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本來打算雞鳴則行,但羅博平焦躁了一晚上之後反倒是天明這會兒熟睡了,此次進山本就是體力活,羅博平年歲已高,也就更加的需要養足精神,保持體力,勞元柏也乘著這點時間去找了些需要的東西。

現在唯一缺的就是一個嚮導,魚龍山雖不是所謂的名川大山,但也算是深山老林,進去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一個好的嚮導非常時刻能夠救一大群人。

似乎想什麼來什麼,勞元柏正在心中籌劃著怎麼向村裡人找嚮導時,已經有人來了,就是昨晚那個房東老漢,身後還跟上了一個大塊頭。

沒想到自己這房東居然就是丨村的村長,身後的人叫做丨九,是他點名來給勞元柏等人做嚮導的人選。

勞元柏笑著盯了盯房東老漢,嘴裡連連的道謝,老漢只是巴拉巴拉的抽著葉子菸笑著說羅博平和勞元柏都是貴客,他這麼做是應該的、應該的。

一切準備妥當,羅博平也醒了,精神還是不太好,卻也急不可待的想要開動了。

勞元柏和羅博平算得上輕裝上陣,而丨九身上的東西還的確比較多,除了必要的食物和水之外,腰上還掛了一把彎刀,那刀雕工看起來倒並不精美,只是那鋒刃看起來油黑發亮,隱隱的透著一股冷氣,決計是開過血封。

除此之外,丨九還扛著一把老火筒子,這玩意兒威力就要看裡面裝什麼了。與其說這丨九是嚮導,還不如說其就是實打實的保鏢,那身板兒,不當保鏢也浪費了。

後來勞元柏才知道,這丨村之中幾乎是近親結婚,而這丨九卻是唯一一個外族混血,父親是藏族人,至於其他的丨九不願意提及,勞元柏肯定也不會問。就在勞元柏等人來之前這丨九身上剛好還發生了一件趣事···

進魚龍山只有一條路,丨九走在前面,也不說話。說來也奇怪,從丨村出發,一路往山裡走,都是細碎山石,遠遠朝天而望,這山似被分作了兩半,偶有幾隻不知名的飛鳥而過,顯得尤為淒涼,朝著丨村這一面居然全是光禿禿的一片黃褐色,無半點綠色,而在齊山的那一線分割,另外一面卻是倉木古樹,無半點黃褐色,著實讓人稱奇。

三個人的目的地就是翻過丨村這邊黃褐色的一面到另外一面的小山坳,那小山坳有個名字叫黑土凹,怎麼得來的這個名字不知道,聽丨九說起,這名字和那地方完全符合,黑土,凹進山中。

過了一個道口,路陡然直上,自下而上是一階一階的青石梯,直上直下無半點緩道,走後面的人幾乎能貼到前面人的腳跟,也不敢亂動,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向後倒下去,這一次勞元柏走在最上面,羅博平居中,丨九走在了最後面,呼哧呼哧的正起勁。

還未走上十米,幾縷雨絲就飄到了幾人臉上,半分鐘不到,雨霧已經籠罩住了整個魚龍山,天也暗了下來,三個人現在的位置上也不是下也不行,只得任由這雨霧漸漸將青石梯包裹起來。

就這樣頂著雨又走了好大一會兒,最前面的勞元柏停了下來。

“停一下!不要動!”這是勞元柏的聲音。

“丨九,你以前走過這道兒沒有?”

“半大小子的時候,我就整天在這魚龍山上爬,當然走過,怎麼了?勞老師有什麼問題嗎?”

勞元柏目前的身份是羅博平的同事,自然也就是老師了,雖動亂已過,但若動不動就給別人說自己是道士,恐怕不僅自己脫不了手,羅博平可能也跑不掉。

“丨九兄弟,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知道這上山的青石階梯到底是什麼時候修的,還有你平時走需要花多少時間?這裡經常下雨嗎?”

“不曉得啥子(什麼)時候修的,上山時間我也沒有算過。這鬼天氣,自打我懂事起,就從來沒有見過這裡下過雨,狗日的今天運氣真撇(差)。”

丨九就著一口川腔倒是很乾脆,不過說了當沒說。勞元柏也並沒有糾結於這個問題,而是又朝著自己腳下的羅博平問了起來。

“羅教授,我看到你在開始爬山的時候看了看錶,那時候是幾點?”

“我看看!”

“不要看,先說那個時候是幾點?”

