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心裡產生了恐懼,就會杯弓蛇影,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令她恐懼的東西。蘇芸心不在焉,卻是看到誰都覺得恐懼,讓她不敢靠近。要是在這裡遇到的人,就是在貨倉裡面的那個,我要怎麼辦呢?

為什麼這兩天總是遇到不同尋常的事情呢?難道真的跟老家傳說的那樣,火焰低的人會看到鬼嗎?之前為什麼沒有看到呢?這樣下去,這裡還能生活嗎。或許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了,亦或許,我無意間佔了他們的位置,他們來找我了。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把原本屬於他們的還給他們。

蘇芸戰戰兢兢地去廠裡,隨便找了個藉口,說要辭職回家。她回到出租屋,正好房東老太不在,按照正常的時間,她應該還在市場,幾個孩子也還在廠裡,沒有回家。

“就是這個時候。”蘇芸慌忙收拾東西打包,她要在人們回來之前包裝好。要逃離這個地方,逃離被安排的一切。

她可以不告訴房東老太,卻不能不告訴嬸嬸啊。她不僅要嬸嬸下個月去廠裡給她算清一個月的工資,走的時候,也需要跟她說一聲啊。她提著大包小包的,來到嬸嬸家。之前的項道依舊,蘇芸卻很惆悵,她捨不得這個地方。

一個人出來的第一站,就是這裡,在這裡不長吧,也不算短,反正這大半年的日子算是過去了,即將迎來了春節。雖然春節對蘇芸沒有任何意義,但它對其他人,確是很重要的。

門還沒有推開,叔叔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蘇芸沒提著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我想要回家了,叔叔,這也快過年了,我想要回去看看。畢竟好久都沒有回去了,有點想家。”蘇芸尷尬的笑笑,她不是一個會撒謊的孩子,而且瞌睡沒有睡好,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剛才叔叔出現在面前,她也完全沒看見,心裡全是詭異的畫面。聽到聲音的時候,明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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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的變化,和喜歡在不自然的時候撩頭髮的動作,在叔叔的眼裡,是沒有辦法隱藏的。他很嚴肅的看著蘇芸:“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讓你突然間就決定要回家。我記得你之前可是說不回家過年的,況且你那個家,回家過年也不一定會比在這裡好。”

“沒有,叔叔,我打算今天晚上在你們家住,明天一早就去買車票。”

“好吧,我要去上班了,你嬸嬸出去買東西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你在家等她吧。”叔叔並沒有多問,自己騎上腳踏車走了。

蘇芸看著叔叔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突然覺得背後涼嗖嗖的,猛然轉身,恍惚間看見在嬸嬸家門上掛著我一個人。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動憚不得。因為距離很近,蘇芸仔細打量了下來才發現,那不是是一件帶有帽子的衣服而已。

“呼.....”蘇芸差地松了一口氣,提著東西進了叔叔家,心有餘悸的看著門上的衣服,它沒有那麼像人形啊,我是怎麼回事啊,居然能被一件衣服給嚇倒了,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嗎?

“為什麼從嬸嬸說讓我跟房東老太的兒子戀愛之後,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了。當路過房東大廳的時候,會特別留意,她的兒子在不在?長什麼樣?為什麼會想要躲避房東老太,見到她總感覺不自然呢?”蘇芸在嬸嬸的家裡走來走去,因為只有她一個人,便只顧著自言自語......

“因為你不會偽裝啊。”嬸嬸突然出現在蘇芸的身後,笑嘻嘻的說:“你不會隱藏你自己的想法,當你從我這裡知道人家對你有想法之後,你就感覺自己像被監視了,但是你還很好奇,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嬸嬸?你嚇到我了。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嗎?”蘇芸嗔怪的看著,扭捏了一下:“不過你說得好像是那麼回事,我這兩天,睡覺都不安心,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而我卻找不到他在哪裡。還覺得人們的眼光都怪怪的,讓我坐立不安。”

“你是老家的鬼故事聽多了吧?還有人跟蹤你?你是很有錢?還是特別特別漂亮?還是希望有人跟蹤你啊......”嬸嬸依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卻讓蘇芸覺得自己沒有一點隱私,在她面前就等於光著屁股了。

她無從辯解,嬸嬸說的對,自己就是一個窮姑娘,還是一個不怎麼樣的人。除非有人眼瞎了,不然跟蹤自己幹嘛。難道真的是因為小時候在山裡,經常聽爺爺的鬼故事,導致自己變成這樣的嗎?可是看到的那些東西,和實實在在的恐懼感,是不可能幻想出來的啊,除非精神疾病了。

嬸嬸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看見蘇芸的大包小包,一臉奇怪地問;“蘇芸,這些東西是?”

