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城西一環左右,有片老舊區,這裡幾乎都是那個時代效益很好的國企給自己職工修建的房改房,條件自然不能和現在的樓房相比,但在那個年代,能夠住上這麼一套房子,已經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隨著時代的發展,這裡逐漸沒落了下來,zhèng fǔ也曾想過進行拆遷,可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人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社會關系也比較復雜,而且因為以前都是在同一個工廠或企業的,所以凝聚力很強,幾次強拆都無疾而終,最後只能放棄了改造計劃。

此時,已經入夜,整個區燈火星星,住在這裡的人大多外出與家人團聚去了,只有一些孤寡老人獨自留守在自己空空的房間裡,度過一個又一個冷清的chūn節。在這片區的一棟老舊住宅八層左邊的房間裡,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此時準確來新年未過,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家中顯得有冷清,黑紗白幕簡單的搭在牆上,下面一張桌子上,放著水果、貢品等,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黑sè的盒子放在後面,上面還有一個一寸大青年的照片。在桌子前方,一個火盆裡堆著一疊正在燃燒著的紙錢,散發著灼熱的溫度。黑sè的、細的紙屑在屋子裡飛舞著,在閃爍的光亮之間胡亂穿梭著。

火盆前跪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頭髮花白,滿是褶皺的臉上佈滿了淚水,眼眸渙散無光,整個人顯得很是憔悴,全身散發著一股遲暮的氣息。婦人將手中的紙錢一一往火盆裡扔著,嘴裡也斷斷續續唸叨著:

“天兒呀,媽給你多燒錢,在下面別虧待了自己,如果不夠,記得告訴媽媽。今天媽還給你做了你喜歡的陽chūn面,多吃一,在下面要照顧好自己……”

在婦人旁邊略顯破爛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頭髮幾乎全白了,隨意地穿著一件夾克,套著一套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毛衣,嘴裡不斷吐出濃濃的煙霧,手指間的香菸已經快燒到菸嘴了,這才在地上狠狠扭了扭,接著從煙盒裡再掏了一根燃,吸了起來。男人看著在火光中越發憔悴的老伴臉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與她長相十分相似的兒子,心中的鬱悶與悲苦讓他已經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這時,敲門聲在房間裡響了起來。那位婦女彷彿就沒聽見一般,依舊絮絮叨叨地在火盆前述著自己的思戀。敲門聲再次響起,男子看了看毫無反應的老婆,扔下了手中的菸頭,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門邊,將那一直緊閉著的房門開啟了。門前,站著兩名青年,看到其中一人,開門的這位臉上一愣:

“文……文所長?你怎麼來了?”

那兩名青年自然是文子祥和秋宇翔,看到這位男子憔悴的神情和在門口便能聽見的唸叨聲,文子祥心中嘆了口氣,緩緩道:

“韓叔,今天是你兒子頭七,我來燒紙。”

想不到堂堂一個派出所副所長,還記得自己兒子的事情,韓耀文心中還是有感動的。新年時節自己兒子去世,雖然旁人沒多什麼,但他還是感覺到其他人眼中的晦氣,就連自己的親人,除了火化那天,幾乎就沒有其他人來過。他也不怨別人,只是為自己兒子感到悲哀。

“謝謝,謝謝。”韓耀文此時已經不知道什麼,只能一遍一遍重複著,將兩人迎了進來。對於管理自己片區的文子祥,他自然認識,但後面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卻毫無印象,他也下意識的認為也是派出所的民jǐng,並沒有多問。

“嬸子還是這樣?”看著跪在地上給自己兒子燒著紙錢的婦女,文子祥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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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自從天兒走了以後,她就一直是這樣,誰也不搭理,一天到晚便抱著兒子的照片,整個人幾乎都垮了。”道自己老婆,男人也悲從心來,憐惜地望著夫人,卻滿臉的無奈。

文子祥招呼了婦人幾句,發現一反應也沒有,不禁再次暗歎了口氣,半蹲下來,拿起旁邊放著的一疊紙錢,慢慢扔進了火盆之中。秋宇翔也同樣如此,在燒著紙錢的時候,他用餘光上下打量起整件屋子來,發現在風水上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還頗為不錯,有旺子之形。而且從眼前這對夫妻的樣貌上看,也不是晚年失子之相,看來這個名叫韓天的人,之所以出事,還是和其本人有關。

透過文子祥得知,這家人家世很普通,兩夫妻的父母是同一個工廠的,但是都沒有熬過那段時期,離世後兩人相依為命,原本就是青梅竹馬、兩無猜的兩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同時還有了一個兒子,取名韓天。文子祥作為一個副所長,之所以對這兩口子熟悉,根源也在於韓天此人。

韓天自聰明伶俐,在功課上更是沒話,可是是天才一類的人物,學就接連跳了幾級,初中、高中更是只讀了兩年,便直接進入了一所重大學的少年班,二十歲便拿到了畢業證。原本家裡人是要他繼續深造的,但這孩子考慮到父母的原因,已然婉拒了導師的建議,踏入了社會。