“十點過幾分吧,沒有細看!怎麼?呀?我的表是不是壞了?我怎麼感覺這才走了幾分鐘怎麼都已經下午一點了。”羅博平一邊說著,一邊對著手錶看起了時間。

“咱們被困了,若是沒我猜錯的話,咱們三個人一直都在走著一條無止境的‘懸紋天梯’。若是一直這麼走下去,即便是不被餓死也要被累死。”

“什麼?郎個(怎麼)會?這條路我都已經走了不下百十回,絕對不得出現這樣的情況,勞老師你一定是弄錯了!還有按羅老師的時間我們在這階梯上已經走了三個多小時,郎個我就一點兒不覺得累,也不覺得餓呢?我有個壞毛病,只要一到中午必須要吃東西,否則餓得難受,看來這會兒肯定還沒有到中午。”

“真的,那這裡怎麼會?難道是我猜錯了?咱們再走走試試,羅老師你再先看看表!”

一個小時過去了,三個人依舊在這雨霧之中的天梯上,這天梯也似乎沒有一點兒看到盡頭的意思。

“到底是郎個回事?這不可能?是不是見鬼了哦?”丨九的性子有些急,開始毛糙起來,貼在天梯上的腿肚子開始有些搖晃了,羅博平更是如此,這個時候已經用手緊緊的扶住上面的階梯,努力的保持著自己不會倒下去。

“別走了,我想想!這應該既不是陣法,也不是什麼鬼魅之類,我想一定是有什麼東西給了我們錯覺,讓我們忽略了。錯覺,錯覺。”

雨依舊下著,三個人的身上早已經被淋了個透,如今這情況勞元柏是在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除了有鬼魅作怪之外,也找不出其他的解釋了,下意識的往帆布包裡去摸牛淚瓶。

第一時間接觸到的是帆布包中的符紙,接著才觸碰到那牛淚瓶,手抖了一下又抽了出來。

“不對,帆布包並不防水,淋雨這麼久了怎麼這包裡還是這麼乾燥?自己看到的都不是真實,是幻覺?”

透過濛濛雨霧,勞元柏看著腳下的羅博平和丨九似乎已成了兩團黑影,看起來都有些模糊了,這兩個人到底還是不是羅博平和丨九?難到自己又上了道兒。

“不行,如此下去,無論怎麼樣都要出事。必須得想辦法。”二指迅速伸進帆布包中,抽出一張符紙,口中默唸:

元始安鎮 普告萬靈 嶽瀆真官 土地袛靈

左社右稷 不得妄驚 回向正道 內外澄清

各安方位 備守壇庭 太上有命 搜捕邪精

護法神王 保衛誦經 皈依大道 元亨利貞

敕令黃土 以佑我生 太上急急如律令

指尖靈符無火**,化作藍色磷光,圍著勞元柏轉了三圈,此為‘土神咒’,自有搜穢鎮邪之效果,若是此地真有邪祟在三人身上,此咒一出自會有奇效,有點孫悟空請土地老兒幫忙的意思。

只是勞元柏不是孫悟空,這裡的土地老兒會不會聽話就不知道了,神咒已出,但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效果,那了藍色磷光在圍著勞元柏轉了三圈之後也就慢慢的褪去神采落了下去。

‘土神咒’失效?不是汙穢作祟?

就在此時,腳下的那兩團黑影卻隨著藍色磷火的墜落騷動了起來,勞元柏暗呼糟糕,看來真正的邪祟是跟在自己腳下的兩個‘人’。

只是這腳下的還是人嗎?而這個時候自己在最上面又輕易動不得,稍微動作一大肯定就有墜下山去的可能,唯一的選擇就是不停的往上爬。

爬?這無盡的天梯,自己還能爬到哪兒去?與其這般,先將這騷動的黑影踢下去再說。

勞元柏抬起一腳就朝著下去踢了下去,哪知道自己這一腳下去,就再也沒有抽回來,緊接著感到一座大山般的黑影迅速的爬了上來,然後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知道什麼。

風,吹風了!雨,下雨了?難道雨還沒有停?

勞元柏感到臉上一陣涼意,一個鷂子翻身起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山頂的一線之隔的地方,自己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再看羅博平坐在一旁捂著腮幫子不說話,丨九也站在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也沒有靠近。

“羅教授,丨九兄弟,你們這是?”

“勞師傅,你醒了?若不是我當年親身經歷過那件事,我肯定會後悔這次找你來!這才兩天時間,你已經瘋了兩回,這一回還差點害死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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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博平捂著腮幫子沒好氣的對著勞元柏說道。

“啊?羅教授你說什麼?”

“勞老師,你真的醒了?你剛才真的嚇死我們了!”

“到底怎麼回事?”

聽丨九說起,三人剛行到天梯一半,勞元柏突然停了下來,嘴裡一張一合的在不停的念著什麼,後來還拿出靈符作起了法,開始還沒有覺得什麼,到後來越看勞元柏越有些不對。

到最後勞元柏還直接一腳踩向了羅博平的臉,好在丨九神力,一把抱住了勞元柏的腳,越過羅博平一圈將勞元柏給打暈了,硬是從天梯上將勞元柏頂了上去,丨九的這膀子力氣果真不是蓋的。

“你們就沒有發現下雨了?”

“山這邊從不下雨,勞老師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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