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黎雲月下追公子,軍師一語破玄機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酒量不小啊,剛才的龍膏酒已經喝了不少了吧,怎麼還沒喝夠啊?”

“要你管?”

坐在屋頂一個人默默喝酒的齊黎雲並沒不想搭理林安顏,每次當她想起那個在她印象裡早已模糊不清,只能聽軍師描述的家鄉北齊,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就會如同被撕裂般絞痛。

從小就因為躲避戰亂,被大師兄帶到這臥龍崗的齊黎雲,按理來說就算北齊是她的祖國,可她應該並沒有很深的感情才對,可偏偏她總能感覺到有種莫名的氣運在牽引著她。

她說不出那種感覺,只是隱隱約約感覺,她活著,一定是為了已經被滅國的北齊。

她也找軍師問過這個問題,這種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每次軍師總是笑而不語。

久而久之,每當想起北齊,她就一個人爬上屋頂喝酒。

這裡是臥龍崗景色最美的地方,面前正好是兩座山之間的山谷,沒有大山遮擋視線,坐在屋頂,甚至能遠眺到山盡頭的海岸上,被海水對映回來的粼粼波光,夏天還會有蟬鳴蛙叫,聲聲動人。

只有坐在這裡,被清風吹拂著喝酒喝到半暈不暈,齊黎雲才能從心臟的絞痛中緩過神來。

林安顏雖然並不知道這些內情,但他也被眼前的景色美到了,已經有些喝高了的林安顏,腳下輕飄飄的,感覺自己好似天上的神仙。

於是他向上大跳一步,像個孩子一樣大喊:“飛咯!”

齊黎雲看著幼稚的林安顏,有些無奈,又怕他一失足摔下房簷,只得一把將林安顏拉坐下來罵道:

“你想死啊,大半夜的亂嚎,這也就是冰茹師姐暈睡過去了,不然肯定一腳把你踹飛出去。”

林安顏也是自知有些失態,但他的厚臉皮程度,又怎會不好意思,只見他一把抓過齊黎雲手中的酒壺,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從沒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的齊黎雲也是氣到了極點,正所謂恨到深處有情,那齊黎雲應該算是氣到盡頭見喜了。

被林安顏這一頓氣,她反倒感覺心痛好了許多,於是也就不樂意再管林安顏,任由他坐在自己旁邊喝自己的酒了。

林安顏一口氣喝了小半壺,大呼過癮,興起之至,大手一揮說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盞盛來琥珀光!”

“天上呼來不上船,自稱小爺酒中仙!”

一旁聽著林安顏胡亂吟詩的齊黎雲也是有些無奈,嘲諷道:“姓林的,你快別賣弄你肚子裡那兩錢墨水了,詩都給你背錯了還在那美呢。”

聽到齊黎雲的嘲諷,林安顏也不生氣,反而笑問道:“如何背錯了?”

“人家寫的是‘天上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唉,那是人家寫的,跟我寫的不一樣,”林安顏擺了擺手,仰起頭驕傲的說道,

“不過你說的這個詩人還挺有才哈,一首詩跟我寫的差不多,就是霸氣少了三分,孺子可教也。”

聽到如此大言不慚的話,也是讓齊黎雲驚掉了下巴。

“姓林的,你沒病吧,一句詩十二個字,你跟人家十個字一樣你說是你寫的,你是不是被我的一點紅刺傻了啊,我也沒刺你腦子啊。”

