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怒罵了聲,騎著虎頭獅身的巨獸消失在街道另一頭。

女瑤看著那身影心底便有氣,她最氣那些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

“嘆!真可憐的孩子。”一名老人嘆道。老人竟然是人類,這倒出乎她意料。他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眼中滿是憐憫。

隨之視野中一名白衣男子從街角走出,他神情似有似無的盯著女子消失的方向,似乎方才的情景皆入他的眼。

男子一頭雪白長髮散落肩頭、頭上一雙黑色巨角,五官立體,一道劍眉微微皺起,深邃的銀眸、如霜的睫毛、渾身透著冰冷讓人全身膽寒。

女瑤愣在原地,雖然無仙樓常來神族人,可她卻從沒見過如此俊異非常之人!男子的聲音同他人一般透人心骨。

“不知,方才那名女子是誰?”

老人抬頭一看,似乎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神族的人,語氣十分恭敬。

“她呀!是天帝么女女魃,渾身厲氣十足,以殺人為樂,不知殺了多少無辜少兒。”

老人的聲音滿是惆悵。

“天帝可寵她了……”說起天帝么女,老人滔滔不絕,倒讓身後的女瑤皺起了眉。

果然,男子便不在意老人的話,抬眸間倆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女瑤迅速的移開視線,心底有些顫巍。對於男子身份多了幾分好奇?那人是什麼人?隨之她眼底一雙白色長靴冽過,人便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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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時,老人還在嘀嘀咕咕,只是片刻聲音噶然而止,似乎才發現那男子早已離去,不由輕嘆:“神族中人與我們怎能比啊!”

女瑤噍著那老人,眼中忍不住勾笑,腦中有兩條資訊,陰浮府大小姐、天帝么女女魃,更為重要的是吳姖開門一個月後開山收徒,看來她得去闖一闖、試一試!

……

清晨的露珠垂掛綠葉,茂密芬芳的花朵打著酣,睡的正香。

“婻兒!婻兒!”

溫柔的女聲在耳畔響起,那是一張從沒見過溫柔充滿歉心的臉,讓她心底不由踏實。

黎婻曾經有媽但從來不記得她的模樣,對於她來說那個女人就是她的噩夢。只是她沒有想過還能有人這麼溫柔關切自己,是那種從心底不做作的慈愛。

“宛兒!宛兒!”

“宛兒可覺得如何?可還有不適?”

黑山英獻端著散著熱氣的藥碗緊張的盯著她,眼中流露痛心、愧疚神情。

黎婻拍了拍有些發沉的頭,含笑看著她。

“娘!我身強體壯能什麼事,再說我又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女娃子。”

“你還說!要不是巫延來的及時,只怕宛兒你便又得離開母親。”她眼中溢位霧水,黎婻卻呯的一聲站起,瞪大雙目大叫。

“你說什麼?巫延來過?”

黑山英獻有些震震的看來她,眼神帶著古怪。

黎婻連忙坐下摸了摸頭,呵呵的笑著打馬虎,不得不慶幸這床夠結實。

巫延!巫延來幹嘛?難道發現自己不是黎婻宛宛了,完了!這下完!不行!不行得先試探下!黎婻當即尷尬的咧嘴。

“娘!巫延來了都說什麼了?”

黎婻盯著她有些緊張,生怕說出點糟糕的事。黑山英獻沉默許久才反映過來,語重心長。

“宛兒!巫延說你睡了百年體內血脈混雜不穩,氣虛體弱,觸不得陰寒之物,更是不得吃生食,往後日子辛苦宛兒只得吃熟食了。”

她那痛心憐憫的表情讓黎婻徹底愣了,隨之她內心已經咯咯樂個不停。那個巫延簡直就是上天派來助自己,姐還找不到藉口堵住這個該死的口禁。

黎婻一臉痴痴切切的呆樣,嘴角冽開流出一條銀絲。黑山英獻臉色一沉,愈發覺得這孩子傻的厲害,當下迫不及待喊住傻愣愣的她。

“宛兒!宛兒!”

黎婻回神,後知後覺自己嘴角的溼潤,當下窘迫的連忙擦掉,呵呵的看著黑山英獻。

“娘!你說啥來著?”

黑山英獻面帶微笑,拿出一件泛著銀光光輝的裡衣!黎婻狐疑的看著她,卻見她笑了笑。

“這是高階銀絲鉛甲,是為娘特意從人類地域找的材料製成的仙器防禦衣。”

聽她一說,黎婻一看,還真是鉛做的,觸手清涼,青光光輝,主要還是仙器!

“宛兒,快試試!”

黑山英獻欣喜的喊著,黎婻剛想說話,門撲通一聲被人開啟,青鸞火急火燎地奔的進來,緊接著膝蓋一彎跪下來,面上淚珠滾落。

“都是…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大小姐為奴婢擋住五小姐的八掌,也不會受傷。”

連說連哭,不過一會小臉就遍紅一片,眼框一滴滴淚珠掉落。黎婻先被這一出一愣,還未說話,黑山英獻已經伸手去扶起她,安慰道:“青鸞說的什麼話,這不關你事,不要自責。”

黎婻噍著她不懲罰青鸞還勸慰她,當真是宅心仁厚的主,嘴角的笑也不由濃郁。

黑山英獻安撫好青鸞,讓她躺著安心休養便出了屋門,出門時她臉色有些難看,黎婻忍不停想要安慰,隨即便收下心思。

話說青鸞硬要陪她美名照顧自己,可不過幾分鐘那丫頭已經趴在自己床邊睡的死死。

她忍不住嘟囔:真可愛的小丫頭!瞅著她雙眼紅腫,許是昨晚哭的厲害,她當下便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在沒有遊戲!沒有無線!沒有手機的一天,黎婻竟然安然渡過。

……

次日清晨,黎明的一刻,黎婻迎來最忙碌的時刻,穿著的複雜、儀式的嚴謹。整個陰浮府迎來最為忙活的時候,陰浮府的花妖、樹妖、各種妖獸的身影在府中不停穿梭。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陽光一點一點透了進去。隨著一聲獸吼,她抬頭看去,不由驚駭!這陣式竟然這麼大!不過就是個沒名沒氣的啟靈儀式,有這麼誇張嗎?

