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黑瓦,四面的城牆圍繞成一面四四方方的天空。彷彿,整個天空都在這方寸之間。

冬天剛過,門前的兩棵柳樹剛剛抽了新芽,嫩綠的葉片在微風中微微顫抖。

媽媽,灰白頭髮的媽媽正坐在小小的木凳上洗著髒兮兮的衣服,而鍍金的晚霞如同精靈一般,雀躍在她的頭發絲上。她身穿一件白色的麻布裙,長期浸泡在冷水裡的雙手已經變得通紅。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的媽媽了。

然而,畫面飛速地轉換。本是漂亮的媽媽身上染著殷紅的血,一把尖刀準確地刺在女人的心口上。

爸爸,本該是疼愛她的男人,化身為一個嗜血的惡魔,紅著眼抓著她稚嫩的肩膀,問她是媽媽和哪個男人生的野種,她感覺眼淚已經流乾了,啞著喉嚨不停地哀求著一個冷血惡魔,哀求他救救自己的媽媽。而他並沒有理她,把她丟棄到角落以後,再也沒有理會過她。她想起了被她拋棄的洋娃娃。

畫面再次轉換,媽媽冰冷的身體已經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而她所謂的爸爸,已經被送上了刑場,迎接他的將是一顆正義的子彈。

她成了一個孤兒,一個沒人要的孩子。所有的親戚都像拋皮球把她丟來丟去,誰都不願帶上她這個拖油瓶。孤兒院成了她最後的家,她是殺人犯的孩子,所有孩子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她。調皮點的孩子還會用石頭扔她,用惡毒的需要嘲笑她。

她沒有躲,也沒有辯駁,因為她就是殺人犯的孩子就該這樣,活該遭別人嫌棄和唾罵。

她一直是一個不受人歡迎的孩子,只能孤零零地長大。

莫花辭拼命睜開了眼睛,看見公寓裡的天花板,讓她有種想哭的感覺。她終於回來了嗎?她躺在柔軟的床墊上,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她已經很久沒有坐過那樣的夢了,每一次做完,都足以讓她精疲力盡。

她早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可以擁有朋友。

她感覺到自己的左手有些微微作痛,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背上已經打了點滴,鹽水順著她手臂的血管流入她的身體,讓她的整條手臂一片冰涼。

她微微抬頭,看了看周圍,林薇薇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她的眼裡透露出疲憊的神色,但還是硬撐著讓自己不那麼輕易地睡去。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莫花辭吃力地問道,她感覺喉嚨火辣辣的痛,每發出一個音節都會讓她非常痛苦。

林薇薇直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遞給了她,故作輕鬆地說道,“現在已經快十點了吧,哥剛接你回來你就開始發燒了,整整燒了一天一夜,你在不醒,我都要開始擔心你會不會燒壞腦子了。”

“我沒事。對了,那幫人抓到了嗎?”莫花辭的意識清晰了些接過水,喝了一口後,好奇地問道。她的喉嚨已經沒有這麼乾澀了。

她被打暈後的事情,她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但是,她能夠躺在這裡,一定是因為林肖的緣故了吧。林肖可能還是相信她的,所以才把她救了回來。她的心裡增添了一抹暖意。

“本來是抓到了,又被華鶴集團的高層保了出去。”林薇薇說道這裡,有些憤然。華鶴是本市影響力最大的集團,黑白通吃,**都拿它沒有辦法,不是簡致這種剛剛在商界崛起的小公司能比的。

“是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抓我嗎?”莫花辭疑惑地問道,她知道是因為林肖收購地皮的關係,但是她還是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老哥公司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老哥他一向不給我過問,我知道你很想報仇了,但是也沒有辦法,華鶴集團的勢力實在太大,因為有他撐腰,霸虎幫才敢這樣無法無天的。”林薇薇耐心地和莫花辭解釋道。

的確,商場的事本來就沒有那麼簡單,裡面的門道,也不是她這種曾經的小助理能夠想象的。

“你應該已經很累了,我給你盛碗粥喝。”林薇薇體貼地說道,“粥我一直給你溫著,你一醒來就有得喝。”

莫花辭滿意地笑了出來,她的胃早已經完全空了,現在正不停地向她抗議呢。這些天,她也多虧了林薇薇能夠這麼全心全意地照顧,雖說她八卦了些,開朗了些,但也是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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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去了趟廚房,用瓷碗給她盛出了一碗熱粥。