說著,齊黎雲伸出手,假裝要摸摸林安顏的腦袋,確定他病沒病。

林安顏從小最討厭別人摸他腦袋,除了兩個妹妹,誰碰跟誰急。眼看著齊黎雲就要摸到了,趕緊躲開。

這一躲不要緊,本來齊黎雲只是裝個樣子,真讓她摸她還嫌髒了自己的手,可林安顏的反應讓她誤以為是林安顏嫌棄自己

,齊黎雲的脾氣,越不讓她幹她越想幹,平時被師兄師姐管著還好,一個小小的林安顏,說難聽的現在就是肉票,竟然這麼大膽。

於是齊黎雲一把抓了過去,林安顏見狀不妙趕緊起身跑開,兩個人就在房頂上你抓我躲的,就這麼圍著內院幾間房的房頂繞了半天,估計房裡的人因為喝了酒,都睡的死,愣是讓他倆折騰了好一會。

林安顏體力不好,跑了一會就頂不住了,只得就地一趟,決定任由齊黎雲處置了。

齊黎雲因為從進入京北城開始幾乎就沒好好睡過覺,又喝了比其他人更多的酒,此時竟然也有點體力不支,眼看林安顏不跑了,也就放棄了追逐,原地躺了下來。

林安顏看著滿天的繁星,以及那皎潔的彎月,聽著周圍的蟲鳴,還有那隱隱約約但又勾人心絃的齊黎雲的喘息聲,突然感覺自己不是被綁架了,只是命運弄人,安排了他與她以這麼離奇的方式見面。

不過林安顏本就不信命運一說,更不會真的對一個綁架了自己,而且極其有可能北齊餘孽的女賊動情,至少不會在還有無數問題沒解決的時候動情。

害怕自己真的動了歪念頭的林安顏感覺轉移話題,也不回頭,就這麼望著天空問道:“你那個敏敏姐和三師兄打算怎麼把我家的鎮宅石從湖裡運出來啊?”

“不知道,軍師都安排好了應該,”齊黎雲同樣不轉頭,靜靜的望著夜空說道,“我們從來不會問軍師怎麼做,為什麼,軍師會安排好一切的。”

“你這說的,我怎麼好像在哪見過你們這種人。”

“子符也是這樣的,他爹從小把他當軍人一樣培養,對他爹的話,子符也是從來不問為什麼,讓幹啥就幹啥,還得他每次被我拐去什麼青樓或者賭場,都要被他爹關好一陣子的禁閉。”

因為進城前做了充足的準備,齊黎雲自然知道姜子符的事情,而姜奉陽更是害得北齊滅國的兇手,她從小已經聽軍師講了許多的故事,再瞭解不過了。

於是齊黎雲回應道:“不一樣,姜子符是不敢問為什麼,我們是不願意問什麼。”

聽到這句話,林安顏也是有些好奇,“怎麼可能,你們都沒有一丟丟的好奇心的嗎?什麼事都不好奇為啥,讓幹就幹的?”

齊黎雲微笑著搖搖頭:“你不懂軍師,如果有一個人,他說的所有話都成了現實,你知道只要按他說的做一切都會進行的順理成章,時間久了,你也不會好奇為什麼了。”

“不,我還是會好奇,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我會好奇他為什麼可以知道一切。”

齊黎雲沒想到林安顏能說出這麼有內涵的話,仔細琢磨了一番,發現自己似乎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光是她,所有的師兄師姐似乎都把這件事當成了理所當然。

但她始終堅定相信軍師的心,肯定不會因為一個剛來臥龍崗一晚上的外人就有所動搖,索性不再想這件事。

一夜無話,等到林安顏再醒來時,已是晌午,四處望去,齊黎雲早已不見了蹤影。

天朗氣清,真個內院似乎只剩下司徒孝,他隨意的坐在了那棵栽種在林安顏房間門口的大樹下,笑眯眯的望著林安顏。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上房同樣是如此,昨夜藉著酒勁直接爬樹上來的林安顏,根本沒想過怎麼下去這個問題,四處尋了一番,發現似乎只能冒險從“原路”返回了。