“這是我......”蘇芸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已經累了,覺得自己很疲倦。那本來平靜地日子已經不在平靜了,開始變得讓蘇芸害怕。本就經歷起起落落的蘇芸,對平靜而平淡的日子,是很嚮往,也格外珍惜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嬸嬸並不像叔叔那樣的反應,她極力反對蘇芸回家,還情緒激動地拉著蘇芸,特別認真地說:“你回家也沒什麼意思,還不是看你後媽的臉色?你爸爸都把你趕出來了,還這麼久都沒有打電話給你問一聲,你認為他會希望你回去嗎?還不如留在這裡,按照我告訴你的那樣,找個本地的人結婚,不愁吃穿,還不用回去受氣。”

“唉...”蘇芸的情緒被嬸嬸帶動,她回想自己離家時候的樣子,爸爸那毫無疼惜的目光,毫不留情的讓自己出門的眼神,都清晰地浮現在自己面前。就算過去那麼久了,也宛如昨日一般清晰,那種來自心裡的疼痛,依舊沒有減少。雖然不會哭泣,卻從未放開過。

如此無情地爸爸,能讓蘇芸怎麼想呢?嬸嬸說的也沒錯啊,他就是一個電話都不願意打來,哪怕只是簡單地問候一下,也會讓蘇芸覺得溫暖的啊。

難道我真的要像嬸嬸說的那樣,就一輩子呆在這裡,不回家了?爸爸,你為什麼不關心我一下,不問候一聲呢?你就真的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嗎?就真的那麼狠心嗎?

既然回家已經沒有意義了,也沒有人願意讓看到自己,還不如就留在這裡,讓你們眼不見心不煩呢。等你們以後有事找我的時候,我也不會認識你們的。你當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當沒有你這個父親吧。

她突然轉變,做出了決定:“嬸嬸,我不走了。至於談戀愛的事情,還是算了吧。不過你說的對,我現在基本是想家也不能回,那個家也不屬於我,我只能自己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不走了就行了,等會兒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你們的房東我認識很久了,你可以放心的。那些都是你自己心裡排斥想象出來嚇你自己的,只要你什麼都不想,安心的上班就好了。要是你真的跟她兒子走在一起,也是你的福氣。”聽到蘇芸的話,嬸嬸當下一怕大腿,身上的游泳圈頓時彈了起來,一張臉心花怒放。一眨眼的功夫,就從烏雲變成晴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嬸嬸的話讓蘇芸安心了,還是其他的。當蘇芸與嬸嬸再次回到那個出租屋,再次看到房東老太的笑容時,蘇芸覺得沒有那麼可怕,反而很親切。那種陰謀,陰險,甚至不明白的黑暗,全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是一片晴天。

面對莫名其妙的喜悅感,蘇芸很想要找個人分享一下,可是這裡沒有什麼熟悉的人,她在電話薄裡徘徊了半天,最終選定了四姑姑。

那個一直關心自己,幫助自己,讓自己在遭受所有人白眼的時候,唯一能感到的一絲溫暖的姑姑。一個有心無力,卻處處盡力的姑姑。

“四姑姑,我是蘇芸,你休息了嗎?”蘇芸一接通電話,就感覺到四姑姑的聲音很親切,她距離自己很久。哪怕隔著電話千萬裡,也能讓蘇芸無比踏實。

當知道姑姑還沒有休息,蘇芸就一股腦兒的將自己在外面的情況如實相告,哪怕一個細節,也不願意落下。四姑姑一直沒有打斷蘇芸,她靜靜地聽著,默默地思考著......

“姑姑,你說爸爸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愛我?我是不是應該在這裡安家,不回來了呢?”蘇芸說完了,才將自己的問題拋給姑姑,泣不成聲。

她想要聽到鼓鼓的答案,想要知道姑姑的想法。或許蘇芸可以不聽爸爸的話,卻一定不會完全忽略掉姑姑的話。她對姑姑充滿了感激之心,也很珍惜那唯一倖存的溫暖,唯一讓她感覺到親情存在的姑姑。

電話筒裡安靜了一會兒,才傳來姑姑的聲音:“芸兒,你都這麼大了,很多事情你自己已經明白了。沒有一個父母,是完全不愛自己的兒女的,只是有時候迫不得已。至於你說的戀愛,就更需要你自己做主了,那是你一輩子的事情,需要好好考慮清楚。不要被別人的意見左右,你嬸嬸是個人精,少接觸為好,免得你被她賣了都不知道。天高地遠,就算出了什麼事情,我們也鞭長莫及啊,你一定要聰明一點,保護好你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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