我幫你查出漏洞的份上，快幫我看看有什麼辦法能把他的亡靈召回來。”
黑袍語氣放緩了很多，“沒用的，我剛才感知了一下，他的精魄正被什麼東西牽制著，要想找到他，只能親自去找。”
白江大感意外，連面前這位都召不回來的亡靈，那就真有蹊蹺了，隨即目光一冷，這劉長盛到底從哪找來這麼厲害的高手。
既然找不到答案，白江很無奈的準備帶劉芸嫣離開，這時黑袍突然見了他。
“白江，雖然我不能從這裡出去。但守靈人的面子不是說丟就能丟的，這個給你。”
“唰！”一枚黑色的玉佩飛在空中，白江迅速用手接住，翻開一看，上面寫著一個繁體的“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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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大方啊，連玉靈牌都捨得給我，不怕我不還哪。”白江愛不釋手的把玩起手中的牌子。
“我信得過你。”黑袍擺了袖口，有些趕客的意思。
白江收起玉靈牌，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你知道羅剎門嗎？”
黑袍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唉，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白江帶著劉芸嫣離開不久後，黑袍身後的一張書櫃徐徐挪動，一個同是穿著黑袍的人影走了出來。
人影望著門外思慮良久，道：“該來的始終要來了，這裡恐怕也不安穩了呀。”
黑袍看了人影一眼，“鬼打聽，羅剎門真敢那麼做？”
“沙沙~”
“黑袍，你已經死了太久了，人類的貪慾遠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即便你將玉靈牌給了那小子，依舊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
黑袍聽了一嘆，“恐怕靈域那邊也該有動作了吧。”
像是對鬼大聽說，又像是對著窗外無盡的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