進入社會以後,他也沒讓家裡人失望,短短幾年,便在一家著名的外資企業裡幹到了中層管理崗位,可以前途無量。如此出眾的人物,在這個陳舊的區裡,自然是明星般的人物,更別這個自便被街坊鄰居口口相傳的天才了。

文子祥自來到這個片區第一天,便知道了這個名字。每年所裡的慰問,老韓家也是必須的一戶,所以一來二往倒是熟悉了這對樸實的夫婦。別看文子祥出生高幹之家,本人也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是對於這些百姓,他是沒有一絲架子的,不然也不會被秋宇翔當做朋友了。

燒完紙錢後,文子祥遞給了秋宇翔一個眼sè,便拉著韓耀文到一邊聊了起來。而秋宇翔則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雙幽黑的眼眸閃了閃,慢慢仔細大量起屋子裡的擺設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韓耀文一愣,心中嘀咕了兩句便去門口將門開啟了。秋宇翔兩人只聽見似乎有人來訪,客氣了幾句後,一行人便走進了客廳。

來人是三男一女,都十分年輕,此時每個人都穿著正裝,顯得很嚴肅,只是臉上都帶著一絲悲切。想不到屋子裡已經有人了,四人明顯一愣,善意地了頭,便來到了火盆前。幾人顯然也是認識兩老口的,那名二十多歲的女孩,直接走到了婦人身邊,半蹲著勸起來,只是沒兩句,倒是自己先流淚了。三個青年依次排開,拿起一旁的紙錢,緩緩向著火盆內放去。

“這些都是天兒的朋友。天兒的後事也幸好有他們幫忙,不然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韓耀文感慨地著,看向幾人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感激。

秋宇翔眼光一閃,知道了幾人的身份。這些人正是在韓天昏厥時也在場的當事人,當天似乎是幾人邀約著吃飯,然後去了KTV唱歌,而韓天,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昏倒在了衛生間,最後不治身亡的。讓秋宇翔感興趣的倒不是幾人和韓天的關係,或是否和韓天的詭異死亡有關,而是在其中一人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隱隱的yīn靈氣息!

那是一個頗為英俊的青年,秋宇翔在檔案上看過此人資料,名叫田漢生,是韓天學同學,現在還在讀大學,兩人是極其要好的兄弟。此時,田漢生滿臉的悲切,一邊燒著紙錢,一邊腦海中浮現出了和韓天過往的經歷,想不到正值青年的他們,此時卻是yīn陽兩隔,讓他悲從心來,不能自已。

田漢生身上的yīn靈氣息很淡,要不是身居守聖一職,掌握混元靈力和天眼,可能僅憑化神九轉修為,不仔細檢視也覺察不出來。秋宇翔臉上掛起了玩味的神sè,這絲yīn靈之氣很特別,似乎是天地元氣波動時產生的,可又帶著一煉化過的痕跡,同時又給了他一種中正之感,極其詭異。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留下的?”秋宇翔並不認為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是這絲yīn靈的寄主,應該是其不知在哪裡沾染上了一,結合之前的調查,他判斷很有可能便是其在和韓天玩耍時不心帶上的。可讓秋宇翔奇怪的是,這幾個人當晚都是在一起的,但除了田漢文,其他人身上並沒有任何異常,這讓他極其想不通。

“這些人有沒有什麼共通呢?”秋宇翔拍打著摺扇,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之前調閱的那些資料:“這些人幾乎都是在過年這段時間發生異常的,僅就韓天來,肯定和yīn靈有關,其他人現在尚不能確定。世間之大,時間之多,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呢?”

秋宇翔不斷沉思著,眼光也緩緩在屋內移動著。突然,在客廳一角,他發現了一個東西,讓他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道靈光!那是一個垃圾帶,裡面放著一些rì常的生活垃圾,透過薄薄的塑料袋,裡面的東西隱約可見。讓秋宇翔注意的是其中一個空著的盒子,應該是之前這家人買來後扔下的。那是某個品牌的內褲,頗為高檔,盒子上面對大顏sè都標註的十分清楚,在顏sè那一欄,赫然寫著“紅sè”。

“對了,應該就是這樣!”秋宇翔已經找到了所有人之間的共同。

從韓天到康老爺子、田漢生,甚至是狗子的那位二叔,他們都是兔年出生的,換而言之,今年正是他們的本命年!民間常常有一種習慣,為了本命年避太歲,家中長輩都會給當歲的晚輩買紅內褲,也驅邪避兇。秋宇翔正是由此聯想到這個特殊時候滋生的yīn靈。

“可是……”雖然大致有了一個方向,但秋宇翔還是有疑惑:“這個田漢生從面相和骨齡來看,應該也正當歲年,但是卻只是沾染了一絲yīn氣而已,並沒有出現暈厥甚至死亡,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雖然找到了幾人之間的共同,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其中的原因僅憑現在的線索似乎還不能查明。不過有了這麼一,至少查詢的方向有了確定。

“太歲……”秋宇翔眼中閃過一道jīng芒,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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