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為什麼要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任何事。”
“我騙了你，當時我……”
“可以不說了嗎？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好。”于濤轉頭看向她，“這幾年過得怎樣？”
“那也是過去的事了。”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健忘的人了？”
“我不是健忘，是不想回想。”
“遇到什麼事了嗎？”
“我累了，真的想回去了。如果你想送我回去，那麼我謝謝，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回去。”木景若試圖解開安全帶下車。
于濤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李阿姨說的不對，有些事不是我有沒有勇氣，而是她要不要接受。如果有些事是自己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那麼先說放棄的必須是自己。
“你坐好吧，我答應送你回去的。”
車子駛上了道路，車廂內又恢復了安靜。
停在公寓門口的時候，趙磊倚著他的車靜靜的看著木景若從于濤的車上下來。本來想過去幫忙提包，卻看見于濤一個箭步把木景若圈在了懷裡，然後開始親吻。
一同愣住的除了趙磊，還有木景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睜大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人，他的吻霸道有力，漸漸掠奪了她的呼吸，加上這一日的勞累，她的身體慢慢下滑。又有一隻手牢牢地鉗住她的腰身，她被控制在車旁，等著這頭猛獸品嚐完所有的盛宴。
突然，她被鬆開，她重重的滑落到地面，遠處趙磊揮著拳頭，把于濤打倒在地。她隱約的看見于濤在笑，那笑容有天真，有怨恨，有陰毒。她知道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眼前的這個男人，但是她也從未像今天這樣，看著他如此陌生。
“小子，生氣嗎？生氣也沒用。我想，那該是她的初吻吧。”于濤抬頭，挑釁的看著趙磊。趙磊本就是容易衝動的人，他被話徹底激怒了，拳頭像雨點似的像于濤打去。
木景若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居然握住了趙磊的手。
“你們之間的誤會，何必拿我一個外人來做戰帖。”木景若淡淡的笑著，看向于濤，“你不是想知道我這幾年的生活？我告訴你，慘不忍睹。可是，就像小時候說的，即使如此，我還是過來了，我還是有了不得不握住的東西。那是我的初吻，也許在你看來它是一個挑戰，但是在我看來，它一文不值。如果我知道它能為我換些什麼，可能我早就沒有什麼初吻了。我沒有不可失去的東西，只是沒有遇到可以出售的價碼。”
木景若笑的有些僵硬，不得不停下來重新笑過。
“從小到大，你看事情永遠比我清晰，你做事情永遠比我理智。九年前，我以為我們的關係終於可以不再比陌生人還要難熬的時候，還是你及時的喚醒了我。我不知道你對我根深蒂固的怨恨源自什麼，但是，這麼多年，我揹著這股恨意和討厭真的累了！希望你知道了這些年我過得不好，能夠安心。”
于濤站起身，向自己的車走去，路過經木景若的時候，壓低著聲音告訴她：“別對我那樣笑，比哭還難看。”
當於濤開著車終於消失在木景若的視線後，她終於轟然倒下。她真的不是一個擅長爭吵的孩子，所以每一次的爭吵，她都要花費掉所有的力氣。
當年去美國的時候，趙磊的父親許諾會承擔她所有的費用。可是，結果卻是，她只得到了第一學期的費用，後面住房被沒收，她在異鄉毫無防備的一無所有。
所以不得不辦理了休學，然後開始四處打工，這樣沒日沒夜的過了一年，終於攢夠了重回學校的資本，然後又開始了國內大學時的生活，打工，學習，打工，學習……
命運是一個設定好的線路，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所有人都說她努力上進，可是天曉得，如果可以，她多想停下來好好的休息。就是那種，絕對的休息，忘記一切，甚至忘記自己。命運是不是在她的面前，太過殘忍了一些，有些事怎麼能是她這個年紀該承擔的。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的肌肉痠疼不已。旁邊趙磊安然好夢中，自己動了動，旁邊的人馬上清醒了，攥著自己的手很用力。
“大小姐，你終於醒了，再不醒趙磊就要把醫院拆了。”Amy也在旁邊蜷縮著，剛才沒仔細看，居然沒發現。
“我休息了很久嗎？”
“還好，一天一夜。”
“哦，怪不得，不是很舒服。好在回國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放假，否則，搞不好桌子上又堆了一堆工作了。”
“怪不得，你做夢的時候都在喊。你們老闆還真是心狠手辣呢。”
“你說什麼啊，只不過是能者多勞……”Amy的聲音越來越小，木景若跟趙磊說過關於Amy的事，趙磊就當作不知道，幫木景若提一下。
做夢？從小到大總是會被夢驚醒，可是，永遠記不住那個夢，只知道那是可怕的，絕望的，卻是模糊的。如果有一天真的看到了這個夢境，是不是自己，就不會總有一種被重物壓胸的錯覺。
“既然我沒事了，幫我辦理出院吧。”
“不行，醫生說了，你似乎不全是勞累過度，所以希望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沒事的，我的身體我知道，最近睡眠不是很好才會這樣的，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今天不出院，可能我又要熬夜又要多辛苦，可能結果更差。”
“那好吧，那你收拾一下，我去辦理出院。”
“好，謝謝。”
Amy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了，這個姑娘是很少能夠安靜的。
“怎麼了小淘氣？”
“景若，你比我大不了多少，能不能不要總把我當做小孩子啊。”
“呵呵，好啊，那你怎麼了？”
“我，你喜歡趙磊嗎？”
才認識沒多久，難道Amy喜歡上了趙磊？
“我們只是朋友，我很感激他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知道這不是愛情。”
趙磊辦完手續正在往回走，門口處聽到了Amy的問話，他也想知道答案。
“那，于濤呢？”
“我不知道。”
“你們在門外吵架的時候，我都看見了。你跟他吵架的感覺不是氣憤，好像是一種指責，一種責怪。可是，你們應該不是情侶吧……”
是責怪嗎，是啊，為什麼要責怪于濤呢，他並不知道我的處境，或者說那個處境也不是他造成的。自己為什麼會怨恨他呢。
“你回答對趙磊的感覺時，可以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愛情，于濤這邊，為什麼不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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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今天問題好多啊。”
“每次一問你正經事，你都是這樣。”
“你在這做什麼，為什麼不進去？”
門外是護士小姐的聲音，然後趙磊推門進來。他盡力的調整了一下，臉上露出笑容。
“手續還真是麻煩呢。”
“哦，怪不得去了那麼久。”木景若知道他都聽見了，可是如果有些事情，可以不點破，那就讓它放在那吧。她還不知道該怎樣應對的時候，起碼可以先逃避。
“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咱們就出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