於是林安顏又跑到了那棵大樹跟前的房簷邊,深吸一口氣,勇敢的跳了過去。

昨夜先是喝了不少龍膏酒,又搶了齊黎雲不少不知名的酒喝,再加上背上的傷一直沒徹底痊癒,這一跳林安顏就知

道造了,明顯下半身重心不穩,沒使上力氣,但開弓哪還有回頭箭啊,只見林安顏一腳踩空,直接從房簷摔落了下來。

正當林安顏以為他要摔斷幾根肋骨的時候,又有一股和昨日一樣的清風從身下吹來,徐徐緩緩,將林安顏託放到了地上。

林安顏抬頭看去,司徒孝一手在身前掐了個他從沒見過的手決,一手在胸前伸直,輕擺羽扇。

平穩落在地上的林安顏大呼神奇,直接問道:“司徒先生,這是哪門哪派的功夫啊,竟然這般神奇?”

司徒孝一如往常,一臉溫和的說道:“今日天晴,這便是你的第一個問題?”

“唉唉唉,不是,你不能這樣啊軍師,”林安顏意識到上當了,瘋狂搖頭擺手,“天氣這麼好,您老人家就當送我個問題唄,不然我就不問這個了。”

“哈哈哈哈,到底是大梁第一商的兒子,問個問題都跟我討價還價的。”

“好吧,只此一個,這也不是什麼奇門異術,是因為我鐵齊門自古修行就與別家不同,其他門派講究以力證道,靠外力提升內功,而我鐵齊門反其道而行,重在內修,靠內功提升外力,久而久之,內功也能外放,剛剛我就是釋放出了自己的內功,將你拖住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只要是真的有天賦,在我鐵齊門往往能夠兩三年便有四五重天的功力,像齊昊那樣四十多歲便接近八重天的,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姜子符他爹又是名師又是奇藥的給姜子符進補,天天逼他修煉,他也才六重天,已經讓京北城的老百姓們大呼天才了,齊黎雲那小妮子小小年紀,看著大不了他幾歲,竟然就已經七重天了。我還以為是什麼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啊。”

“這你就說錯了,縱然有我鐵齊門的獨門心法,四五重天容易,可再往上還是逃不過那一重功力一重天的規律,黎雲真的是你所謂的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才能在修煉了不過十年就有此等內功。”

聽了這話,林安顏突然動了些小心機。雖說是被綁架來的,但貌似這貨北齊餘孽還算好相處,至少除了沒事莫名其妙就被齊黎雲打一頓以外,自己似乎沒怎麼遭罪受。

要是在逃出去之前能騙取他們的信任,讓這個軍師教會自己那套鐵齊門的獨門心法,回去練個兩三年,等到有個四五重天功力的時候,讓子符跟鎮南王說說,說不定自己也能弄個將軍噹噹呢。

正當林安顏在這盤算自己的這天賦是不是得練個十來年才行的時候,齊黎雲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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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顏發現她眼中泛著淚,看向自己的時候彷彿自己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林安顏看著她走到了軍師身旁,輕輕耳語幾句,又瞪了自己一眼,就抽泣著跑回了屋裡。

“齊敏回來了,齊偉沒能回來,被你家那個護院打成了重傷,生擒了回去。”司徒孝微微嘆了口氣,看向林安顏說道:“唉,你有什麼想問的快問吧,三個問題,問完了我要趕緊回屋想想對策了。”沒

“想到啊,除了那幾位雲遊散仙以外,當世竟然還有不在大梁皇帝身邊的地上仙人。”

聽到自己家裡有一位八重天的地上仙人,林安顏想了半天,覺得應該除了林翼叔就沒別人了,可是林翼叔從來沒跟他說過自己有這麼厲害啊。

林安顏打定主意,如果這次能平安回府,一定要好好問問林翼叔。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林安顏猶豫了一會,問出了自己昨夜思考良久的第一個問題。

“既然他們都喊你叫軍師,那鐵齊門的掌門究竟是誰?”

“鐵齊門早就隨大齊亡國,一起亡了,鐵齊門的最後一任掌門,死了有二十五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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