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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敗哥哥要練棍法，洛水一個人也能去的。”臻首抬起，少女灰白的眸子不動，透著認真地神色。
心中不忍，成不敗將少女胳膊上掛著的草籃接下，既而彎腰下去，沒有說話，少女卻好像早已經知曉了一般，臉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如果不是那灰白色的眸子，應該是怎樣驚人的美麗。
雙手託著少女白膩的雙腿，口中則叼著草藍，成不敗朝著另一邊的木屋走去。
伏在成不敗背上，少女雙手緊緊地摟著成不敗的脖子，金陽灑落，映照在少女白皙的臉上，透出了一層炫目的暈紅。
另一邊的木屋中，住著的，便是當初足足養活了成不敗三年的一名族中老者。這名老者，當初與成不敗的爺爺交好，雖然不是武者，卻是少有的長壽，如今，已經足足活了七十年。
而在洪荒大地，不是武者，踏入了神道天人三重天，很少有人能夠活過六十歲，在這片荒古大地，荒獸橫行，毒草難辨，想要活命，就只能不斷搏殺，一些強大的部落還好，像古龍族這樣的散部，幾乎每個成年的族人，在擁有了一定武力之後，都需要外出捕獵，來獲得血食。
所以，能夠活到七十歲，實在是萬分難得。
不過就算如此，也不能成為獲得食物的依憑，老人已經逐漸衰老，幾乎沒有了任何的武力，族中不能將有限的血食浪費在老人身上，如果老人還有親人還好，可惜的是，老人一生孤苦，到如今，只剩下了洛水一個孫女，還是先天盲目，身體孱弱，幾乎無法擁有任何武力，到最後，便落到了與成不敗父子為鄰的地步。
而族中，雖然沒有讓祖孫二人餓死，每日分到的血食，也是十分的稀少，只能勉強活命，一想到當初的日子，成不敗心中便有一股暖流湧動，正是老人，在他爹最癲狂的幾年，養活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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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木門，裡面有腐朽的氣味傳蕩而出。這座老人居住已久的木屋，比成不敗父子二人的更加破敗。
“爺爺——”
洛水跳下來，在這木屋裡，她熟悉一切，幾乎沒有任何的滯礙，便摸到了床邊。
木屋內，也只不過比成不敗父子二人多出了一張木桌，半床黑熊皮，一名肌體乾枯，面容瘦削的老人半躺在床上，臉上沒有多少血色，花白的頭髮披散著，雙眼微闔，只有淡淡的喘息聲在木屋中迴盪。
而在成不敗二人進來後，老人緩緩地睜開，略帶渾濁的目光柔和無比，帶著褶皺的嘴角擠出了慈和的微笑，安詳無比。
“小洛水回來了，讓爺爺看看，受傷沒有？”
“才沒有，洛水很小心的，只是在山腳，沒有進山的。”
少女俏臉揚起，肯定地點著臻首，老人臉上的笑容愈加的柔和起來，再轉向旁邊的成不敗，一雙渾濁的眸子卻好像蘊藏著無窮道理，在老人這目光前，成不敗只感到自己沒有任何的隱秘，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了老人的面前。
“洛爺爺。”成不敗恭敬道。
“不錯，虎膽血氣，雖然還沒有成年，你能擊殺它，也不容易了，這麼多年的棍法，沒有白練，這一棍，你是戳的它的左眼。”
老人一語中的，而成不敗並沒有因此露出驚訝之色，這在他多年以來，早已經習慣了，老人活過了漫長歲月，雖然沒有成為武者，但是這眼力，卻是族中許多達到了天人一重天的武者都無法比擬的。
只不過，在族中放棄了老人之後，老人再沒有表現出來過。
倒是旁邊的洛水在聽到了老人的話後，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喜之色：“什麼！不敗哥哥打到老虎了！真的嗎？”
少女說著，同時皺起那靈秀的瓊鼻聞了聞，臉上頓時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有血氣，還很兇厲，只有虎豹身上才有這樣的血氣。”
雖然成不敗在荒山山腳已經清洗過了，但是白虎血氣十分強大，至少需要兩三天才能夠完全散去。
看著少女臉上燦爛的笑容，成不敗心中不禁一暖，這麼多年來，或許，也就只有面前的兩人能夠帶給他片刻的暖意。