“很香。”因為吊瓶已經見底的關係,林薇薇把針頭拔了出來,莫花辭雙手捧著熱粥,忍不住讚歎了一句。

把粥喝完後,林薇薇利落地洗了碗筷,把垃圾打包好,臨走前還吩咐道,“如果你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會及時趕過來的。”

“謝謝。”對這個林薇薇,她總是心懷感激,因為,在她的眼睛裡,她總能看到方楠或是萬久的影子。

她們都曾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幫扶過自己,如果沒有她們,她也不會有勇氣,活到現在吧。

現在,整個公寓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空曠且寂寥。微風透過紗窗吹了進來,吹動著藍色的窗簾,如同水中泛起的漣漪。牆上的掛鐘的時針指到了十的位置,她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倦意。她苦笑,因為已經睡得太多的關係嗎?

突然,手機鈴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拿過手機,亮起的螢幕裡,顯示的是林肖的名字。

“林肖?”莫花辭接了電話,覺得奇怪,他不應該這麼晚還來找她,他現在該陪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

“你醒了嗎?”雖然林薇薇已經向他說明了情況,但是他還是打算親自確認一下。這是他我用五十萬買來的女人,在她順利生下孩子之前,她不能出一點問題。

“唔……已經好多了。”莫花辭誠實地回答道,雖然現在手腳還有點痠痛,但是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告訴林肖,只不過讓他徒增擔心罷了,如果她在他的心裡,還有一點位置一樣。

“那就好,明天你早點起,我會讓蒂娜帶你去市醫院做全面的身體檢查,檢查你是不是完全乾淨。”林肖釋出著命令,語氣冷硬得讓人無法抗拒,“我已經幫你打點好了,你到那裡,直接聽醫生安排就好了,做完檢查以後,蒂娜會送你回來。”

莫花辭自然知道他那句“檢查身體”是什麼意思,他本是一個多疑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相信自己,她很清楚,她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比任何人都要冷血無情。如果這次檢查被他發現有異常,他會怎麼做?她想不出來,也不願去想。但是,對待沒有用的東西,他一定不會留在自己身邊的。對自己的敵人,他從來都是殘忍,從不給敵人留下反抗的餘地。

“好的。”莫花辭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她既然知道他疑心重,那麼只要讓他放心就好了,自己的日子也會變得好過一些。

聽到了讓林肖滿意的答案後,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莫花辭把手機放回桌子上,一陣委屈向她席捲而來,讓她有點想哭,但是應該不會有人真正在意了吧。

是她把自己的親人推開的。

迷亂酒吧。

夜晚的迷亂是一座不夜城,所有的人都能在這裡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能用錢買到,無論是一杯度數極高的烈酒,還是一個絕世的美女的初夜。

剛剛跳完舞的方楠剛從舞臺上下來。大汗淋漓的她坐在吧臺前,狠命灌了一口啤酒,冰涼的啤酒順著她的喉嚨流入胃裡,讓她痛快淋漓的感覺。

最近因為練舞的關係,她的時間極不規律。得到了莫花辭的錢後,她已經不用為錢的事勞碌奔波,生活也不再緊缺,現在的她也想找一個穩定的工作,不想再混跡夜場。她已經向酒店經理提出辭職,但經理看她是個搖錢樹,一直扣著她的辭職信,不讓她辭職。她正和經理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累了嗎?”調酒師皮特關心地問了一句。在這裡,這個調酒師是她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正因為他的關係,她才能這麼快容入這個團體,不至於被排斥。

但是,雖說皮特願意幫她,但是他卻沒有把她當做朋友,至少,個人的私事卻不願多說。對她而言,皮特渾身上下都是一個謎。但是她知道他遠遠不止調酒師那麼簡單,他擁有其他身份,而且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她迷戀皮特調酒時認真的模樣,讓她感覺,皮特在調酒時,眼裡只有自己和酒一般。

“還好,已經習慣了。”方楠無所謂地說道,至於累不累,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聽說你想辭職?”皮特推了推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略帶疑惑地問道。

“是啊,已經厭倦了這裡的生活,想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方楠戲謔地回答道,“你呢?還想一直混著?”

“嗯,已經混習慣了,沒想改,也改變不了。”皮特的聲音感傷。

“呵呵,現在還會和我裝文藝了?”方楠爽朗地笑了起來。

“出去後我們還能是朋友吧。”

“一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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