鳥鳴聲、獸吼聲不絕於耳。空中飛過各類各樣的鳥類,青鳥、鳳鳥、鸞鳥、三彩鳥、竟然連鳳凰也來了,還有一隻自己不認識的青鳥、黃色的身子、紅色的腳、還長著六個頭,竟然還有五彩斑斕、頭上有冠的狂鳥!

當眾獸近在眼前時,她!她竟然看到了野獸大樂園。一個美女頭上長著兔耳,她身後男人全身漆黑,虎頭人身,鳥腳兩手拿著黑蛇。

男人身後是個美豔女人,女人人頭蛇身、滿面笑容,眉頭硃砂輕點,耳邊的青蛇正在對著自己呲牙裂咧嘴。

女人身側是一名俊容絕美、英姿颯爽的帥哥,男子紅唇微動似在笑,如果忽略對方兩隻純白高大的翅膀和別在腰間的癩蛤蟆帶,那就是個大帥哥!

各種人面虎、人面獅身或是獸身人面的人看的她一愣一愣。

當黎婻看到在空中衣袂飄飄飛行的眾神時,更是呆若木雞、驚駭不已,這才叫做美女與野獸!

帶頭女人一身白衣輕飄,兩條袖帶飄飄揚揚,她額頭兩隻細角,眼邊幾片五彩鱗片,紅唇細齷,她就是記憶中的風神應喚疾。

她身後龍頭人面人身的雷神,長長的鬍鬚隨風而飛、粗大寬廣的腰間用細蛇系著,腳下是一隻如同烏龜的巨獸,巨獸身上長滿野草、花草芥。

聽說風神與雷神是夫妻,她怎麼覺得有種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雷神太顛覆她的想象力!

雷神後面一隻人面九頭鳥身的神在嘶吼飛行,身子五彩羽毛很好看!這位神身後是虎頭人身、嘴叼著長蛇、四手四腳是蹄,肘臂很長,腳踏一隻兩隻長著翅膀的飛蛇。

最後是一隻人面鳥身、兩耳用青蛇作耳飾,腳踏兩條亦蛇,五彩的羽毛奪人眼目,當她看清那張臉時,腳腿發麻、似哭似笑,腦中一陣暈轉。

這這…她…她!這個人面鳥的神鳥竟然是黑山英獻!瞅著她身上的五彩羽毛,黎婻身子一晃就要摔去,又勉強穩住。心底吶喊:啊!誰能告訴姐,姐到底來到什麼鬼地方?

抬了抬衣飾上的珍珠牙齒,一襲緊身白衣穿在她身上,肩頭披著柔軟的黑色獸皮,獸皮下襬是五彩六色的羽毛,裙襬細帛獸皮披落到腳底,細帛上同樣飛禽走獸的圖案很是複雜,幾串珍珠銀牙掛在脖間。

黎婻難受的動了動身子,她肩頭青絲垂放,額頭各色珍珠、銀牙吊著,隨著風吹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幾串珍珠銀牙須著額頭直到發擺綁在一處,髮尾棕色的流蘇隨風飄搖,流蘇上是一群人在舉行什麼儀式,著裝嚴肅。

這一身衣服好重!就她脖子那幾吊就夠她重的。恍然間,黑山英獻的獸影已然來到她面前。

“宛兒,快上來。”看著那一身的獸毛,黎婻腿根發軟不敢上前,上去真的好嗎?

青鸞看著她猶豫不絕的樣子,急急道:“大小姐,等會時辰趕不上了!”

黎婻心中一緊,她怎麼會忘記百年前的醒靈儀式,黎婻宛宛半夜爬去,結果還是誤了時間,就因為這個誤時、黎婻宛宛被其它人嘲笑、諷刺的更厲害。

顫著腳艱難爬上黑山英獻的背上,她的手不由摸著柔軟的羽毛。這觸感有點像何仙姑家的小狗,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跟自己絕裂,有了御龍圖她一定如願以償!

也不知道爺爺他怎麼樣了?還有那個男人?自己欠的這麼大款還玩失蹤,不知道他有沒有氣暈在廁所,還真想看看他那模樣,想著她喜滋滋笑起。

迎風撲向面頰她的身子微顫,望著下方高不可測的雲層,心頭感嘆:這還真高!她不由緊抓羽毛,心也總算平靜下來。

下方大殿中那棵張牙舞爪的巨樹後,一堵高牆直聳入天、望不到頭。巨樹伸著的觸角攀牆而上,形成一方高梯,各種各樣的巨獸須著木梯,幾息功夫便隱於雲層間。

鳥鳴響起,她的身影向祭祀臺越來越近,下方早已有許許多多等待的神、花鳥獸,那些神浮在空中許久,都在等她們到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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