當下，成不敗笑著道：“是啊，今天運氣好，打到了一頭未成年的幼虎，屋外還擱著小半截虎腿，今天熬了虎湯，好好給洛爺爺補補。”
“你這孩子，”老人笑著道，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嘆息一聲，“你爹還是老樣子？”
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與痛楚，成不敗點了點頭：“洛爺爺放心，我爹那裡，我已經留了半截虎腿了。”
而一邊的洛水，似乎是感受到了成不敗心緒的變化，一雙柔夷扯了扯成不敗的衣角，臉上認真道：“不敗哥哥，你不要難過了，洛水會幫你照顧成伯伯的。”
“呵呵，”老人似乎對兩人的親近十分滿意，當下笑了笑，道，“好了，小洛水，你先去收拾收拾那半截虎腿，我和你不敗哥哥說兩句話。”
“好的，洛水一定做一大碗很香很香的虎湯！”說完，少女頗有些雀躍地朝著屋外走去，腳步不停，沒有碰到任何的東西。
“來，不敗，扶我起來。”老人朝著成不敗招了招手。
半柱香後，老人勉強起身，在木窗前站定。
金色的陽光穿過這荒古的虛空，投入木屋內，將裡面腐朽的氣息略微地衝散了些許，老人的氣色，也稍稍好轉了一些。
“知道嗎？這片洪荒荒古大地，我已經看了七十年，”老人臉上露出了感嘆之色，“七十年，我到過了不少大山，但是洪荒荒古大地廣袤無邊，除非是那些蓋世強者，否則的話，很少有人能夠一一見識，這片荒古大地，看似瑰麗莫測，其實是擁有著大兇險的。”
“大兇險嗎？”成不敗喃喃一句，隨即臉上露出了無限嚮往的神色，廣袤的洪荒荒古大地，那是蓋世強者才能夠真正踏足的地方。
看著成不敗臉上露出的神色，老人笑著道：“我本來想，你至少還需要一年多才能夠勉強達到三石之力的，卻沒有想到今天你能有這樣的氣魄，獸膽下肚，這膽氣也自然日積月累，這麼多年來，你的選擇並沒有錯。”
頓了頓，老人繼續道：“這麼多年來，你是否覺得族中對你們父子十分不公平。”
沒有說話，但是從成不敗的眼中，老人卻能夠看到答案。
嘆息一聲，老人道：“在這荒古大地，想要活命，就需要與這天地相爭，與野獸相爭，與荒獸相爭，無數兇險充斥著荒古大地，在荒古大地，人們所求的，不過僅僅是生存而已，除非是那些強大的武者，踏足無上神道，然而，大多數，只能在生死間不斷搏殺，獲得血食，存活性命，對於一個部落來說，只有強大的戰力，與成年的身體，才是最大的希望。”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老人的身體微微顫抖，扶住了窗欞。
“如果，沒有十五年前的那場決戰，如今，我古龍族還是生活在招搖山下，成戰，他太衝動了，雖然，他沒有錯，只是，賭上了整個部落的未來，他成了罪人，當初的古龍部落，成為了現在的古龍散部，唯一能夠成為依靠的，也從之前的招搖族山，成為了如今背靠的荒山，或許，在族中，當初有著不少老一輩還站在你爹一邊，只是這葬送族山的大罪實在是太重，而你爹當初憑著一根半鼎重的盤龍棍打遍族中無敵手，也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現在，在我古龍族內，棍道衰落，無人習棍，我們父子二人也落得如此下場。”成不敗的神色出奇的鎮定，語氣淡然，讓人看不出一絲變化。
老人沒有辯駁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從老人的身上，一股歲月滄桑的氣息散發出來，老人迎著陽光，金色的陽光填滿了老人臉上的溝壑，即刻，老人沉聲道：“知道我為什麼和你說這些嗎？”
“因為實力。”
“不錯，因為實力，”老人神色鄭重，“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洪荒大地，想要活命，想要真正守住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獲得自己想要得到的，就只有實力，那些蓋世強者，之所以能夠縱橫洪荒，依靠的，就是實力，如果，有蓋世強者降臨我古龍族，只要一句話，甚至不需要任何原因，哪怕是要族長的妻子，族長也只有雙手奉上。”
“不需要任何理由。”
點了點頭，老人道：“不需要任何理由。”
似乎是剛剛煉化了虎膽，那屬於白虎的血氣還在成不敗身上湧動，眼中透著堅毅之色，良久，只聽得成不敗沉聲道：“那我，就成為蓋世強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